因爲這一頓午飯吃了太久,所以我們在下午時分纔回到船上,當然,我們沒有忘記跟當地人打聽那個青年人出事的村子是哪一個村子,既然已經到了這裡,我們定然會是去看看的。
回到船上,強尼就吩咐辛格起航,按照當地人指引的路線,順水去到那個村子,畢竟恆河的支流很多,順着主河道,就算在附近的村子也不一定能夠找到。
站在甲板上,強尼的目光有些深沉,我站在強尼的旁邊,欲言又止。
“其實你有什麼想法,可以說的。”可能是察覺到了我的情緒,強尼開口說到。
“強尼大爺,你覺得我們有必要去那個村子嗎?按照剛纔的談話,我們其實可以得出一個很重要的結論。”強尼喜歡直爽,所以我的話也說的很直接。
“什麼樣的結論?看看你和我的想法是不是一致的?”強尼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反而是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當地人那不敢肯定的,道聽途說的傳聞,就是一條最大的線索!你說過,你和我師祖封印的那個東西是移動的,對吧?其實我認爲在這個地方再也沒有發生那樣的事情了,是因爲那個東西移動了,注意,是順水移動,正好移動到下游了我的意思是,那個被封印的傢伙已經不在這裡了,其實我們反倒可以根據傳聞的線索,把它最終定位,不需要在這裡浪費時間,事實證明,它離開這裡了。”我把我心中的想法告訴了強尼。
我不願意耽誤多餘的時間,是因爲我想回華夏,畢竟強尼給我們揭開了很多秘密,註定我們要回華夏,不管那裡再危險,都必須回去,那何不快一點兒?我想念我的故鄉也期待着在蓬萊之路和師父的重逢。
面對我的說法,強尼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憂傷,沉吟了很久,這才轉身對我說到:“承一,其實我和你的判斷是一樣。但我必須去看看,李曾經對我說過,因爲他不能親自出手,那個存在就只能封印,可是封印卻不能完全的封住它,它的氣息會污染到水下的生物!當然這需要一定的時間纔可能產生這種異變你知道嗎?我害怕。”
我皺着眉頭,其實我一開始就不能理解強尼大爺爲什麼要把說過的重複給我強調一次,但細想來卻忽然另有一番滋味,加上他最後的那句他害怕,我忽然有些理解強尼大爺了。
我也沉默了一會兒,說到:“那就去看看吧,但願不是太可怕的存在!如果我的故鄉河裡造就了這樣的存在,我也不會心安的。”
強尼拍拍我的肩膀,眼神中是感動,他說到:“抱歉,是我的自私讓你們和我一起去冒一場其實無意義的險,可我不得不去確認一下。這一直都是我的噩夢,因爲李說一切的情況不確定,就是說他也不能肯定什麼,所以我才一直不安。知道爲什麼我那麼相信李,相信到了放棄我自己的信仰,跟隨李的信仰嗎?”
強尼大爺忽然話題一轉,說起了這個,之前他和我們的談話也一直沒有提起這個。
“因爲李出現的那一年,恆河發生了很大一場神秘的災難,當然在那個時候信息不發達,不知道你們是否聽聞過那場災難總之,這該是修者圈子出手解決的事情,我們卻一籌莫展!直到李的出現。”說到這裡,強尼沉默了,從上衣兜裡摸出了一個菸斗,然後開始裝填着菸絲。
“是我師祖解決了這一場災難嗎?”我沒有打聽這是一場什麼災難,但從強尼的表情來看,這件事情一定很慘烈。
“是的,就是李!而那場災難只是一件往事的開始,最終的結局,是很多年以後,我和李一起封印了它。李的能力折服了我,而真正征服我,讓我成爲道家人的,是李的心境!一種說不出來的大義,一種道家人獨有的瀟灑,一種勘破世間紅塵的滄桑,卻又有一種談笑間又可以爲這勘破的世間犧牲的真誠。這是一種很複雜的人格魅力,是一種什麼樣的信仰,沒有多大的束縛,實際上卻把一個人的靈魂規正到了如此高的境界呢?所以,我成爲了道家人。”強尼緩緩的訴說着,點燃了他的菸斗,深深的吸了一口。
當煙霧吐盡,強尼回頭對我說了一句:“當然,我不後悔!”
這句不後悔,讓我的心也忽然就暖了一下,望着遠方,一切也就盡在不言中。
畢竟是附近的村子,船在緩慢的行駛了一個多小時以後,終於靠近了那個地方,不過那個村子所在的河面是主河道分出的一個短支流,相當於是繞過了一個河灘再回歸主流那樣,我們的船並不能直接去往那個河道,因爲那裡的水流地形,蓬萊號開不進去。
所以,我們只能停泊在這附近,決定在這裡休息一夜,明天一大早,再步行入村。
早春的夜晚多少還是有些寒冷,因爲第二天決定要去冒險,所以我們竟然全無睡意,都披着毛毯圍坐在甲板上,伴隨着靜靜的恆河水流聲,通過談話儘量讓內心平靜。
每個人或多或少都有些憂慮,經歷了冒險的人,不是故事裡那樣膽子越發的大,反而會越發的小心謹慎。
只有沃爾馬換了一身加菲貓睡衣,是明顯的興奮,二的不知天高地厚的樣子,非常的快樂。
強尼大爺一直在給我們重複着,我們師祖不能判斷髮生什麼,是他最大的不安,看來對師祖的信任,反而是他內心最不能擺脫的一道執念,讓他這個直爽的人都變得囉嗦了起來。
我們不知道怎麼安慰,只能讓他一遍一遍的訴說,發泄心中的情緒,但越是這樣,沃爾馬這個傢伙就越加的興奮
終於,到半夜的時候,我們還是各自睡去了,和以往一樣,一個安靜的夜晚,伴隨着水流帶來的微微搖晃,我竟然罕見的一夜無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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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就起來了,按照計劃,除了辛格留在船上,我們全部都步行入村了。
這裡離村子不遠,大概半個小時的路程,我們就進入了這個小村!
這是一個真正的小村,房屋不多,但每個家庭的人口卻衆多,對於我們的到來,他們和鎮子上的人不同,只是用一種麻木的眼光看了我們幾眼,就各自忙着各自的事情了。
或許生活的困苦,讓他們已經沒有多大的好奇心了,更別說關心一行外來人的目的,有什麼好關心的?貧困到了這種地步,就會感覺自己沒有什麼好失去的。
就是因爲這種情緒,所以連沃爾馬問他們打聽河岸怎麼走,他們也漠不關心那個曾經出過事的敏感地帶,爲什麼有外人來問,敷衍的指了一下路,連問詢的興趣都沒有。
這樣也好,我們做事會免於被打擾,其實我內心是真的擔心水下出現什麼驚世駭俗的怪物,畢竟連我師祖都不能肯定的事。
按照沃爾馬所打聽的路線,我們終於順利的來到了這一段河面,在出村的路口一里以外就是。
而我們現在所在的位置就在這段河面的岸邊,是一個岩石裸露的石灘,偶有雜草點綴其中,而河面的水流自上而下,比起主河道的水流,這裡的水流顯得急促許多,一直到匯入再下游的那個河灣處的深潭,才慢慢的變得平緩起來。
而深潭之後的那一段河面就已經徹底的平靜了。
強尼大爺沿着岸邊向上走去,一路在觀察着,而我們也趕緊的跟上身後,走了大概有兩裡遠,站在河岸上游的位置,強尼大爺說到:“這上面應該不會有什麼探查的價值,水流太急,而且岩石裸露,應該不會是那個存在能停留太久的地方。”
我們也仔細的觀察了一番,的確是如此,這裡的河道狹窄,時不時就有一塊巨大的岩石裸露在河道當中,卻也被水流打磨的平滑,我很難想象是一個什麼樣的存在,曾經通過這段河道,進入這個村子。
可惜強尼大爺並沒有揭秘的興趣,而是又從上游走了下去,一直到了那個深潭邊上。
“事實上它已經離開了,但被它的氣息‘污染’過的存在,如果還在這裡,應該就是在這深潭之下!畢竟出事時,當地人探查過,水下並沒有異物,他們沒有專業的設備,自然不能探查到這深潭之底,可我們能,去看看吧,是什麼樣的傢伙,吃人上癮了。”強尼說話的時候,顯然有一些憤怒,按照他對這片土地的熱愛,這種憤怒理所當然。
強尼這樣說的時候,我們幾個人就放下了隨身的行李,其實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就是專業的潛水服而已,由於強尼有錢,這比我在長白山天池所用的設備還要高級和專業。
按照約定,應該是我,強尼大爺,肖承乾,承真,還有沃爾馬下水!
承真是要下去觀察一下這裡的風水走勢的具體,看看那個存在的飄逸和這個有沒有關係,但沃爾馬則是硬搶了承心哥的名額,要去見識一番。
承心哥無所謂,見過稀奇古怪的事物太多了,不差這一次。
很快,我們就換好了潛水的設備,然後和強尼一起走入了這個深潭!
水溫很涼,越是下潛,就越是如此,不過比起天池,我覺得這裡稱之爲溫泉也不過分,而且因爲沒有火山灰的漂浮,這裡的潭水也顯得要清澈一些,能見度也比天池好了許多。
不過,越是下潛,我就越是震驚,因爲這裡比起天池還要‘寂寞’,畢竟天池裡偶爾還能看見一兩條來自鄰國投放的冷水魚,這個深潭,我們很快下潛了十幾米,竟然什麼生物也沒有見到。
漆黑的水裡,我們的強力水下電光是如此的顯眼,不可能有生物我們會沒發現。
顯然,強尼也發現了這種不對勁兒,在這種幾乎沒有人爲捕撈的河岸怎麼會沒有水生物的存在?他對我打了一個手勢,那意思是表示來對了地方,繼續下潛。
自然,這個不用強尼說,我們也會做的,這種奇怪的情況已經充分的引起了我們的好奇心,所以我們幾乎是在加快了速度下潛。
只是我們沒有想到這個深水譚是如此之深,一直下潛了二十米都沒有看見潭底在哪兒,就算強尼給我們的是專業設備,我們的身體素質又分外強悍一些,也最多能下潛到50米,如果那樣還沒到頭的話,只能用更加專業的設備來探查了,而我有理由相信強尼會這樣做。
在這種擔心下,我們再繼續下潛了10來米,就已經快到極限了,而幸運的是,通過強力水下手電的光芒,我們已經能夠勉強的看到潭底了。
這裡已經變得狹窄,強尼和沃爾馬堵在前面,我就不太能看清潭底的事物,我很好奇潭底到底會不會有些什麼?
就在我在這裡漂浮等待着的時候,我看見沃爾馬在前方的沃爾馬跟一隻受驚的公雞一般,忽然就手舞足蹈,連動作都亂了的,拼命朝着上方划來,強尼伸手逮住了他的腳,拼命用手勢示意我讓沃爾馬平靜下來。
我察覺到了強尼的着急和小心,所以我一下子游過去,抱住了沃爾馬,幾乎是使出了全部的力氣抱住了他,過了好幾秒,他才慢慢的平靜下來。
而這時,強尼示意我過去,我帶着好奇心,趕緊的下潛了過去,然後我就通過手電光看見了驚人的一幕——鮎魚,非常普通的鮎魚,在深潭底下起碼有十幾條,但可怕的是最小的一條,都有2米左右的長度。
看到這一幕,我也和沃爾馬一樣,有一種想立刻浮上去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