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升飛機最終接走了楊晟一行人,雖然在那時我們所有人都累得很沉默,但依舊覺得楊晟一行人的出現想一場夢,更像是一出鬧劇,要不是帕泰爾的屍體已經真真切切的被他帶走,這一個小時不到的時間,讓人心裡恍恍惚惚的,真的不能接受這種劇變。
試問之前還是一種希望,對於能否成爲現實心中沒底的那件事——找到師父他們,到如今莫名變成了一件觸手可及的事,甚至失蹤的肖承乾大表哥就站在我們中間,誰能夠馬上接受這種變化?
直到肖承乾一行人走了十分鐘以後,承清才做爲第一個反應過來的人,輕輕嘆息的說了一聲:“鬼打灣,這答案和之前我們沒有把握的時候,有什麼好大的區別?可是承乾的大表哥又的確站在這裡。承一,怕是我們的計劃要發生很大的改變啊。”
“承一,我還有另外的親人在他們的手裡,我”說到這個,一直握着木然不動的大表哥的手,表情忽悲忽喜的肖承乾也忍不住開口了。
我的內心沒由來的一陣煩悶,從如今這個情況看起來,追殺令應該已經解除了,很可笑的是在楊晟認爲可以威脅我以後,就這樣解除了我自己也想不到原來四大勢力真正核心的人物是楊晟!
命運是真的很巧合,在我們在華夏容身不得的時候,偏偏被楊晟找到了師父一行人的線索,並真實的帶回來了兩個可這麼天大的喜事,如今卻成爲了脅迫我的藉口之前的我是不得不被追殺,即使我能找到所有的崑崙之物,也是一樣,因爲我是‘毀滅者’。
如今我是他們找崑崙之物的工具,因爲他們有了我不得不低頭的籌碼,儘管楊晟的最後一句話讓我很是在意,他對崑崙之物竟然有感應可真的事實只是如此嗎?
到底是被追殺好?還是被脅迫好?這樣的歲月相差又有幾何?
加上莫名的,偏執的,也是快樂的,彷彿找到了突破口可以說服我的楊晟還有莫名又變得迷茫的未來我根本無法給自己一個不煩悶的理由。
“承一。”肖承乾叫了我一聲,用幾乎是祈求的目光看着我。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站起來拍了拍肖承乾的肩膀,我不能敷衍我的夥伴們,只能低聲對肖承乾說到:“給我一點兒時間,好嗎?我現在也理不出關於未來的頭緒。”說到這裡,我的目光落在了強尼大爺的屍體上,有些苦澀的接着說到:“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命運註定坎坷,剛看到了一點兒希望,就比如強尼大爺給了我們五處殘魂地址,如今甚至還破了一處,只要這麼走下去,就可以走到蓬萊,見到師父他們但偏偏出現這樣的莫名轉折真的,我很亂,給我一點兒時間。”
肖承乾站起來,同樣拍了拍我肩膀,什麼也沒說,莫名的信任,一切只是盡在不言中。
“誰去讓辛格把船開進來吧,強尼大爺還有最後的一個遺願。”不管未來是什麼,眼前還有一件最應該做的事情就是這個。
突然的變故打斷了我們的悲傷,如今我再說起,大家的心情再次變得悲傷而沉重,承願哽咽着小聲說了一句:“如果強尼大爺還活着,如今這樣的情況,他會告訴我們怎麼辦的吧?”
這話說的我心頭一陣難過,是啊,這個暴躁卻可愛的老頭子,沒有了他,我竟然又出現了那種無依無靠的感覺心裡莫名的惶恐!我承認我的依賴,但這絕對不是懦弱,就像有一天我很老了,我爸媽依舊在世的話,我依然覺得我是有依靠的,否則這是一種心情,不能言傳只能意會。
最終,是慧根兒和陶柏去叫來了辛格,之前強尼大爺做的強尼夢想號還在,就如最初一般完好,自然還是能用的。
————————————————分割線————————————————
“承一,你答應過我,是要帶回主人的。”蓬萊號上,辛格激動的扯着我的衣領,用幾乎不能連貫成句子的英語大聲的對我吼叫着。
他看着強尼大爺的屍體幾乎不敢相認,或許不能接受,昨天還來船上拿過東西,僅僅是一天不到的時間過去,強尼大爺就衰老成這個樣子,並且已經死去了吧?辛格的臉上泣淚橫流,哭泣的已經不成樣子,他的情緒或者找不到發泄的地方,只能一股腦兒的傾斜在我的身上。
我的整個人有些恍惚,我也並不在乎辛格的怒火,只因爲回到了熟悉的蓬萊號上,我的眼中彷彿充滿了幻覺,偶爾會看見在甲板邊緣釣魚的強尼大爺,偶爾會看見在船頭喝酒的他,偶爾會看見這裡的一切,充滿了他和我們一起生活過的氣息,回到熟悉的地方,心痛和遺憾就更真實幾分,卻偏偏充滿了矛盾的虛幻。
一切都不能和辛格詳細的解釋,我之前就告訴自己,他的怒火我來承擔了,儘管我也非常的難過。
在情緒失控中,辛格哭泣了半個小時,終於稍許的安靜了下來,他蹲在地上喃喃的說到:“他是我的主人,可在我心中,卻也是父親一般的存在,怎麼可以就這樣去了?我一直以爲他會存在到永遠的永遠知道嗎?就是有一天我死了,他依然會這樣存在。”
沒人能夠接辛格的話,我們每個人眼中都含着淚水,我走了幾步,從蓬萊號熟悉的地方摸出了一瓶麥卡倫12,擰開蓋子,狠狠的喝了一口,耳邊彷彿還回蕩着強尼大爺給我介紹它時那說話的語調,眼前彷彿還能看見他神情的細節。
“我不該怪你的,承一!”辛格在喃喃的說了很久的話以後,終於思維稍微的清醒了一些,很是抱歉的看着我。
我灌了一口酒,說到:“我不在意的,我只是想你知道,我也是真的很難過。”
“不,這只是我自己失控的問題。知道嗎?主人回來拿了很多東西,在離開之前,他告訴我,他不知道自己身上會發生什麼情況,或許會死但無論是什麼情況,你們一羣人始終是最可以相信的人,讓我相信你們就要像相信他一樣我剛纔”辛格的神色中充滿了愧疚。
而我卻又喝了一大口酒,只是拍拍他的肩膀,簡單的說了一句:“把強尼夢想號想辦法帶上。”聽聞辛格剛纔的話,其實我已經難過的不想言語。
蓬萊號的速度很慢,拖着強尼夢想號一直把它拖出了深潭,拖出了這條支流在中途我們並沒有停留,儘管經過了連番大戰以後,這裡既沒有兇魚,也沒有冤魂了我們只是不想停留,這是一件關於強尼大爺遺願的事情,我想盡快的完成它。
從下午到深夜蓬萊號終於回到了恆河的主流,月光之下,恆河靜靜,孤獨的蓬萊號,莫名其妙孤獨的一羣人都只因爲我們失去了一個人。
蓬萊號停靠在了一段偏僻河段的岸邊,我們一羣人神色肅穆,強尼大爺的遺願其實只是一個屬於他的美好葬禮,如今我們就要實現這個葬禮了。
強尼夢想號依然綁在蓬萊號上,在水波中,慢慢的浮動着,我抱着強尼大爺的屍體,淌水走了幾步,把他的屍體放在了強尼夢想號上辛格爲他擦拭着身體,而承心哥他們則爲強尼大爺換上了乾淨的衣服。
在整個過程中,我們都很小心,不敢碰到了那朵脆弱的紅色小花,因爲到死強尼大爺都把它緊緊的握在手中我們也很安靜,葬禮上其實不該太過悲傷,甚至正確的心態應該是爲他的解脫而開心,祝福他前往幸福的彼岸可是,如果誰都能夠做到那麼正確,這世人也不用在紅塵的熔爐中浮沉了。
很快,強尼大爺的屍體就已經被處理好了,乾淨的臉,乾淨的衣服他的要求就是如此,什麼也不帶走,只要乾淨就好。
“這是婞婭。”我指着小紅花,對強尼大爺低聲的說到。
然後拿出他在死前塞給我的那隻木頭鷹,說到:“這是帕泰爾,你說這是你十歲親手做來送給他的,他戴着,這上面寄託了所有帕泰爾的美好,足以代表帕泰爾了。”
說話間,我用一根小繩子,小心的繫上那隻木頭鷹,把它戴在了強尼大爺的手腕上。
最後,我指着強尼大爺胸前那個墜子說到:“這是alina,你的妻子。親愛的強尼大爺,你所說的人都齊了,強尼夢想號可以了。你說了,帶着他們一起去往夢想之地”
說完這句話,我走過去,解開了強尼夢想號的繩子,然後我們一行人同時下水,推動着強尼夢想號,一直把它推倒了可以自己漂流的位置,然後才鬆開了手。
我渾然不覺,兩行淚水已經掛在了我的臉上。
這就是強尼大爺的遺願,帶着婞婭,帕泰爾,alina,他一生之中最重要的四個人一起在強尼夢想號上漂流漂流到幸福的彼岸,最終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遠離俗世的紛紛擾擾,在那個地方,沒有種姓,沒有階級,沒有不公平,有的只是相親相愛,互相依賴的無限幸福。
“很小的時候,主人他們去過一片家族的屬地那是靠近恆河的一片屬地”
很多年前了,尚且幼稚的夏爾馬和帕泰爾,帶着幼小的婞婭來到了一片屬於家族的屬地,不同的是,這裡是靠近恆河的一片屬地,這是他們第一次看見偉大的母親河,在之前,他們一直都在莊園生活着。
“哥哥,這就是恆河嗎?”婞婭的手被兩個人牽着,脆生生的問到。
“是啊這就是恆河。”夏爾馬有些激動的回答到。
“它是我們的母親河,傳說中是從天上而來的河水,它的每一滴水都是神水。”帕泰爾蹲下身子,輕輕的摟着婞婭,又輕聲解釋了一句。
“那我們可以順着它去到天上嗎?婞婭很想去看看。”婞婭聽了帕泰爾的很開心。
“我們沒有船啊,否則我也想在這恆河上漂流呢,說不定就到了天上!”畢竟是小小的年紀,夏爾馬忽然懊惱了起來。
“是啊,一艘木筏也好,可惜我們沒有力氣去做,大人們也不會同意的。”被婞婭和夏爾馬的情緒感染,帕泰爾也跟着嘆息了一聲,穩重的他很少流露出這種少年的童話夢想。
“那我們以後一定扎一艘木筏,在這恆河上冒險吧,說不定我們就真的到了衆神所在的天上。”夏爾馬的眼中閃爍着興奮的光芒。
“真的嗎?哥哥,帕泰爾哥哥,我們拉鉤”
“拉鉤”“拉鉤”
月光靜靜,薄暮籠罩着蓬萊號,它漸行漸遠,這一夜的月光和那一夜一樣嗎?風吹起它,覆蓋在了你們每一個人身上?是的,是一樣的!當年誓言裡,多了一個alina也一定是更加幸福的事吧。
這是你,強尼大爺對我說的,多了一個,幸福就多了一分,你們一起去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