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我不敢盯着那個緩坡,只敢盯着自己的腳下,一直走到了路的盡頭,我終於到達了山頂的緩坡,而刺眼的火光和刺鼻的味道,一時之間讓我有些『迷』茫,眼睛酸澀的要流淚的感覺,讓我看不清楚眼前的東西。
可是沒有人詢問我任何話,卻在這個時候,不知道誰推了我一把,把我推入了正在跳動着怪異舞步的人羣,我根本沒有反應過來,一時間竟然呆呆傻傻的站在人羣當中,顯得分外的顯眼。
而這種詭異的舞步是不停的移動着的,在我察覺到自己已經被推入人羣的時候,已經被後面移動着的人推搡着不斷的前行了,我根本不知道這種舞步要怎麼去跳,一時間全身就佈滿了熱汗,這樣被推搡着的我只怕顯得更加的顯眼吧?
人羣還是很安靜,但是一聲冷哼的聲音卻從上方傳來,我一邊移動着自己的腳步,一邊擡頭一看,才發現這個人們圍繞着的巨大火堆背後,有一個用木材搭建的臺子,臺子上也站着幾個身披黑袍的人,冷哼的聲音就是他們發出來的。
這些人怎麼?此刻我已經解除了天眼,可是還是察覺到他們流『露』出來的氣息很是怪異,總之已經不像是人類的氣息,而臺子上還有別的東西,我還來不及仔細看,就又被人羣推搡着前行。
在這時,我的身邊響起一個低沉蒼老的聲音:“祭祀時必須專心,上一次有人不專心,就被提前丟入了黃河那一幕你不知道有多可怕專心啊。上面的人已經發怒了。”
我根本不知道我身旁的這個人是誰,因爲同樣披着黑『色』的斗篷,誰也看不清楚誰是誰,他恐怕以爲我是鎮子上的原住民,出於好心來提醒我,但卻讓我發覺這個鎮子上的人也不是我想象的那麼冷漠啊?
這個時候,註定了我不能糊弄下去了,好在從小爲了強身健體就修習了多套武學,身體也算靈活,我開始注意旁人的動作,跟着模仿這種怪異的動作和腳步,雖然顯得還是有些笨拙,但是卻不那麼顯眼了。
上方又響起了一聲冷哼,讓我全身一緊,可是過了兩分鐘卻再也沒有多餘的動作,讓我知道這一次我算是糊弄過去了,而隨着時間的流逝,我發現這古怪的舞步也不過簡單的幾個動作,就像是在一邊划船一邊在自己的身上不停的掏出什麼東西,丟棄在地上(或者水中?),然後又虔誠的祭拜那樣,所以我很快也就熟悉了。
只是隨着這種熟悉,怪異的感覺也開始浮現在我的心中,從自己身上掏什麼東西?仔細揣摩着手的動作,我才發現是五行內臟的位置,接着是四肢血肉,最後是送上自己的腦袋,這是tm的什麼啊?我忍不住在心裡爆了一句粗口詭異的感覺立刻遍佈全身!這根本就是一個邪異的祭祀,有什麼祭祀是獻上自己的血肉內臟的?
我聯想起他們對骷髏的崇拜眼角不自覺的跳了一下。
舞步還在繼續,我熟悉了這一套動作之後開始觀察起那個火堆背後的高臺,可惜,火堆只被人們圍繞在中央,光亮被遮擋,而高臺之上,只在前方的中央點着一個巨大的火盆,火盆之上是一個陶瓷的大碗,大碗上面散發着嫋嫋的青黑『色』煙霧,那怪異刺鼻的味道就是從那裡發出來的。
而那個火盆因爲被懸吊的高,卻因爲角度的問題,我只能看清楚高臺之前那幾個站着的黑袍人,後方的陰影讓我認定有東西,可是我根本不知道那是什麼?
這樣的祭祀還要進行多久啊?就算靠着火堆,不停做着怪異的運動,我的身體也依然越來越冰冷,陽氣被鎖住,可不是簡單的血『液』流動起來,靠近溫暖的地方就能恢復身體溫度的,我的心已經開始有些着急,如果有必要我必須解開鎖陽結了因爲且不說有生命危險,隨着身體冰冷,肢體就會僵硬,我還怎麼糊弄?
可是,鎖陽結才綁過一次,馬上再綁第二次傷害就大了我心『亂』如麻,忽然有些後悔這樣的冒險,弄得自己忽然就沒有退路。
也正在這個時候,高臺上忽然響起了一個冰冷的中年漢子的聲音:“點火!”接着,我身邊的人們開始齊齊的吼了一聲,接着從他們的口中開始哼起一首怪異的調子,喉嚨中模糊不清的吼着什麼語言,我也聽不清楚可這調子真是聽得人『毛』骨悚然,就像西遊記裡邪惡的妖精要出場的音樂,又像鬼片兒裡,詭異的場景配樂,鬼隨時會出現的調子。
這個鎮子的人是中邪了嗎?竟然哼唱這種調子?
我無語的跟着張嘴,但低聲的哼哼唧唧根本就是敷衍,反正也沒人注意我,倒是我發現一聲點火之後,高臺上陸續亮起了好幾個銅盆,終於把整個高臺照得通明。
接着,我終於看清楚了高臺上的存在,可那個發現卻讓我倒吸了一口涼氣,原來在高臺的正中擺放着一艘木船,整艘木船被塗抹成了血紅的顏『色』,扎着代表喜慶的紅『色』大布花,在船中坐着4個看起來不過5歲左右的清秀小孩,兩男兩女。
男孩兒穿着黑『色』綢緞兒衣服,帶着清朝時的小蓋帽兒,帽子上『插』着兩隻代表新郎官兒的紅『色』羽『毛』,身上扎着紅『色』大花,而女孩兒則穿着紅『色』的嫁衣,梳着新娘頭四個小孩兒驚恐的坐在那艘血紅的船上,臉上都抹着白粉,擦着大紅的胭脂,在這已經是文明的年代,怎麼看怎麼怪異!
而在他們的周圍,則放着幾個巨大的盤子,一個盤子上堆砌着大顆的血淋淋的心臟,一個盤子上堆砌着大顆的血淋淋的各種內臟,至於另外一個盤子上則放着成堆的血肉,光是看着這些盤子,我都想吐了,那是什麼玩意兒?
人羣還在轉動,正好就輪到我轉到靠近高臺的一方,我忍着噁心,仔細觀察了一下,原來這些血淋淋的東西只是木頭雕刻出來的模型,只是上面淋了一層不知道是什麼東西的鮮血可是孩子怎麼能承受這個?
我的心忽然就憤怒了起來,我不知道他們把孩子放上高臺做什麼?可是我感覺那根本就不是什麼好事兒?
人們還在我的周圍哼着那怪異的調子,可是我覺得我應該要做些什麼了,可是我該做些什麼?我又要怎麼做?
卻在這時,高臺之上站在中間那個爲首的黑衣人卻忽然揚起了雙手,然後高喊了一句:“停下!”
剛纔還在舞動念唱的人們就像忽然被摁住了按鈕一樣,全部停了下來,一絲動靜也沒有了,接着又動作整齊劃一的朝着高臺跪下了。
我再一次的沒有反應過來,沒有跪下,整個人羣中,站着的我分外的突兀,可是要我跪這些不知道是什麼玩意兒的邪惡傢伙,我根本就做不到。
那高臺之上的人這一次又注意到了我,其中一個站在中間那人旁邊的人冷哼了一聲,看樣子就要躍下高臺,卻被中間爲首那個人擋住了也不知道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我就知道一切沒有那麼簡單,深吸了一口氣,我開始悄悄的解着綁在自己身上的鎖陽結,這種繩結不能一把扯開,忽然扯開會導致陽氣一下子涌出,造成氣息不暢,所以只能按照特殊的方式解開,不過這對早已經熟悉的我卻是沒有什麼困難的!
我在解着鎖陽結,而我的褲子卻在被旁邊的人悄悄拉動,用極小而焦急的聲音提醒着我:“跪下啊,你快跪下”看得出來,身旁的人是真的擔心我而且並不是和剛纔提醒我的人,是同一個人!我再次覺得這個鎮子上的人也不是表面上的那麼冷漠。
“童子已經選定,送入聖村,至於他,則是新的河神祭品。”高臺上,中間的那個人終於開口了,聲音冷漠,拿捏我的生命,就像在拿捏一隻螻蟻的生命。
躲在斗篷的陰影下,我怒極反笑了,是嗎?要拿我當祭品。
也在這時,十幾個腳步匆忙的步伐在我們的身後響起,一個蒼老虛弱的聲音也從我們的身後傳來:“不許再咳咳造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