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我是沒有任何思考能力的,只殘存着本能的意識,也就是說我和師父在踏動這步罡之間...神,醒或者不醒,他做什麼都好,我和師父也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不能有任何的做爲。
隨着步罡的繼續踏動,視角的不停轉換,神的身影只是在眼中不停的若隱若現,他還沒有真的醒來,他只是表情變得豐富,彷彿是對外界的一切有所感,但並不是真的能醒來,他好像貪婪的捨不得什麼,又或許覺得這樣的情況,還不值得他醒來。
由於傻虎的加入,我的靈魂強度得到了極大的補充,所以全身流血的那種情況已經止住,踏動步罡不見得比之前順利,但也沒有再感覺到吃力,至少在踏向玉衡位的時候沒有如此。
但是一開始的難度又怎麼和現在相比?畢竟在存思的世界,靈魂的深處,控制着四道已經被接引下來的星力....
儘管不能思考,儘管視角不停的轉換,我和師父的目光卻一直停留在戰場!
戰場已經完全的瘋狂,慧大爺洞開了十五門...我是知道的,潛意識裡看一眼就知道,而且我不僅知道慧大爺洞開了十五門,就連他身後那個怒目金剛好像也與他有着神奇的聯繫,也同時洞開了十五門。
難道純粹的靈體也能洞開關聯着身體的穴門?我不得而知,或許做爲戰鬥武僧,慧大爺是有什麼秘術的吧?
同樣的,和慧大爺一樣瘋狂的還有肖老八,他做爲一個身體素質遠遠不如慧大爺的道士,也竟然洞開到了十二門。
他們已經徹底的豁出去了,就像之前畫陣的王師叔一樣,竟然在戰鬥中也有種不瘋魔不成活的狂熱....血已經不能渲染他們身上那種莫名的悲涼色彩了,他們身上已經有了恐怖的道道傷口,因爲那些不懼死亡,不畏疼痛的高級煉屍已經加入了戰局。
最徹底的肉搏,兩個人,面對幾百個灰眼人,不知名的怪物,還有...那些高級煉屍!那是怎麼樣的意志在支撐着他們?
在那一邊,八個大力山神,已經消失了五個,同樣的,怒目金剛的身影也變得淡薄.....
陳師叔的替身,轉傷之術已經不能完全的控制局面了,因爲把握着整個戰局,就只能把好鋼用在刀刃上,就如同真正的戰地醫生,會珍惜手中的每一點點藥物一般。
而視角的繼續轉換,則讓我看見了陳師叔,三個神秘的娃娃已經完全的破碎,而王師叔口中唸唸有詞,掐着我也看不懂的手訣....他一定是在獻祭着什麼,應該不是壽元,但具體是什麼,我卻根本不清楚。
但是在那一刻,我就算是隻剩下意識在支撐,也能看出陳師叔憔悴到了何種地步,臉上常常掛着的笑容不見了,眼神中的淡定溫和變成了一種深深的疲憊,那一刻我甚至有一個意識在告訴我,他是獻祭不了壽元...!
這個想法讓我莫名的心痛,爲什麼會獻祭不了壽元?原因卻不能去思考,亦或者這是我的錯覺!
接着,我又看見了吳立宇一脈,他們一脈的幾人已經完全的按照某種神秘的排列,盤坐在了地上,只是一眼,就應該能夠看出,是所有的人在完全的支撐着吳立宇。
而身處陣中的吳立宇,也好像是到了極限一般,連臉上的肌肉都在微微的顫抖,可是他一直咬牙堅持着,身後的大門竟然已經完全的洞開....原本在門中神秘流動的力量竟然渾厚了那麼一絲。
所以這樣的力量和那些大巫的詛咒之力,糾纏在一起,竟然漸漸的佔了上風!
快接近玉衡位了,又是一道彷彿難以逾越的關口,到後面三位時,踏動步罡承受的壓抑會是幾何級數一般的增加,也就是說之前需要承受比上一位一倍的壓力,到了這裡會變成兩倍,五倍,到最後甚至變成十倍....
可是,我們又哪裡有退路?!
這是一個特殊的角度,在我的眼珠上出現了林曉花的身影,在這樣紛亂的戰場中,她依舊是一副很無所謂的樣子,眼前的戰鬥好像是她欣賞的風景,她搖晃着雙眼,還是無聊的吐着唾沫泡泡,看着它碎裂在眼前,彷彿是看見了什麼好笑的事兒,嘴角帶着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和她身影重疊的是凌青奶奶,凌青奶奶的目光從來就沒有離開過師父,這段持續了接近半個多世紀的戀情,讓她有什麼還不能淡定的?
凌青奶奶是完全的無視整個戰場,眼中只有一人,相比於林曉花卻莫名的更加的從容。
可能是我只剩下了潛意識吧,所以也才能更加的分明一種感覺,那就是無所謂不能掩飾靈魂深處的落寞和無所依....爲什麼林曉花的身影和凌青奶奶一重疊,就顯得是如此的孤零落寞,甚至有一種隨意放棄般的放肆呢?
但是,隨着玉衡位最終的到來,林曉花和凌青奶奶的身影也從我的眼中消失了....但這並不是完全不可以割捨的一次短暫道別,因爲在這個位置的時候,我看到了一場偉大的勝利,因爲那些被集結而來的傢伙竟然退卻了。
是的,其實退卻是必然,這一場偉大的勝利,是由慧大爺的怒目金剛開始的,它手中殘破的降魔杵,破碎了那個怪物的殘魂.......
沒有想象中更厲害的反撲,反倒是那些奇異的傢伙紛紛退卻,其實如果在當時我能思考,也一定能想到後來我所能想到的理由,也許這些傢伙會表現的不遺餘力,畢竟這裡‘食物’難得(不知道是什麼空間的存在,也許不在刻意爲之的情況下,食物原本就難得,何況是靈魂力強大的修者),但本質‘食物’給予各個存在的目的原本就是爲了生存亦或者是強大,這些傢伙根本沒必要爲了‘食物’去拼上性命。
怒目金剛的勝利,毀滅了這裡一個也許存在了很久的傢伙,或者就給了這些貪婪的‘掠食者’一個教訓。
它們竟然毫無章法的退卻了,第一個逃跑的就是那個看似強盛的灰眼人部落。
因爲好笑的是,它們在這一場鬥法中,倒下了起碼七名以上的大巫,因爲不停的施展着那個有關於詛咒的巫術,竟然脫力了....
它們逃跑的異常狼狽,接着就是那個堪比鬱翠子的厲鬼,還有....我的眼眸寫不出任何的感情色彩,可是我下意識的就知道這是一場偉大的勝利,或許我們真的還有機會。
我的腳步重重的落下,玉衡之位....那一瞬間,當玉衡星旋轉着亮起在我的存思世界裡,我的整個世界差點顛覆。
只因爲,那顆星球的星力被接引之時,我的整個存思世界差一點兒就破碎了。
可是,它終究旋轉着停下了,然後極速的後退,散發出耀眼的光芒,我的整個存思世界暫時的穩定了,搖搖欲醉,可是我在意的卻是那一層薄膜,龜裂在那一刻加速的蔓延,彷彿是下一刻,第一塊崩裂的碎片就會出現,然後我渴望卻又恐懼的力量將會破口而出,蔓延在我身體的每一寸。
但,那一層薄膜終究沒有破碎,我只是聽見師父再一次嘔血的聲音,我的手指顫抖,下意識的收緊,這一次應該不是稍微用力的握住師父的手臂,而是一種在現實世界裡叫緊緊握住的狀態,我不能再失去它。
步罡仍舊在繼續,彷彿我的昨天,就是師父的今天,在我迷茫的雙眼當中,師父的具體形象已經不存在,因爲走在身邊的是一個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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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場漫長的踏動步罡......可是平臺上已經變得相對安靜,那些奇怪的傢伙已經退卻,唯一堅持的就是那些高級煉屍。
命運之河流扔在流動在平臺的上空,不過已經接近枯竭,在我們踏到開陽位的一半時,一直安然不動的神,忽然睜開了雙眼。
在那個時候,我和師父並沒有面朝着那個神,但是他一睜眼,彷彿就是無盡的黑暗中,亮起了兩道刺目的炫光,根本讓人不能忽略。
一聲悠遠的嘆息響徹在整個平臺,在這個角度,我和師父都同時看見,那個身穿白袍的身影站了起來,他的眼中略微帶着一些同情,輕聲的開口說到:“到底是要我來親手終結你們嗎?可是我不太身負太多的因果呢。”
在這一刻,他要殺我們,卻彷彿這是一件優雅且帶着他同情的事情。
我沒辦法有所反應,但是我的沒辦法,不代表所有人的沒辦法,肖老八忽然上前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