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友情可以讓人親密到什麼地步但是,三個人在這個年齡,還一起泡澡,從夕陽漫天,到星空璀璨就是一種無聲的證明了吧?
過命的交情,我想在沁淮和酥肉身上,我有這種感覺,他們也有。
在泡完澡以後,沁淮和酥肉要回去了,他們是想多留一些時間給別的人而我們三個勾肩搭背的‘招搖過市’,在送沁淮和酥肉到住處以後,我忽然又有千言萬語,只是化爲了一個熊抱,在彼此的胸膛上狠狠的錘了兩拳。
“走了。”我很簡單的說到,也許對於他們來說,這一個月還有再見面的機會也說不定,即使我要閉關苦修。
但是對於我來說,這或者真的就是最後一次見面,我不想讓他們看見轉身的瞬間,我所有對他們的回憶涌上心頭,而化作淚水,溢滿了眼眶,所以只能乾脆的就這麼忍着說了一句走了。
“等你回來,承一。”
“三娃兒,你無敵,你必勝。”他們大聲的與我道別,這其實是對大戰的祝福。
我一邊任由眼淚橫流,一邊揮揮手,表示我知道了那就這樣吧然後朝着另外一個方向走去我的家人住在那裡,我想去看看他們。
這是我們的道別,沁淮,酥肉我一把抹乾了自己的眼淚,我覺得那一句活在了他們的生命裡,已經給我足夠的安慰我的歲月沉積在了一個有一個人的回憶裡,那就是對我自己即將消失的意志的安葬吧。
“哎呀,老頭子,今天晚上你就要承一休息一下,我們明天去看他吧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了”
“你個老太婆囉嗦個屁,這個屁娃娃,咋不說今天來看看我們呢?我看他是當上官了,得意了,現在說不定在和誰喝酒。”
“爸,弟弟這些事,我不太明白,但你別在他面前抱怨啊我心裡擔心着呢,說是一個月以後要打仗。”
“大姐,你別擔心了,我們弟弟不一般的,他會沒有事的。”
“你說,這孩子要打仗了,他”
“老頭子,你忽然哭啥你,你,別這樣啊”
“我沒哭,你哪隻眼睛看見我哭了你也是,瞎忙什麼?這裡的人傑地靈的,吃的那都是平常百姓吃不到的,你到這裡來煮什麼東西?兒子現在需要的是大補。”
“你懂什麼?有什麼比媽媽煮的東西更補,你這個老頭兒,你不要找不到人罵,就衝我發脾氣”
我的家人都被安排住在一個院落裡,見我來了原本守着院落的一個雪山弟子就給我開了門,在我的示意下,他並沒有發出太大的動靜而我爸媽都是大嗓門,我還沒有進屋子裡,站在院子裡就聽見了這些對話。
我忽然就愣住了,然後蹲下用拳頭把自己的胸口頂得生疼,然後才讓自己沒有哽咽出聲我在心裡默默的告誡了自己一百遍,陳承一,必須裝作沒事的人,必須,必須
然後這才站起來,努力的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發紅的眼眶然後才故意弄出了很大的動靜,一下子推門走了進去。
正好就迎上了聽見動靜,要來開門的媽媽。
“媽。”我裝作笑得很輕鬆的叫了一句,然後故意吸了吸鼻子,有些驚喜的問到:“媽,你在煮什麼啊?那麼香?”
而我媽一下子就高興了,一把就拉着我的手,對着我爸喊到:“剛纔誰說兒子不會來的?你看,承一這不是來了嗎?你這個老頭兒,從來就是這樣,幾十歲了都不見你有一些穩重!”
“哼來那麼晚,不如不來了。”爸爸有些下不來臺,明明是很開心,故意別過臉去裝生氣。
我笑着走過去,拉着兩個姐姐,一起坐在了爸的面前,然後說到:“我這是一睡醒,肚子餓了,就過來了小時候不就這樣嗎?在外面皮到肚子餓了,就回來找爸爸媽媽要吃的來了。”
“哈哈,我就說呢承一,我給你熬了火鍋湯啊,等一下就煮菜進去。你小時候不是最愛吃這個了嗎?管這叫麻辣鍋。”我媽一聽這個就高興了,然後人一溜煙兒的就跑別的房間去了,也難爲雪山一脈了,還爲我媽準備一個能煮飯的地方。
我看着媽媽開心的背影,莫名的有些心酸可是掛在臉上的卻是期待又輕鬆的笑容我一坐下來,我大姐就開始問我那什麼打仗的事情,二姐也擔心的看着我,原本假裝生氣的爸爸也一下子轉了過來,渾然忘記了剛纔生氣的事情,很擔心的看着我。
家人的關心是從來都不會少的,說是血脈的力量也好,說是一起相依的歲月早已在生命靈魂力刻下了彼此相連的印記也好總是如同冬天裡最溫暖的火爐,讓人從內心感覺到放鬆和依靠。
我笑的有些僵硬了乾脆站起來,在屋子裡找出了一副圍棋,擺在了桌子上雪山一脈的房間裡一般都備着這個,也不知道是不是爲了讓門人弟子放鬆所用,到了如今反倒成全了我一番心願。
“其實,這場戰鬥對於我來說,應該還是不會危險的因爲現在我肩負着雪山一脈,他們要做的是儘量會保護我。”我故意說的雲淡風輕,事實上,這場打仗,雪山一脈給予我的說法從來都是一樣的,那就是我是關鍵的,即便我不知道我究竟關鍵在哪兒,但在戰場上的關鍵往往也意味着危險。
說話間,我放下了圍棋盤然後把圍棋子分別擺在了我和爸的面前,爸擔心的看着我,問了一句:“那雪山一脈能夠保護的了你嗎?”
“呵呵,爸爸,你知道嗎?這雪山一脈的大高手多了去了你覺得我師父厲害吧?我師父在這裡面就排不上號。”我故意說的很誇張,其實是爲了寬他們的心。
我這樣一說,我爸和兩個姐姐一下子就放心了,二姐挽住了我的一隻手臂,而大姐把手靠在了我的肩膀上就如我們小時候非得拉着我逛街那樣親密的依偎着我
“爸,來,和我下盤棋。馬上我也要閉關修煉了忽然就是想陪陪你下盤棋。”我若無其事的說到,然後和大姐二姐靠的更緊了一些小時候的歲月穿過心頭她們是真心的喜歡我這個弟弟,太多不能遺忘的回憶,只可惜不能說出來的是,我就要無聲無息的消失,她們如果知道,必然很難面對。
那還不如讓她們永遠不要知道而我,就這樣無聲無息的消失吧。
我想的有些難過,而在那邊爸爸已經擺上了一顆棋子,有些高興的說到;“你們三個從小感情就好就你這個三娃兒皮,你兩個姐姐還寵着換別的姐姐,早就揍你了。”
“我姐疼我唄。”我笑的開心,也落下了一顆棋子,語氣中有驕傲,也有着對家人濃濃的依戀。
“還想着要找我下棋我都快忘了這手藝了都記不清楚上一次和你下棋是什麼時候了。”爸爸認真的在擺着棋子,很無意的一句話,卻說的很心酸。
很多年前,我離開他們,深深體會到的是一種子欲養而親不待的疼痛而如今我要先走一步,體會到的卻是一種怕他們傷心,而情願隱忍的情懷這也許就是親情,在很多時候,超越了死亡,剩下的只是濃厚的想要給予和牽掛。
一盤棋沒有下完媽媽已經端上來了她煮的菜,熟悉的香味,彷彿把我帶回了那些年的歲月他們老了,我長大了可是一世父母緣,經歷的歲月不會改變,於我也就夠了。
爸爸的棋自然是下不贏我,在這個時候,自然是藉着要吃飯的藉口,硬是不下了,我也就依着他了在我內心,其實很想和他下完一盤棋,因爲這可能是今生不再的事情但我也只能笑笑的就算了,我不能讓他們感覺到我會離開。
這一頓飯吃的很溫暖,我都快忘記了是有多少歲月,我沒有和家人這樣一起吃過一段飯了,隨意的閒聊,很自然的互相夾菜,很平常的招呼,多吃點兒這個,那個讓我沉浸在其中不能自拔。
曾經,我就這樣羨慕過萬家燈火因爲這些幸福對於我來說太遠,太遠只是不知道,在萬家燈火背後的人們,是否又懂的珍惜這種幸福,不會讓莫名的利益,各種的瑣事去矇蔽這種幸福呢?
可知道,在你們的窗口下,是有人那麼羨慕着的想要得到這種最平凡的溫暖。
“姐,在這雪山一脈有着最好的雪蓮,對你們身體好,明天我找人幫你們要去。”
“姐來,讓我幫你弄弄頭髮,看這亂的。”
“爸,你這肩膀又開始疼了?得了,讓媽到旁邊去吧我幫你捏捏,她沒力氣的。”
“誒,媽你這手腕是不是老毛病又犯了來,我幫你揉一下,這活血是必須的我忘記我和你說的小辦法了?”
“爸,媽這熱水我讓人弄來了,我幫你們洗個腳吧”
“來吧,別不好意思了爸,你這腳趾甲我幫你剪了吧,媽指甲刀給我。”
“媽,我來幫你捏捏腳這腳對應着很多內俯捏腳好處多了去了,姐啊,你們以後也多幫爸媽捏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