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只聽見那人用冷哼聲迴應了我師父,我艱難的回頭,只看見一行人遠遠的,很是着急的朝這邊走來。
他們剛剛從山腳下出來,離這裡大概又一里路的距離。
接着,我聽見巨大的直升飛機的轟鳴聲,飛機已經降落,晟哥要被帶走了嗎?可惜我沒有一絲的力氣,我只是趴在地上,虛弱看着這一切。
我看着那個老人把那年輕人拉走,看着兩個人夾着晟哥,開始朝飛機上走。
“晟哥”我艱難的喊了一句,可惜由於虛弱那聲音大小,連我自己都聽不清楚,何況在這巨大的轟鳴聲中。
“楊晟,你不要走,你可以什麼都不要,可是你不要我了嗎?不要我們的孩子了嗎?”一個帶着哭腔的尖厲女聲傳來,聲音是如此的大,如此的撕心裂肺,隔着那麼遠的距離,在如此大的轟鳴聲中,竟然都能聽清楚,可見吶喊之人,是多麼的痛苦,是用怎麼樣的情緒在喊?
我一愣,我聽見了什麼?不要孩子了?晟哥自己要走?
嫂子有孩子了?晟哥.我不敢往下想,我的心忽然開始刺痛,不,這不是真的。
虛弱中,我看見正要踏上飛機的晟哥身子一震,不由得的轉身,回頭,目光放向遠處,我知道他是在看嫂子。
可他旁邊那個人,也不知道跟他說了一句什麼,然後拍了拍手中那個顯得很精緻的箱子,然後我就看見晟哥頭也不回的上了飛機。
晟哥.我的淚水順着臉頰流了下來,還需要阻止自己去想嗎?這一切已經是最好的證明了!我滿心的苦澀,爲什麼,爲什麼要騙我?
我看見那個和我鬥法的年輕人上了飛機,然後轉身,似乎是不甘心的望了我一眼,接着對我比了一個無比挑釁的手勢。
最後是那個老人登上了飛機,他回頭說了一句:“老李的徒孫,不錯,年紀輕輕,呵.”他說話的中氣十足,每一個字都清晰的傳到了我的耳朵,然後他進了機艙,有人關閉了飛機的門。
呵,我這叫不錯?他是什麼判斷標準?我一直都以爲自己是個菜鳥而已。
直升飛機開始緩緩離地,我看着,心如刀絞,不論怎樣,晟哥有句話說對了,有的人,你和他相處十年,也不是朋友,有的人,只是一分鐘,你也可以認定他是一輩子的朋友。
是的,我把你當一輩子的朋友,然後換來的就是欺騙嗎?
淚水滴落在了塵土裡,然後消失不見,晟哥的存在就像這滴淚水一樣嗎?消失在塵土裡,然後在某一天被陽光蒸發,也會在我心底蒸發嗎?
直升飛機已經上升的很快,轟鳴的聲音也漸漸小了,我不知道,在飛機上的晟哥,看着地上這些人可有流淚,可是傷心?
不,他是個瘋子,他不會的,他已經拋棄了我們,拋棄了一切。
想到這裡,我握緊了拳頭,我覺得那種異樣的難受根本揮之不去,我經歷過離別,生生的承受着對家人的思念,我以爲這就是最苦的事情。
沒想到,還有更苦的事情,那就是背叛,這意味着一段真心的付出被踐踏,一段真摯的感情被拋棄,不論感情還是付出都是發自內心,發自靈魂的東西,背叛刺痛的是靈魂。
一聲嘆息在我耳邊響起,一雙手搭在了我的肩膀,一個聲音在我耳邊說到:“要走的,誰也留不住。就如緣分散了,強留的,只是自己的執念。起來吧。”
是師父!
我轉頭望着師父的臉,千言萬語都感覺無從說起,任由師父扶起我,卻又忍不住腿一軟,跪在了地上,鼻子一酸,抱着師父的腰,開始放聲痛哭。
這一次,23歲的我,又恍然回到了7,8歲的時候,那麼放肆的在師父面前,宣泄着自己的情緒,就跟一個小孩子似的。
“8年不見,你倒是越長越回去了。”一個好聽的女聲在我耳邊響起,那麼的熟悉。
我忍不住回頭一看,有些陌生,卻有那麼的熟悉,是她.是凌如月。
8年了,她早從當年那個小女孩變成了如花的少女,漂亮的讓人不敢逼視,簡直不敢想象,這就是當年賴着要我背的小女孩。
如月她到這裡來了?
我不好意思再哭了,一把抹掉眼淚,站了起來,望着凌如月,想說點什麼,卻說不出來。
這不像我和晟哥,我們都是男人,再見面會少一些拘謹,她是女孩子,在男女有別這件事兒上,註定我們再見面不可能太親密。
“老薑,額就說三娃兒瓷馬二楞的,趕不上我徒弟機靈,你說咧?”很熟悉的陝西口音,除了那個慧老頭兒還是誰?
“你給我閉嘴啊,這叫成長,你懂個屁。”師父毫不客氣的還擊。
可這一次慧大爺沒說啥,只是走過來,想習慣性的摸摸我的頭髮,無奈我已經長到了1米82,他沒我高,摸不到,最後只能拍了拍我肩膀,說到:“沒啥,萬事看開看淡。”
我心裡一陣感動,卻看見有一個有些癡癡傻傻的立在那裡,不是嫂子又是誰?
我的手伸進褲兜,摸到了那根鏈子,想要交給嫂子,卻不敢面對嫂子,要說錯,不是我的錯嗎?如果我不帶晟哥來這裡,晟哥就.
但不容我多想了,我忽然感覺大腦一陣兒不清醒,思維也開始變得迷糊,然後我開始站立不穩,周圍也變得天旋地轉,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啊?
這是我最後的一個想法,下一刻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迷糊中,我最後聽見師父在對誰說:“他妄用下茅之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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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覺很溫暖,也感覺很疲憊,我在努力的思考我在幹什麼,在哪裡,卻感覺自己的反應老是很慢的樣子,想了很久很久,我纔想起我暈倒了。
然後呢?我又在哪裡?我想努力的睜開眼睛,卻發現眼皮子很沉重。
這時,一隻手‘啪’的一下,拍了一下我胸口,接着又‘啪啪啪’的連續拍在我臉上,接着一個有些稚嫩的聲音說到:“是不是想醒醒不了,額來幫你。”
什麼人啊,我心裡一陣兒無奈,不過他的方法確實很有效,迷迷糊糊中,我終於睜開了雙眼,還沒反應過來什麼,就看見一顆跟燈泡一樣亮的大光頭處在我的眼前。
接着,我看見一張跟大光頭一樣圓圓的臉蛋兒,而且還長着圓圓的眼睛,機靈十足的臉。
此時,這張的臉的主人,離我不到兩釐米,鼻子都快處我鼻子上了,眼睛裡帶着笑意看着我。
“額師父說,你是額沒見面的夥計,不,大哥,大哥你好啊。”
這是誰家的孩子啊?我一陣迷糊,感覺施展了下茅之術以後,我的思考能力都變弱了,也就在這時,師父和慧覺走進了房間。
慧覺一把就把那孩子擰開了,教訓到:“給額唸經去,別在這兒添亂。”
“額唸了,唸了好多遍了。”那小子全身都在扭動,抱着慧覺的大腿撒嬌。
“額叫你年,你就念,少墨跡。”慧覺眼睛一瞪,貌似兇狠的吼到。
這時,我反應再慢,這知道這個小光頭是誰了,這是慧大爺的徒弟啊。
師父朝我走來,說到:“醒了?沒變白癡?正常的?沒變瘋子?”
“嗯,沒變白癡,也沒有精神病發作。”我平靜的說到,然後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正是晟哥和嫂子的小房間,一想起晟哥,我的心裡有一陣兒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