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姐的關心就是這樣,不會太過熱情,但就是恰到好處的讓人心底覺得舒服,我心裡感動,可是又有些毛毛的,我壓根不知道怎麼控制這隻蟲子。
六姐在我衣袖處不知道抹了一些什麼液體,總之弄上了之後,那隻天牛就乖乖的呆在我的袖口裡三寸,動也不動了。
“嗯,這樣就好了,就算你把它捏死,它也會呆在那裡的,除非有什麼情況出現。那如果有什麼情況出現呢,你就把這個捏破抹在手裡,它就暫時不會飛走了,然後你再把它裝進這裡裡面就好了。”說話時,六姐的手只是輕輕的舞動了一下,一支細竹筒就出現在了我的面前。
我又有了六姐是叮噹貓的感覺,自己在心裡不好意思了一下。
但說實話,這個其實算不得什麼,真正讓我感覺到蠱苗厲害的地方在於,除了她們對各種昆蟲,植物的瞭解,還在於他們的一雙手,很神奇的一雙手,動作快而精準,這純粹是技巧性的東西,沒有十年的苦功,根本做不到爐火純青。
這手上的功夫厲害了,投擲一點兒暗器,倒也算簡單的事兒,畢竟有時候下蠱也是要靠投擲的功夫,那股子巧勁兒是相通的。
所以,六姐那一手‘飛刀’絕跡也是理所當然的。
‘天牛’老老實實的趴在了我的袖子裡,如果不可以去想,當真也不妨礙什麼,我對昆明這座城市原本就有好感,能夠出去逛逛,心情自然開朗了一些。
剛走出兩步,六姐又叫住了,然後往我手裡塞了一把錢,也不知道是多少,估計怕我面子掛不住,她笑着說到:“承一啊,這花鋪子生意好,你也見着了,所以六姐要盡點兒地主之誼,讓你遊一下昆明。”
這話說的讓人心裡很舒服燙貼,可是我跟着王師叔廝混了兩年,加上之前父母給的錢和和酥肉一起賺的錢,我還真的不怎麼缺錢,堅決拒絕了六姐的好意,我就這樣出門了。
出門稍微打聽了一下,才知道翠湖原來是一個公園,在昆明,只要是當地人,無一不知,無一不曉,只是打聽了一下,我就沒費什麼功夫的找到了翠湖公園。
這個公園很美,圍繞着大大的翠湖,修煉了很多亭臺樓閣,伴隨絲絲垂柳,在喧譁的城市中當真算得上是一處勝地,讓人流連。
可這遠遠夠不上說是驚喜,這裡的驚喜在於那湖中鋪天蓋地而來的紅嘴鷗,我以爲只有海邊才能看見海鷗之類的東西,沒想到在一個內陸城市竟然也可以看到這樣的景象,上萬只的紅嘴鷗光是散散翅膀,就是足以讓人震撼的壯觀。
那些紅嘴鷗也不怕人,有人帶了東西來餵它們,它們就毫不客氣的停在人身上,吃的悠閒自得。
這一幕讓我看的十分有趣,六姐說的驚喜果真是驚喜,就在我樂呵呵的在翠湖流連忘返的時候,一隻小手扯住了我,我回頭一看,原來是一個只有7,8歲大的小姑娘,正拉着我,而不遠處她父母正笑吟吟的看着。
我不知道這小姑娘爲什麼拉住我,於是摸了摸這小姑娘的頭髮,用普通話問到:“小妹妹,什麼事兒啊?”
“叔叔,這是另外一個叔叔要我給你呢的東西。”小姑娘說的昆明話,但是不難聽懂,說完,這小姑娘就揚起手中的一封信,遞給了我。
我一下愣住了,怎麼會有這麼‘狗血’的事情發生在我身上?可這一切又不能不問,我心想一個小女孩兒又能知道什麼呢?於是牽了她的手,朝她父母走去,然後道了謝,才問到:“請問兩位,你們有沒有看見,是個什麼樣的人讓你女兒給我送信呢?有沒有什麼特徵啊?”
這對夫妻倒是熱心人,見我發問,那男的就用普通話回到:“看見了,剛開始我還以爲那男的是人販子呢。結果就是要我女兒幫送信。要說那男的有什麼特徵,這還真不好說,就一臉大鬍子,認不出來啊,個兒大概有1米75左右吧。”
那男的努力的回憶着對我說到,那女的也插口說動:“就是,一臉大鬍子就是最大的特徵,穿的衣服記不住了,你在周圍看看吧,一臉大鬍子還是挺好認的。”
我知道再問也問不出什麼來了,對那對夫妻說了一聲謝謝就離開了,離開的路上,我一直仔細的觀察着,發現這周圍根本就沒看見什麼大鬍子的人。
這樣的感覺讓我窒息,以前我經歷了再多,都是擺在明面上,至少我知根知底的事兒,再不濟我也知道自己要做什麼,做的目的又是什麼。
換句話來說,一切的主動權都在我自己的手裡!可這件事兒,除了成都那件事是個意外,一切感覺自己都好像很被動,被一雙無形的手推動着在走,這有濃濃的陰謀的味道,像一張大網,已經在收網,鋪天蓋地的,根本逃不出去,怎麼不讓人感到窒息。
我不想在這涌動的人羣裡看信,我怕信上又是什麼讓我抓狂的消息,因爲我自身其實容易衝動,不是那麼淡定的人,抓狂之下,誰知道會不會又做什麼傻事兒?
所以,深吸了一口氣,我用勉強還剩下的理智把信塞進了褲兜裡。
發生了這麼一件事兒,我也沒有了遊玩的心思,而是選擇直接回了花鋪。
回到了花鋪,正是下午2點時分,這個時候是生意清淡的時刻,六姐倚在門口,笑吟吟的,一邊嗑着瓜子兒,一邊也不知道在和周圍的老闆們說着什麼,只是那一舉一動自然的風情,讓那些男老闆的目光都不那麼單純,而老闆娘們的眼神中自然的都會流露出一點點戒備。
我想,要不是六姐爲人處事的手段到了一定的境界,只怕在這裡很難立足。
見我那麼早就回來了,六姐的臉上閃過了一絲詫異,不過很快就收斂了,然後轉頭對那些圍繞在她身邊吹牛說話的老闆們說到:“大家不好意思呢,我表弟回來了,就不和大家說了啊。”
我知道六姐說我是她表弟也是爲了避嫌,這些細節,人精似的六姐不可能不注意。
我跨進花鋪以後,直接就上了樓,進了自己的房間,六姐也跟了上來,估計不太好進我的房間,只是靠在門口問到:“承一,怎麼這麼早就回來了?”
“這個,幫我看看..”我有些疲累的從褲兜裡掏出一封信,遞給了六姐。
六姐有些奇怪的接過信,沒有慌着打開,而是疑惑的問我:“這是什麼?怎麼來的?”
我摸出煙叼着,淡淡的說到:“很明顯啊,一封信啊。走在翠湖公園,一小女孩兒給我的,說是別人讓她帶給我的,一個長着大鬍子的人,我也不知道是誰,也沒看見。”
說這話的時候,我自己都能聽出自己的那股疲憊之意,不知道爲什麼,沒有師父在身邊的日子,我總是那麼容易疲憊。
六姐估計感覺到了我的疲憊,也感覺到了我把信給她看的用意,所以也就沒問什麼了,而是當着我的面,直接拆開了信。
裡面只有薄薄的一頁紙,上面的內容估計也不長,至少六姐很快就看完了信,看完之後,六姐的神色一下子凝重了起來,然後問到:“你能認得這筆跡嗎?”
我接過那封信,只看了一眼,就說到:“不認識。”
因爲信上的筆跡歪歪扭扭,明顯是刻意這樣寫,不想讓人認出什麼來。
見我說不認識,六姐微微一笑,說到:“自己看看信吧,因爲信上寫的東西,必須你自己看看。沒想到,電影上纔有的情節,也能發生你身上呢。”
我聽聞六姐這樣說,這才把注意力轉移到了信上,但願不要看見讓我控制不住情緒的內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