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師父就如我的第二個父親,那麼我對慧大爺的感情也不比我對師父的感情淺多少,慧大爺對我的交代,我是一定要看的。
接過信,我就看到了慧大爺熟悉的筆跡,如他本人一般,字跡是那麼的狂放不羈,透着瀟灑的意味。
在信中,慧大爺沒有多少離情別緒,只是說要陪我師父走到最後,也要證心中的一個道,說是要通過旁敲側擊,去證明,修佛一生,最終絕不是鏡花水月。
關於這些,慧大爺只是淺淺的帶過,最多的是對慧根兒的安排,他說要我帶着慧根兒去找覺遠,以後慧根兒在佛道修心上的老師就是覺遠。
三年後,慧根兒在心境上成熟一些以後,再去找另外一個師父,這個師父是他所在師門的師弟——慧明,教慧根兒一些他來不及教導的法門。
我第一次知道了慧大爺的師門,原來在一個偏僻的所在,慧大爺也說過,在那座佛寺裡全是清修之人,不存在什麼人間香火。
最後,慧大爺還交代,慧根兒的一切生活瑣事都要交給我負責,包括成年之前的文化教育,衣食住行,說慧根兒從小就叫我是哥哥,如月是姐姐,不是白叫的。
嗯,如月也不能跑掉,在我負擔慧根兒有困難時,如月必須幫手。
他最後說,慧根兒的確是他見過最後慧根兒的傢伙,他懷疑是佛家大能轉世,他要把慧根兒打造成超級大和尚,他信中交代的事情,讓我一定要做到,否則,他要死了,就不投胎了,變鬼來纏着我。
最後,他威脅到,我身前是高僧,如果死後化作怨鬼,道行幾何,哼哼哼
我放下信,有些無奈的笑了,這慧大爺的信中充滿了某種歡樂的氣息,但事實上全是對慧根兒的放不下,看他交代,就知在早些年他就一直在謀劃慧根兒的以後了,這不是一封看似輕鬆的信能掩埋的情誼,這個慧大爺,你幹嘛對我哼哼哼?
我隨手把信交給瞭如月,說到:“你也看看吧,也提到了你。”
如月點頭,接過了信,安靜的看着,大廳中氣氛有些沉默,在如月看信的時候,大家都沒有開口,我摸着慧根兒的圓腦袋,這小子以後就是我的責任了,那我就揹負起來吧。
如月看完了信,遞還給了我,說到:“三哥哥,你以後要努力賺錢了,可別最後讓我一個小女子當主力啊。”說完,如月笑了笑,氣氛頓時輕鬆了起來。
這一刻,我感覺很好,這纔是我熟悉的如月,喜歡揶揄調侃我的如月,我明白,她也是用另外一種方式讓我振作。
我也跟着笑了笑,然後把信遞給慧根兒,說到:“圓蛋兒,把信好好收着,一輩子都收着,你師父對你的情誼都寫在裡面呢,知道嗎?”
慧根兒懂事的點了點頭,然後小心翼翼的收好了信。
接着,我們大家由此打開了話題,開始了交流,一開始的內容都圍繞着各自師父留下的信,但最終的結果都讓大家苦笑。
就如師父說的那樣,他們是下定決定要斬斷這個輪迴,所以誰在信中都沒有透露一絲半點兒的線索,相反,除了我師父以外,包括李師叔在內的幾位師叔,全部留下了自己的編撰的書籍,看來在他們心中,真的萬事已了,唯一放不下的就是我們和傳承。
所以,各自留下了傳承,然後瀟灑的走了,也更加證明了他們不會回來。
“怎麼辦啊,都沒有一絲線索,師父他們做得太絕了,承一哥,我們要怎麼找啊?”對於這個結果,承真最不淡定,撇了撇嘴,有些頹廢的說到。
可接下來她眼睛一亮,拉着承清哥說到:“承清哥,你是命卜二脈的傳人,不如你開卦一算吧,只能靠你了。”
承清苦笑了一聲,說到:“且不說,失蹤之人都是我親近的人,卜算的結果會受到一定的影響。就說失蹤之人都是功力高深,自身就是修者的人,修者是什麼?是要擺脫天道輪迴,命運定數的人,他們功力越是高深,命格就越如霧裡看花看不清楚,且卜算出的結果如同萬千岔路的迷宮,怎麼解釋都能解釋的通,卻怎麼解釋都不能確定方向。所以,我就是一個算命的,算運的,可你們見過那個算命的,會給和尚,道士這一類的修者算命嗎?除非”
“除非什麼?”承真眼睛一亮,彷彿逮住了什麼希望一樣的問到。
“除非我有一天,功力到了師父那個程度,然後祭獻壽命,傷本源動用秘術,或許能得一指引方向之卦。”承清哥這樣說到。
承真一下子就抓住了承清哥的手臂,說到:“承清哥,那可別了,我們這一脈就剩下我們孤零零的幾個人了,你要活很長呢,按照李師叔的修爲功力,原本是還可以活很長很長的”說到這裡,承真又有些哀傷了。
在別人看來,李師叔接近90歲的壽命,我師父81歲算是很高壽了,但事實上,我們接觸的長壽之人很多,知道的也不少,還不提有很多隱姓埋名的道家之人,李師叔這個年紀就去世,應該算是在真正道家之人中的早逝了,畢竟他不是忽然遭受劫難去世的,只是壽元到了。
承清哥望着承真,有些感動的說到:“師父很滿足了,畢竟和普通人比起來他也不算短命之人了,況且,姜師叔一張平安符,保我師父無病無劫,能安然去世,這是我們這些算命的,最好的結果了,還不滿足嗎?”
兩人間簡單的對話道盡了同門的情誼,我對承清哥說到:“承清哥,我身陷苗寨時,你不惜動用本源爲我卜算,再以後,我能力足夠,一定也會親自爲你寫一張平安符。”
承心哥也說到:“別忘了還有我,堂堂醫字脈傳人,咱們就四個人了,誰都要健健康康的活着,活到老天爺都哭爲止,哈哈”
“哈哈,就是。另外,承一也不必如此,我能算出你的事,不也因爲你個小子功力不高嗎?找到師叔們的事兒,就由你小子帶着了,你還不勤奮一些?”難得嚴肅的承清哥也會調侃我,倒是弄得我臉紅了一下。
老一輩或許離開了,但是作爲年輕一輩的我們,卻因爲這件事情牢牢的相互依靠在了一起,我們沒有一起成長,可這一刻,同門的情誼卻深深的刻在了我們每一個的心中。
我們這一脈,只剩下我們四個了,在茫茫人海中,是那麼的微不足道。所以,我們不能放開彼此的手。
在說完這些以後,我覺得該是時候,把我的想法說一說了,於是我說到:“其實師父們的信也不是全無線索,加上我小時候見到的一件事,其實我有一點線索的。”
我的話顯然引起了每一個人的興奮,但我卻頓了頓,問到如雪和如月:“你們呢?想不想找到凌青奶奶,或者,你們覺得要遵循凌青奶奶的安排,不再追尋這件事情?”
如月說到:“我對奶奶的感情一點兒也不比你對姜爺爺的少,爲什麼不找?她能夠固執的陪着姜爺爺去,我也能固執的要找她,這件事不需要誰來說服誰,安排誰!奶奶的吩咐也不行。”
如月有些激動。
如雪淡淡的說到:“如果到了要出發那一天,苗寨有了新的蠱女,已經如我一般能守護寨子了,我去的”頓了一頓,如雪望着我堅定的說到:“我是一定去的。”
我的目光在此刻和如雪交錯,剎那間我們就讀懂了彼此眼神的意思,輪迴嗎?又是一個輪迴嗎?
至於慧根兒,他還小,等他大些了,我會詢問他的意見的,我想,至少也要18歲的時候吧。
這件事,不是說做就能做的,畢竟厲害如師父他們都花了一生來找線索,我們又要花費多少的時間呢?
最後是沁淮,他說到:“承一啊,我是普通人,也許我去不了,到時候說不定家裡已經上有老,下有小的了。可是我會無條件的給你們任何幫助,相信我。”
人心就那麼定下來了,說實話,我也沒打算瞞着沁淮,酥肉我也不會。我其實排斥師父的做法,如果有一天,我也踏上了追尋之路,我會給我身邊的人都交代清楚的。
“這樣說吧,信中其實都有一個線索指向我們的師祖,然後在我小時候”我開始慢慢的訴說自己心裡的想法,待到我說完以後,承清哥是第一個有反應的。
他說到:“你說起崑崙”
承清哥還沒說完,承真又說到:“是了,是了,說起崑崙”
我驚奇的發現,原來每個人都有一點關於崑崙的回憶,我們開始各自交流意見,最後得到了一個統一的觀點,一說起崑崙,老一輩的人就有些不對勁兒,不然就是說起師祖的年紀或者去向。
承真在一張紙上寫着,師祖,300多歲?去向?崑崙?
這就是老一輩最忌諱,對我們最諱莫如深的事情,我一拍桌子大喊到:“對了,我們是有個現成的線索的,承清哥,你帶來的東西,可是一封信?你還沒給我那個?”
承清哥有些迷茫的拿過他的行李包,掏出一個小盒子來,說到:“你說的可是這個?這是一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