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塵僕僕的趕回‘窩棚’,一推開那厚重的房門,一股子溫暖的氣息就撲面而來,配合着柔和的燈光,竟然讓人覺得一跨進來,就有一種極度放鬆,想要昏昏欲睡的安穩。
“這兩人睡的,也不怕睡迷叨了過去。”老張笑着責備了一句,然後進屋,用棍子把窗戶撐起來了一個小縫,畢竟這屋子的門厚,窗戶不是玻璃窗戶,是那種嚴嚴實實的木頭窗戶,這樣睡久了,屋裡又燃着火堂,容易缺氧。
窗戶留了一個小縫,一股子寒氣就涌了進來,但很快就被屋內的溫暖化去了,反倒讓人清醒,如雪依然是蜷縮着睡在牀上,平靜的呼吸聲讓人安然,我走過去摸摸她的手,暖和着,又輕手輕腳的退開了。
至於承心哥,手上還拿着那本書,只不過人靠着牆也睡着了。
我不想吵醒他們,估計是屋子裡涌進了寒氣兒,先是如雪醒來,跟着承心哥也醒了,醒來就一疊聲的問我:“承一,這是天亮了嗎?”
看着承心哥,估計是還迷糊着,我笑着說到:“沒呢,我和老張纔打了獵回來,你再睡會兒唄,等着開飯。”
承心哥不睡了,如雪也起來了,倒是老張提着獵物說到:“我去收拾,收拾這些東西,很快咱們就可以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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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小時以後,火塘的支架上烤着一隻兔子,火候正好,烤的金黃金黃的表皮兒,時不時得會滴落一滴油下來,惹得火塘裡的火‘嗤嗤’作響。
火塘上架着那口大鍋,此時,蛇羹熬得正香濃,整個屋子裡都飄散着蛇羹的帶起香氣與熱氣,老張在這屋子裡尋了一些米來,就等着火候一到,就把米放進去,讓我們吃到滾燙香濃的蛇羹。
屋子裡安靜,老張熟練的轉動着烤兔子的支架,時不時的放上一些調料,又珍惜的從隨身掛着的包裡,拿出一包孜然,灑了一些上去:“我在山上呆着的日子裡,總少不了這玩意兒,烤個東西吃吧,沒有它,吃着真的不得勁兒。”
我看着老張,醞釀了很久,終於鼓起勇氣開口說到:“老張啊,我也不想瞞你,其實我們幾個算不上是普通人,我猜我們要去的地方估計少不了這老林子裡危險的地兒,我想說”
老張神情平靜,對我擺擺手說到:“在我們這地兒,有個說法,要說事兒,飯吃完了以後再說,免得膈應,飯都吃不下了,那是雙重損失。”
說完,老張朝我憨厚的一笑,看得我心裡難受,這人真的實在。
老張的手藝確實是不錯的,兔子烤的外皮兒微脆,裡面香嫩的很,味兒也入了進去,每一口都是好滋味兒,蛇羹更不用說,又燙又鮮,蛇肉細嫩,完全化進了粥裡,喝下去,一股暖流順着喉嚨暖進胃裡,整個人都熱騰了起來。
儘管心裡裝着心事,這一頓飯我還是吃了很多,野味實在鮮美,加上白天又耗費了許多體力,我捨不得少吃。
吃罷飯,老張手腳麻利的開始收拾,如雪也默默的幫忙,少少幾分鐘後,收拾完畢,老張盛了一鍋子雪,架在火塘上燒着:“洗個熱水腳。”老張是這樣解釋的,說話間,又點上了他的旱菸,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沉思什麼。
這情形,弄得我反倒不好說話了,因爲我知道老張在思考這事兒,我剛纔說的那幾句話,我只能等他靜默着去想。
到是這個時候,吳老鬼又飄了出來,一出來就嚷嚷:“承一小哥兒,你至於那麼實誠嗎?你這一說,人要不跟着我們去了,那咋整?不能夠啊!”
我理解吳老鬼報仇心切的心思,在這茫茫的老林子裡,要沒一個熟
悉的嚮導,好的獵手陪着我們去,任我們本事通天,或許都得困死在這裡,這其中的避諱,危險更是兩眼一抹黑,搞不好,莫名其妙的身陷險境,都不一定。
承心哥和如雪是瞭解我的,也明白我是打定主意給老張說清楚這其中的危險,所以也不做聲,靜靜的等待着老張,看他要說什麼,面對吳老鬼的着急,承心哥罕有的沒有和吳老鬼鬥嘴,只是比了個噤聲的手勢。
吳老鬼忿忿不平的嘟囔:“我這廢了多少心思啊?不能這麼整啊?得了,得了,由着你們。”
說完,吳老鬼飄在上空,雙手抱胸的盤坐着,但終究不說話了,這倒讓我覺得,這吳老鬼心底其實是有幾分善良的,如此報仇心切的狀態下,還是剋制住了自己。
老張沉默了大概有5分鐘,磕了磕手中的煙鍋,說話了:“其實,我們祖祖輩輩,還是流傳下來了一件兒寶貝。”
寶貝?我有些詫異,老張咋說起這個了?
但是不容我們發問,老張就拉開了他衣服的拉鍊,小心翼翼的從內層的衣服裡,掏出了一個小布包,然後從小布包裡掏出了一張摺疊的極好的皮紙。
這是什麼東西?老張也不賣關子,直接就在地上,把這張皮紙鋪開了,我這才注意到,這張皮紙上畫着的是地圖,是這連綿山脈的地圖,極其的詳盡,危險什麼的都做了標示,我只是看了一眼就昏頭了,因爲上面標滿了細細密密的小字兒,細看還是件麻煩的事兒。
但不用老張說,我也知道這就是寶貝,這可不是國家出的籠統地圖,這可以說是老張這祖祖輩輩的厲害山裡人一聲心血的結晶。
有了這張地圖,怕是一個普通人在這深山老林子裡的生存機率都要大了很多。
我也不明白老張鋪開這地圖是要說明什麼,但是我也明顯的看出地圖有好幾處,標示着問號,顯然這茫茫的山林,就算這祖祖輩輩的老獵戶,老向導都沒有探究到,可見是多麼的危險。
“看得出來,這位小哥待我實誠,那麼說吧,你們這是要去哪處?”老張果然很是直接。
去哪兒,我和承心哥也只曉得個大概,面對這詳盡的地圖反倒指不出來具體位置了,吳老鬼看見這地圖,倒是激動了,一直在旁邊指導着承心哥具體是在哪兒,承心哥聽了,也很是乾脆的指着地圖說到:“就是這兒。”
老張沉默了,因爲承心哥指的位置正是一處標示着問好的地方,除了問號,還有三個刺目而鮮紅的叉,我不明白是什麼意思,看那鮮紅的顏色,也明白這估計不是什麼好的標誌。
“這兒”老張有些躊躇,但終究還是說了:“這兒幾乎算得上是老林子最危險的幾處地方了,而且“老張怕我們不明白,然後手指着一處,我看得出來,幾乎是邊緣的邊緣的地兒,說到:“我們現在就在這個位置,要到你說的那個地方去,最好的路線,是這麼走的。”老張指了一個地方,那不是曾經吳老鬼和那個中年道士上山的地方嗎?也就是那一夥人準備上山的地方。
“這山裡的路不是條條相通的,有的地方就是絕路,走不通的!但是從這兒出發呢,且不論最終的目的地有多危險,就只需要經過這兒,還有這兒,這兒,三個危險的地方。但如果從我們所在的位置出發,就要經過這,這,這七個危險之地,這些地兒,這些地兒,傳說中”老張一揚眉,頭上的擡頭紋都深了幾分,顯然覺得有些困難了。
“傳說中的什麼?”這一次罕有的,發問的是如雪,很感興趣的樣子。
“傳說中厲害的大妖怪!”老張說完嘆了一口氣,可能自己都覺得無稽,但偏偏自己又深信不疑,所以只能嘆了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