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憤怒的笑聲連帶着話語,帶着氣勢驚人的氣場,就如同一陣暴風朝我們席捲而來,甚至不容我們反應,就瘋狂的呼嘯而過,震的我們每一個人都悶哼了一聲。
好在這並不是第一次交鋒時的那種針對,想必那種碾壓式的針對,就算那個存在,也需要凝聚一下氣場,所以我們只是感覺身體內翻騰,胸口發悶,倒沒有怎麼受傷。
而朱卓在我那一瞬間刻意的保護之下,更沒有受到什麼傷害,只是臉色有些蒼白,在這股氣勢過去以後,它擡着有些蒼白的小臉對我說到:“我沒有害怕!”
我輕輕的拍了拍朱卓的腦袋,對它說到:“嗯,我知道。”
“不必趕時間了,真想坐下來抽一根菸啊。”承心哥懶洋洋的說到。
“再來一杯紅酒,一定是解乏的。”肖承乾也懶洋洋的靠着承心哥,伸了一個懶腰說到。
“湖村很趕時間,走吧,內城。”我淡淡的說到,然後轉身就走,我忽然間就有些明白我師父的感受了,當一切揹負在身上的時候,真的片刻不能停下的,何況那些年,我這個徒弟,就一直是他最大的揹負。
累嗎?師父!
紫紅色的天空就像夕陽,映照着我們的背影和前行的步伐,面對我那冷冰冰的‘不解風情’,承心哥微笑着抱怨了一句:“接下來就該我們出手了,你就不能輕鬆一下嗎?”
“得了,我估計他就是屬於那種電影院中看喜劇片兒,整個電影院的人都在笑,他卻只能臉抽筋,笑不出來的人。”肖承乾跟着補充了一句。
我很明白他們這樣的插科打諢,只是想沖淡這一幕幕犧牲帶來的悲傷,和即將面對的大戰所帶來的沉重,我能理解,可惜我悲哀的發現,在那種壓力正中的我,卻怎麼也融入不進去。
我只有一個簡單的希望,不要再有犧牲,每一個人都要好好的,就算讓我死去,也不要讓我看着他們死去。
內城在這座城中鼎鼎有名,朱卓對它嚮往了那麼多年,按照它的話來說,就算閉着眼睛也能帶着我們去玩內城。
這一次,不再是要命的奔跑,我抱着朱卓,帶着大家,只是快步的在這座城中穿行,而城中的鬼物經歷瞭如此的‘變故’,紛紛涌出屋子,議論着這些變故。
街上的打鬥廝殺少了,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連那些不甚清醒的鬼物,我都覺得它們變清醒了幾分。
朱卓在我懷中舒服的嘆息了一聲,我不解,問它:“怎麼了?”
“不知道,就是感覺周圍的氣息變了,冰涼的舒服,沒以前那種..那種...我也說不好。”朱卓好像挺爲這種舒服所沉迷的樣子,竟然微微的閉起了眼睛。
我無奈的搖搖頭,我們入鬼城的時間很短,加上我們的身份特殊,都是一羣修行之人,所以它那駁雜的陰氣對我們的影響真的幾乎於無,所以我們也體會不到朱卓的感受。
只是在我的記憶中,這個陣法並沒有什麼淨化陰氣的逆天功效,所以,我並不認爲是這個陣法的作用。
但無論如何,好的改變總是讓人內心欣喜,這種暴戾絕望的城市能有這種轉變,讓行走在其中的我們心情也跟隨着稍微變好了起來。
當心中敬仰的英雄,犧牲帶來了好的意義,這就是最好不過的安慰。
朝着東面一直走,我也記不清走過了幾個接口,幾條小巷,我們終於站在了傳說中的內城。
“就是這裡了。”朱卓輕聲對我說到,擡頭看着內城城門上巨大的兩個字‘皇城’,朱卓的眼中卻再沒有任何的嚮往,有的只是一種充滿了希望的緊張感。
我也打量着這傳說中的內城,在它的周圍沒有任何的建築物,外城的建築物都自覺的隔離了它一里左右的距離。
它有着看起來厚厚的黑色城牆,只是一眼望去就給人一種厚重的感覺,在城樓上,燃燒着巨大的火盆,紫色的火焰不停的吞吐,照亮了這裡的一切。
原本它是籠罩在一片黑霧中,真的走到了這裡,面對這巨大的城牆,我心中那個念頭又不禁泛起,和一座城做對!
之前,我有一種強大的無力感,但到如今,我悄悄的握了握拳頭,那些犧牲所帶來的熱血早已經在心中沸騰,此刻它需要一戰盛大的戰鬥來發泄。
戰鬥,並不都是罪惡,只要自己做的是對的,只要還是以正義之名,那就一往無前的前進吧。
想到這裡,我感覺整個身體都在沸騰,我放下了懷中的朱卓,牽着它的手,把它交給瞭如月。
“如月,你帶着朱卓留在城門外,等我們。”我不容如月拒絕的說到。
“三哥哥,爲什麼?小時候,我們冒險,闖禍,從來都是並肩而行的啊。”如月的神情有些不滿,看得出來,她還渴望着和我並肩一戰,或許是爲了延續少年時那種感覺,人生總是不停的往前走,卻又不聽的留戀從前,任何人都抵擋不了那風景轉瞬一逝的遺憾,可偏偏只能任由着人生的快車將我們帶遠。
“因爲現在已經不是小時候,而你以靈體入城的情況又有些特殊,並不能完全的發揮戰鬥力。”說到這裡,我眼中閃過一絲痛苦,我認真的對如月說到:“如月,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對我重要的人了,哪怕有一點點微小的可能,我都想避免這個情況的出現,你知道嗎?以後,我們的路還長,江河湖海,我們還有許多地方沒有去,不要現在,好嗎,如月?”
如月沉默的看了我一會兒,終於默然的牽起了朱卓的手,然後對我說到:“三哥哥,我的心情也是一樣,萬事小心,我在這裡等你們平安。”
“會的,都會平安。”我微笑着對如月說了一句,看着如月和如雪有8分相似的臉,我稍微恍惚了一下,若我這一生到最後會平安的完成了所有的事情,我會再去龍墓,只爲再見你一次,如雪。
我心中默默的閃過了一個念頭,然後轉身頭也不回的朝着內城走去,大家緊跟在我的身後,如月牽着朱卓的聲音也就越來越遠,可是我感覺她的目光還停留在我們身上,充滿了擔憂。
城門外,沒有一個守門人,有十來米高的巨大黑色城門帶着一種特殊的金屬色,矗立在我們的面前!
它緊閉着,成爲了第一個阻擋我們的存在。
慧根兒在此時已經完全的扯掉了自己上半身的僧袍,僅穿着一條僧褲,他走上前去,對我說到:“我來!”
我點點頭,慧根兒忽然笑着對我說到:“如果我推它不開,我就一拳一拳的把這道城門給轟爛。”
“嗯,我相信。”我淡淡的笑着說到。
慧根兒也不再囉嗦,雙手放在了城門之上,接着他嘶吼了一聲,全身的肌肉鼓脹,城門竟然就這樣被他一個緩緩的推開了。
原來這道城門並沒有鎖住,只是這樣虛掩着關上了。
慧根兒並沒有把城門全部推開,只是能夠夠我們通過,他就停了手,頗有遺憾的對我說到:“可惜不能打爛它。”
“何必費這力氣?留着等一下打架吧。”我淡淡的說到,走入了城門,慧根兒衝我呵呵一樂,也連忙跟上了我的腳步。
我們雜亂的腳步聲迴盪在空曠的城門通道,這裡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卻可以看見前方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的盡頭是一座類似於宮廷大殿的建築物,而它的兩旁也錯落有致的排列着一些看不清具體言之的建築物。
我忍不住冷笑了一聲,這裡的城主真的把自己當做皇帝了嗎?它想做哪裡的皇帝,這個內城竟然是仿照皇宮的形式來建築,卻又並不完全相同,畢竟它還是一座城,內城!並不是真的皇城!
我們很快就穿過了城門的通道,走上了那個廣場!
很自然的,幾個戰鬥力比較強的,就把幾個不太擅長戰鬥的圍繞在了其中,不過既然能走到這裡,誰又是真的不能戰鬥呢?除了承清哥,他讓我有些看不清,畢竟從他所學和他的合魂來看,很難說有戰鬥力。
我們的腳步聲迴盪在這個空曠的廣場,就這樣行走了上百米,卻發現一切都安靜的可怕,周圍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肖承乾在我旁邊說到:“我有一種預感,等一下一定是狂風暴雨般的戰鬥啊。”
我沒有接話,其實一入內城,我是真的感覺到了,在這裡的陰氣比外城要純淨了不知道多少倍,雖說不是完全的純淨,但我卻已經能感覺到來自靈魂那股比較舒服的感覺了,在外城就算朱卓說舒服的時候,我都什麼也沒有感覺到。
我沉思在自己的問題當中,卻不想肖承乾的話剛說完不久,內城忽然沒來由的燈火通明,到處都亮起了紫色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