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辰寧再次在窗口停了下來,感覺他是在四處張望,幸好現在是夜晚,也幸好窄窄的窗臺下是一個視覺的死角,我暫時沒有被顏辰寧發現
只是在這寂靜的沉默中,每一秒中都是那麼難熬,極度的考驗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如果稍微的急躁一些,一定會忍不住選擇反抗,而不是在窗臺下死等了,畢竟掙扎的魚和待宰的魚,感覺掙扎的魚比較有希望一點兒。
“算了,這次弄得這麼麻煩,如果可以的話,放一個養的鬼頭進來,一切都探查清楚了,哪裡用自己辛苦跑一趟?”終於,顏辰寧一句不耐煩的話打破了這種要命的寂靜。
“辰寧,這個是不可以的,我們疑神疑鬼如此大規模的行動,就已經到華夏正派勢力的底線了,如果放出鬼頭,這房間恰好又有無辜的普通人的話,那”那個組長又在解釋,他好像非常偏愛對着顏辰寧這個大少爺解釋。
“好了,我知道的,凡事要計較代價,你又要說不值得爲了這個撕破臉什麼的,我也只是抱怨一句,你不用囉嗦了,走吧。”那顏辰寧多少有些不耐煩了,打斷了那個組長的話,朝着房間外面走去。
我輕輕的喘了一口氣,看來部門雖說最後一次幫我,但事實上我依舊莫名的‘享受’着他們的庇護,至少讓這些人行動有個顧忌。
如果是真的放出了鬼頭來探查,事情纔是真正的麻煩,雖然一個小小的鬼頭我不怕,但暴露我已經是完全足夠了。
天無絕人之路,這時,我深刻的感覺這句話是對的,總是有一線生機。
“這次興兵動衆的,要沒有一個收穫,祖爺爺會怎麼看我?真是很煩。”
“辰寧,放心吧,你天賦最爲出色,就算興兵動衆,也是爲了組織,忠心可表”
終於,在這種拍馬屁的對話中,他們離開了房間,這一次我心中再沒有危險的感覺,用牙叼着行李袋,順利的攀着窗臺,翻上了窗戶,輕輕的回到了屋中。
我感謝顏辰寧多此一舉的爲我打開了窗戶,我剛剛在屋中站定,就看見他們四人已經走出了小樓,我悄悄的躲在窗戶後面觀察,在黑暗中,隱約看見一個人回頭看了一眼。
我不知道那個人是不是顏辰寧,不過在沒有手電的情況下,他這一眼也不可能看見躲在陰影中,只露出小半個臉的我,那個人也只是那麼看了一眼,然後就隨着其他三人一同走出了院子。
我一屁股坐在了屋子當中,終於可以大口大口的喘息,剛纔的情況雖然沒有激烈的爭鬥,但給予的心理上的壓力真的是很讓疲憊。
這樣休息了大概一分鐘,我從行李袋中摸出水壺,給自己灌了一大口水,然後開始冷靜下來,思考接下來我應該怎麼辦?
從顏辰寧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我此刻的行蹤是真的已經被暴露,只是由於某些原因,那個針對我的大勢力對於這個消息並不確定,可由於在那個勢力中有一個靈覺出色(甚至比我更加出色)的顏辰寧堅信我還活着,所以採取了比較大規模的行動。
而部門應該是和那個勢力是在制約中互相對立的,就如兩頭差不多強壯的獅子不會輕易的爭鬥,一般的選擇都是王不見王,否則那個勢力也不會去試探部門的底線,部門也不會因爲那個勢力要求我假死。
我是被犧牲的棋子嗎?一定要假死?或者我的分量沒有重到讓部門撕破臉來保護我?想到這裡我有些心酸,沒有師門長輩的庇護啊可我又連忙安慰自己,說不定還有別的原因。
其實,在很久以後,我才知道,是真的有別的原因。
我很想抽菸,但我到底沒有,因爲從他們的對話中,我知道所謂的大部隊很快就會到來,到時候就算例行公事,也會再查一遍這個屋子,煙味就是最大破綻。
如今要怎麼辦?我不停的敲着自己的腦袋,兩條可以出村的大路被封死,其它的小路倒是可以繞道到村口,也可以繞道其它的山頭,翻山過去!
且不說那些荒山沒有路,很難翻越,就說在這種大片大片的田野上,走小路無疑就是‘送貨上門’,有夜色的掩護也是那麼的明顯,還很有可能出門就被發現也不一定。
這簡直就像一個無解的困局,我被困在了這間屋子裡!
想到這裡,我來回的跺步,一時間也想不到辦法,焦躁之中,我從口袋裡翻出了那張鄭大爺給我的地圖,用身體遮擋着手電的光芒,開始看起地圖來。
看着,看着,我的心思就開始活絡起來,以爲人處在某一個環境當中,可能看不清周圍的環境,但是從地圖上卻可以直觀的看出來一些東西。
屋子背後的那座山,關鍵就是這個,我手指無意識的點着那裡,開始思考,這座山其實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就是封閉這個村子的最大原因,出村的路都是繞過這座山的,如果我能爬上這座山那麼就能逃脫他們的包圍圈。
這個想法讓我越來越激動,我關了手電,收好地圖,就像一條焦躁的孤狼開始來回的轉圈,我在不停的思考這個方案的可行性,那個屋後的懸崖我並不陌生,有多陡峭,我也知道,剛纔那幾個人也說過,武家的人也不可能爬得上去!
但那卻是我唯一的生路啊!
這樣想着,我拿起行李袋,小心的跑到一樓的廚房裡,廚房的窗戶就正對着那懸崖,我仔細的觀察了一下,是啊,那完全就是一座石山,但山體上還是長滿了一些小型的灌木叢和稀稀拉拉的小樹。
而且不一定非要爬到山頂,在這懸崖的另外一邊,連接着一個較矮的山坡,只要到了那裡,再繞上山就容易了,村子裡的人上這座山上找山貨的時候,都走的那個矮坡上山,只不過那個矮坡的入口在另外一邊的村口而已,我從這裡通過,就一定要爬一截懸崖。
我只留給了自己一分鐘的時間思考,一分鐘過後,我就決定了,鋌而走險,爬懸崖吧,我沒有別的路可以選擇了。
這樣想着,我快速的在行李袋中摸索着,最後摸到了一個竹筒。
我手裡握着那個竹筒,這已經已經是20幾年前得到的東西了,在荒村的時候曾經用了一些,到後來,我就珍惜着再也沒有用過它。
這就是當年那個神秘的趕蛇人送給我的驅蛇藥,它代表的是一段回憶,是我初初接觸神秘事件的開始,如今攀爬懸崖,終於又要用上它了。
幸好不必浪費裡面的藥粉,只要掛在身上就好,想到這裡,我揭開了上面我自己貼上去的薄膜(爲了怕藥粉流失,我自己貼上了一層薄膜),然後把它掛在了腰間。
走出廚房的時候,我整個人已經鎮定了下來,細雨紛紛,對於我攀爬懸崖並不是好事,但我只能相信我從小在師父的磨練下,還算不錯的身手和反應能力。
我首先把行李袋扔過了後牆,然後後退了幾步,一個衝鋒之下躍起,雙手勾住了那一人半高的圍牆,接着翻上牆,跳了下去。
站在牆與山體之間那不到三米的縫隙中,我再一次觀察起這座懸崖,因爲我不能開手電,一旦打開我就是一個‘大靶子’,無疑是在給那些宣告我在這裡,我只能在上山之前,先給自己看出一條好走的路來。
這樣觀察了十幾分鍾,細雨已經將我額前的頭髮打溼了,我終於開始放手攀爬那個懸崖,我裝作很開心的給自己鼓勁,其實還不錯,畢竟這不是真正的懸崖,不是那種90度的直角,還是有一定的坡度。
我用繩子把行李袋綁在了自己的身上,然後在一片細雨中,在一片黑暗中,雙手借力一棵長在底下的矮樹,開始爬上了這個懸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