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完以後,我整個人的感覺已經好了很多,如月在一旁體貼的爲我遞上了一張紙巾,我接過擦嘴。
印度,這個古老神奇,外加有一些宗教浪漫色彩的國家,我還沒來得及感受它的魅力,就已經被這個火車站的亂象給弄昏了頭,一時之間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我竟然有一種不知道該往哪兒走,昏頭的感覺。
“承一,不出站嗎?至少我們也得先出去找個歇腳的地方啊?”看着我有些發愣,肖承乾用手絹輕輕的捂着鼻子,有些不耐煩的催促到。
此時,剛纔那一大羣人離我們的距離越來越近了,我內心莫名的開始不安,一邊答應着肖承乾,一邊下意識的朝着那一羣人看了一眼。
那是應該是一羣忙着乘坐火車的本地人吧?大多數都帶着行李,還有一些衣衫襤褸的小孩兒摻雜其中,動手搶着那羣人手中的行李,有的被扔了兩個錢打發,有的則被不耐煩的推開了,跌倒在地,又嬉皮笑臉的站起來,繼續追上去爭搶着行李。
我雖然不瞭解印度,大致也知道了這些小孩應該是在火車站討生活那種,就像華夏那個時候隨處可見的小小賣花童一般,是很讓同情的一類存在。
可不論如何,這羣人怎麼看,都是正常的一羣人,那麼我的不安來自於哪裡?要知道,經歷了那麼多,我對我的靈覺已經深信不疑。
這種帶着哀傷的不安到底是來自於哪兒?
難道是我不夠仔細?這樣想着,我又閉眼微微感覺了一下,來人明明就是一羣普通人,其中根本沒有任何一羣人有那種修者特有的氣息,莫非危險不是來自這羣人?
我微微皺眉,下意識開始打量四周,而走在前面的承心哥已經開始催促我:“承一,你難道想在這個火車站過夜嗎?”
沒有什麼發現,我只好‘哦’了一聲,快步的追上承心哥他們,恰好和那羣人擦肩而過,內心再次不安的猛烈跳動了幾下!我猛地一回頭,這羣人已經朝着進站口快速的走去,哪裡有什麼特別?
在這個時候,一隻手輕輕的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在這種疑神疑鬼的狀態,難免被嚇了一大跳,幾乎是下意識的狂吼了一聲‘誰?’,回頭一看,卻看見被我吼的滿臉無辜的如月。
“三哥哥,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如月看着我,問話間,如月忍不住做出了一副被驚嚇的樣子,吐了一下舌頭,讓我有些恍惚,就像回到了很多年前,看見了那個小小的古靈精怪的如月。
這些回憶讓我內心溫暖,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輕輕拍了拍如月的背說到:“沒什麼,就是感覺有些不安,所以緊張了一些,我們走吧。”
面對我的回答,倒是如月一本正經起來,帶着鄭重的語氣問我:“真的嗎?三哥哥,你這感覺確定嗎?”
如月算是對我知根知底的人,自然知道我靈覺的特殊之處,我說有不安的感覺,她肯定會非常的重視。
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如月,畢竟在這異鄉,又是逃命,就夠讓人沒安全感了,加上如月是女孩子,這種情況此刻,我內心那種不安已經消失,換上的是一種前所未有的巨大哀傷,哀傷讓我想流淚。
如月還在等着我的答案,我們的腳步沒有停下,面對着我忽然的沉默,如月忍不住催促了我兩句:“三哥哥,你倒是說話啊?”
我一下子回過神來,強行穩下自己心中這種哀傷的感覺,決定還是不隱瞞如月:“我也不確定這種不安的感覺是不是靈覺在報警,因爲它現在已經消失了。”
“那是怎麼開始的呢?”如月下意識的逮住我的衣角,有些緊張的不肯輕易忽略這件事情,這也不怪她,畢竟身在異鄉,任何人都會敏感一些。
“就是,看見剛纔那一大羣人。莫名的開始不安。”感覺到了如月的情緒,我儘量裝作隨意的說到,並順便指了一下身後,望向了那大一羣剛纔正走向進展口的人。
在這個時候,那一大羣人已經散開,因爲那些乘火車的人已經進入了進站口,那些小孩兒也一鬨而散,變成了十幾個一小羣的這樣子,而其中幾個小羣正朝着我們這邊快速的跑來
這並不是什麼奇怪的情況,畢竟我們所走的方向是出站口,那些孩子應該也會在出站口招呼一些‘生意’什麼的吧。
所以,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轉回了頭,但還是注意了一下,的確只是一羣普通的窮苦孩子,在這個時候,我心裡還在盤算,我要不要他們過來的時候,把不重要的行李交給他們拿着,讓他們賺取一些微薄的收入。
反倒是如月,在我說了這話以後,頻頻的回頭,看着那一羣散開的孩子的動向。
“三哥哥,應該是沒有問題的。”再次回頭以後,如月語氣稍微輕鬆的對我說到。
“何以見得?”其實我早就感覺到了,但想起剛纔吐舌頭的如月,讓我想起了小時候,忍不住逗了她一句。
“因爲啊。”如月俏皮的皺了皺鼻子,然後才笑着說到:“我藏着的那一隻最敏感的蟲子,都沒有發現任何人身上有不正常的修者氣場,它很安靜呢。”
“呵呵。”我忍不住笑了一聲,而如月彷彿爲了證明什麼一樣,又回頭了。
此時,一撥兒孩子正與我們擦肩而過,如月的聲音從我稍微身後的位置傳來:“再次證明,沒有”
可是如月的話還沒有說完,忽然我就感覺到她整個轉到了我的背後,然後用手肘狠狠地撞了我一下!
這是發生了什麼?在那一瞬間,我剛想轉身,卻不料,‘轟’的一聲,在那一刻,我心中巨大的哀傷忽然的爆炸開來,讓我整個人莫名的僵硬了半秒,我帶着顫抖的語氣,快速的喊了一聲如月,並且就要轉身
卻感覺一個身子撞在了我的背上,帶着一種莫名的顫抖和抽粗的感覺。
我猛地的一轉身,就看見是如月撞到了我的背上,她爲什麼要顫動和抽搐,下一秒我的目光下移,瞬間就看見,一個身高不足1米3,衣衫襤褸的小孩子正在用刀快速的在如月的身上插着!
我看見了大片的鮮血染紅了如月身上淡藍色的襯衫,如同一朵朵帶着殘忍笑臉的地獄之花!
“不!”我狂吼了一聲,一下子抱住如月,伸手就要去抓住那個小孩子拿刀的手,卻不想那個小孩子的動作異常的迅速,手一扭,刀花一舞,在那個時候晃花了我的眼睛,我沒有拉住他的手,反而被他手中那凌厲的刀子劃破了手掌。
我感覺不到手上的疼痛,只能感覺心中那巨大的疼痛就快讓我喘息不過來,所以我順着刀刃想要抓住那個孩子的手腕,不要再刺如月了,不要她會死的!
我的呼吸粗重,我從來沒有那麼全神貫注的想要抓住一個人,還真的被我握住了那個手腕。
可是從手上卻傳來了一種異常滑膩的感覺,那個手腕用一種奇異的角度彎曲,從我的掌中逃脫,那一刻,我看見那個小孩子擡頭,印入眼簾的並不是一張童真的臉,相反我看見了一雙帶着冰冷毫無波動的殘忍雙眼,像狼!
掙脫了我,他轉身就跑了,很快就消失在人羣!
我的手上混雜着鮮血,留下了一種莫名的黑色,從如月被刺到現在,這一切不過發生在10秒鐘以內,在這個時候,我大聲的吼出了一聲不,竟然沒有人反應過來,注意我們一眼。
“三哥哥”在我的懷中,如月開口了,帶着一種我說不出的微笑,叫了我一聲。
“不,別說話,穩神。”我的聲音顫抖,下意識的就去捂住如月的傷口,可是傷口好幾個,我捂住這個,那個怎麼還在流血?
“三哥哥原來流血的感覺,就是就是連同溫度一起流出流出身體啊。”如月的笑容越發的虛弱。
那一刻,我感覺自己要瘋了,一隻手緊緊的抱住如月,一隻手捂着如月的傷口,終於忍不住跪在了這個人來人往的火車站,發瘋般的大吼到:“救命啊,他媽的,救命啊!!誰能告訴我,醫院在哪兒?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