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這兩天的報名清單。”川內抱着一疊資料走進略顯灰暗的辦公室，卻是停留在門口，手指輕輕敲擊着蘭香木門，和時鐘秒針完全同步的“鐘鼓之聲”陡然炸響在這劣質的畫面之上。
“這是這兩天的報名清單。”川內再一次開口，只是聲音之中透露出一絲無奈，一絲憐惜。
“放着吧。”疲憊，滄桑，嘶啞，還有好多不太好的形容詞都能勉強掛在這道聲音的尾巴後面，昏暗之中可能是有什麼東西頹廢地蠕動了一下，畢竟即便是艦娘也沒有什麼夜視的能力，只是隱約感覺到那邊還有點生息。
“胡滕，希望你能夠振作一點。”
川內將辦公室的燈打開，柔和的燈光將烏爾裡希·馮·胡滕身上的陰影剝離開來，滿滿中世紀風格的指揮刀被那雙黑手套牢牢地壓在辦公桌上；白色的長髮在桌椅和衣服上凌亂着，沒有絲毫的朝氣。
“我知道一點消息，這並沒有誰對誰錯，你把心態放好一些吧。”川內感覺自己的語言在此刻像乾涸的泉眼再難擠出半點有用的東西，但是她還是盡力地安慰着這個強大的戰列艦。
“不，我知道是我錯了。”
“既然知道自己錯了，改了就好了，沒有什麼大不了的。”川內也是不知道這位強大的戰列艦是怎麼想的，難道真的像傳聞中的那樣，脾氣非常的古怪嗎？
“唉。”
良久的沉默。
“在我的眼裡，艦娘和以前軍隊的士兵沒有什麼兩樣，需要操練，需要進行意志的打磨，要做到軍人的鐵血與服從。”
“然而我錯了，但是正是因爲我錯了，我才發現的我的信念、我的信仰原來都如此不值一提，如此荒謬！”
烏爾裡希·馮·胡滕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將頭埋在雙肘之間：“我不知道我該如何面對提督，更不知道應該如何面對鎮守府的同伴，她們是如何看待我的？惡魔？鐵血統治者？還是手上滿是骯髒血液的屠夫？！”
川內真的不知道不知道問題有這麼嚴重，看來需要給她的提督說一聲了，不過……
“既然你已經能夠將這些事說出來，說明你的心中已經有了方向了吧？”
當艦娘感到迷茫，感覺自己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或者是對這個世界充滿了失望的時候，都有可能被深海的力量侵蝕，墮落成爲深海的艦娘，而想胡滕這樣強大的艦娘，一旦墮落成深海，那一定會是非常可怕的存在。
“我或許需要去一個地方看看。”胡滕隨手整理了一下散亂的長髮，懶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她是真的有些累了，掙扎了好久，也彷徨了好久。
“你能願意去那裡是很好的。”川內總算是鬆了口氣，事情還沒有那麼糟糕，只是看這樣子應該很難再進行正常的工作了。
“那我先把這些資料拿給維內託了。”
“拿給她幹什麼？給我。”
“好的。”
川內將這些資料放在了胡滕的辦公桌上，說道：“我看了一下，只有百分之三十左右的學員提督成功建造出了艦娘，成爲了見習提督。”
“百分之三十？”胡滕已經整理好了妝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地冷笑。
“一年級生的招收情況如何？”
“老樣子，絕大部分的人都是抱着不好想法來到的這裡，因此被刷掉了百分之九十以上。”
“不好的想法？應該是骯髒的想法吧。”
川內有些無奈，這位的性格還真是，太直了一些。
“二年級生呢？”
“二年級生的情況算是最好的吧，大部分都通關了。”川內對這樣的情況表示很無奈，只是她不懂，爲什麼二升三的機率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爲什麼他們不能得到艦孃的承認。
“大概瞭解了。”
“另外，還有一件事情。”川內突然想起了一個有趣的事情。
“緋色推薦的那個人還真有些了不得。”
“嗯？”胡滕聽到後緩緩坐直了身體，眉頭微挑，問道：“她推薦的人？”
“是的，他的初始艦是吹雪，我們學院裡的那個吹雪，你應該知道的。”
“我知道，那個僥倖從人類的黑暗實驗室裡倖存下來的艦娘，沒想到她竟然也認了提督了，她不是有人類恐懼症嗎？”
“事實上並不是人類恐懼症，因爲對她進行實驗的主要還是被矇蔽的愚蠢艦娘。”川內對她找到提督這件事情還是發自內心的喜悅的，“重要的是那個人登記的艦娘。”
“哦？是誰？”能夠讓川內露出這樣的表情，胡滕還真有些好奇，到底登記的是什麼艦娘。
“兩個，正規航空母艦列剋星敦和新銳戰列艦南達科他。”川內實在是很難相信，一個剛剛擁有初始艦不到一個星期的提督，竟然又擁有了這樣強力的艦娘。
“好運的傢伙。”
“我把他安排到了二年級去了，和那些學員提督一起學習，他的艦娘就跟着教官進行訓練吧。”川內找了一會兒，終於看到了想要的東西。“就是他，陳文興，根據他唯一的一次遠征記錄來看，他還擁有驅逐艦Z17和白雪。”
“嗯，其他人呢？”
“還有一個學員提督建造出了正規航空母艦翔鶴號，一個學員提督建造出了戰列艦科羅拉多號。”
“嗯。”
“還有……”
話說學員提督陳文興結束了報名之後，帶着自家的艦娘卻是不知道該幹什麼。
“好不容易到城裡一趟，還是去逛一逛吧。”作爲一個上任之後在遠征一次之後就是吃喝玩樂的鹹魚提督，陳文興最先想到的就是帶着列剋星敦和南達科他到處走走。
“城裡其實沒有什麼好玩的地方，我和萊比錫來買菜的時候大致逛了逛，基本上都摸熟了。”列剋星敦在這裡待久了，說話倒是更加熟練了，不像初次見面的時候說話還有些生硬。
“我想的是有沒有什麼適合提督去的地方。”陳文興相信提督學院所在的城市一定會有其他和提督相關的地方的，只是自己沒有發現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