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第四更,結束,鼓掌。)
隨着那鼓聲響起,就在我們面前的樹林裡,忽然就起了風,風聲中,隱隱帶着陣陣嗚咽,就好像有無數的遊魂夜哭,剛纔在我眼裡還算分明的樹林中景物,很快就朦朧了起來,一陣陣的輕煙,從遠處飄了。
一直在旁邊老老實實站着的小白,忽然唔唔的叫了起來,我一巴掌就拍了,這個惹禍精,塞着饅頭都堵不住他的嘴。
那些輕煙飄飄蕩蕩,我只覺得眼前一花就到了近前,許許多多的人影顯現出來,有老有少,有男有女,一個個神情木然,眼神呆滯,動作木訥,就像一羣提線木偶一樣,晃晃悠悠的走到了戲臺前,站住了腳步。
我們緊張的在旁邊偷偷看着,那些鬼魂只是直勾勾的看着戲臺上面,根本沒注意到旁邊有人偷看,很快,這戲臺的下面就聚集了一大羣的鬼魂,粗略一數,足有幾十個之多。
小白圓瞪着眼睛,叼着饅頭的嘴角都開始往下淌哈喇子了,他也不顧得擦一下,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些鬼的身上了。
說實在的,我真是不這些鬼有好看的,我只是覺得這個看鬼戲的事挺有意思而已,你看看那些鬼,模樣的都有,一個個長的都跟香港鬼片似的,臉色不是青就是白,不是藍就是黑,頭髮長長的垂在胸前,翻着眼白,臉上滴着血,還有零件不全的,缺胳膊少腿,眼珠子在臉上耷拉,半拉腦袋都快掉了的,一眼看上去,除了瘮人,就是噁心,你說小白哪來的那麼大興趣呢?這真是人各有一好。大千世界。無奇不有啊。
而這時,那鼓聲越來越密集,終於在一聲清脆悅耳的鑼聲後,那戲臺上面簾子一挑,從裡面出來兩個武生打扮的人,化着妝,也分不出來是不是剛纔幹活的那幾個人之中的。
這兩個人踩着鼓點一路小跑出來。到臺前一亮相,也不做聲,隨着一陣鐃鈸鼓樂響起,倆人衝着臺下比劃了幾下,就開始打了起來。當然並不是真打,而是做戲。這兩個人好像還真是兩個唱戲的出身,身段姿勢都很到位,打的很是好看,下面的那些鬼也無聲無息的在看,都直眉楞眼的,像是看入了神。
臺上的戲正式開演了,過了一會,錢老旺也從另一邊的小門處走了出來。拎着那個口袋。慢吞吞的走到臺前,從裡面掏出剛纔小白塞嘴裡的那種饅頭。挨個的遞給那些看戲的鬼魂。那些鬼好像一點也不奇怪,只是機械的接過饅頭,就跟習以爲常了似的,眼睛仍舊直勾勾的盯着臺上。
錢老旺很快發完了第一排,開始往那些鬼羣裡面走,他也不擡頭,不着急,一個一個的遞饅頭,那些鬼接過饅頭,有的還跟他點點頭,很快,這一大圈饅頭就都發完了。
錢老旺就轉身走回了那小門裡,門簾落下,半天都沒再出來,不忙啥去了。
又過了大約一刻鐘,那兩個武生的戲剛好也結束了,兩個人走了一圈過場,亮個相,眼睛根本不往下面看,只是看着遠方,好像,這也是個規矩,不能讓鬼魂他們被看到了,否則就會生變。
這兩個武生下去了,轉眼又上來個老太太打扮的人,往那一坐,鼓點一起,張開嘴就開始唱。不過注意,她這唱只是光張嘴不出聲,就跟唱啞劇似的,但是那口型和動作姿勢,比劃的還真是那麼回事,只是沒有聲音。
這一幕看在眼裡,着實有點讓人毛骨悚然,大半夜的,一個化着妝的古裝老太太,在臺上裝腔作勢的唱大戲,卻還一點聲都不出,這場景實在是太詭異了。
小白叼着那個饅頭,表情扭曲,看的眼睛都直了,老紀也是新鮮的很,看看臺上又看看臺下,時而又跟吳敵耳語幾句。
不過看着看着,我卻有點走神了,這玩意雖然剛開始看着有趣,不過一長就膩歪了,那些鬼就跟一幫傻子似的,看着一個老太太乾嘎巴嘴,無聊不無聊。
我四處亂看,一下子又被那三根大香給吸引了,此時此刻那三根粗如手臂,足有一米高的香,竟然已經下去了一小半,要這纔剛剛二十分鐘左右啊,我不由得寒了一個,這些鬼魂吸食香燭倒是挺賣力氣。
這鬼戲也不要唱多久,一會陰市那邊就出來了,錢老旺是不是還要去那邊趕場子呢?這碗陰司飯也不好吃啊,白天掙活人的錢,晚上還要給鬼上供送錢。
說到錢老旺,我忽然想看看他在那邊幹嘛,半天沒出來了,老紀他們還是很聚精會神的在看,我就悄悄的退了幾步,往這戲臺子的後邊繞了。
我緊走了幾步,就來到了這戲臺的後面,我心想,正好看看後臺是樣。可我走到後臺的時候,卻這上面圍了一大塊黑布,整個把後臺罩住了,都看不到。我疑惑的看了幾眼,都看不到,就放棄了這個念頭,繼續沿着戲臺往前走。
轉了半圈,我就看到了前面蹲着的錢老旺,他正在那裡燒紙,一個火盆擺在地上,裡面燒着很多紙錢,錢老旺還在不斷的往裡面續紙,旁邊地上已經堆了好幾大堆紙灰。
我走了,也蹲了下來,錢老哥,燒紙啊?”
他正聚精會神的盯着那盆火,我冷不丁的一,把他嚇了一跳,擡頭看是我,一瞪眼睛,“噓”了一聲,就又低頭燒紙,很快這一盆紙錢又都變成了紙灰,他把這紙灰又倒了出來,然後拿了根木棍在另一大堆紙灰上扒拉了半天,伸手探進那紙灰裡面,當他的手拿出來的時候,手裡赫然抓着一大把紙錢。
我頓時就驚訝了,他這是變戲法啊?那紙錢明明都燒成了灰,我還以爲他是給別的鬼燒紙,這把手伸進灰堆裡,就又變出了一把完好的紙錢?
錢老旺也不吭聲,又伸手探進另一堆紙灰裡,扒拉出了一堆元寶,然後又是一把紙錢,又是一堆元寶……
在我的目瞪口呆中,錢老旺劃拉了半袋子的紙錢,又裝回了那個口袋,對我一揮手,那意思讓我趕緊,就又揹着口袋挑開門簾,走了出去。
我趕緊趴在門後,就見錢老旺走到那些鬼魂面前,從口袋裡掏出一沓沓的紙錢,一個個的金元寶,分給了那些鬼魂,這一次那些鬼魂沒有再無動於衷,而是紛紛的給錢老旺點頭鞠躬,表示感謝之意。
錢老旺這個口袋,還真是個寶貝,玩意都能裝,我已經看明白了,他剛纔取出來的並不是原來的紙錢元寶,而是已經變成了陰間可以花用的冥幣,因爲我的眼睛的緣故,所以直接就看成了他從紙灰裡面又變出了紙錢,實際上如果要讓一個普通人看,他是根本不可能再看到這些紙錢的。
神奇又神秘的家族,我暗讚一聲。不一會,錢老旺就又了,我趴在他耳朵邊問時候走,陰市還去麼?”
錢老旺用極低的聲音告訴我唱完下一場就去,這邊已經完事了,每天晚上就三場戲,最後一天最長,要唱三個小時。”
我看了看錶,現在才十點多一點,大約唱完了也就十點半吧,到時候再去陰市逛一圈,看看有沒有意外收穫,最好能去那個算卦的高人那裡,讓他也給我算一卦,看看我這好日子時候能來到。
於是我就跟錢老旺點點頭,比劃示意了一下,扭頭往回走,他這邊也沒啥事,看看。
我又轉過了那個黑布籠罩的後臺,來到了另一側,他們幾個還在那看,全神貫注的。
這時臺上的老太太似乎已經唱完了,鑼聲一響,又換了一個調調的曲子,估計是又換戲了,這已經是第三場,按錢老旺說的,這也是今天的最後一場。
我又站回了剛纔的位置,繼續無聊的臺上臺下的看。不過這次臺上的陣容引起了我的注意,因爲臺上出來了好幾個人,三個男的,兩個女的,也不知演的是,反正也沒有聲,比比劃劃,嘴巴一動一動的。
而讓我感到注意的是,這幾個人裡面,有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動作似乎都很生硬,不像剛纔那幾個人靈活,面部表情也呆滯的很,眼神木訥不生動,就跟木偶跳舞似的,彆扭的很。
我正納悶,旁邊小白又唔唔唔的叫了起來,我沒好氣的回頭瞪了他一眼,卻看見小白一個勁的衝着戲臺下面那些鬼魂的身後比劃,眼睛瞪的溜圓。
他這是看呢,難道又來了鬼了,可這都快結束了呀,我不解的順着小白的目光往那些看戲的鬼魂後面看去,卻立刻就嚇了一跳。
因爲打遠處居然走一個人,二十多歲的樣子,穿着現代的衣服,手裡推個自行車,正毫不猶豫的往我們這邊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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