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屍體趴伏在地面上,身下有一小灘血,頭顱已經摔成兩半,臉部朝下,紅白的腦漿鮮血塗了滿地,身體扭曲,四肢彆扭的抱成一團,姿勢居然很是奇怪。屍體周圍的青石路被砸碎了好幾塊,碎裂的紋路就像龜裂的土地一樣,猙獰可怖,我驚呆了,這一摔的力量怎麼可能有這麼大?
我仔細打量了一下她摔落的位置和距離,發現正是我剛纔的必經之路,算了下剛纔的時間,心裡猛的一顫,如果不是我提前預感,如果我再往前走幾步,這個人將會重重的砸在我的頭上,而這個力道……
一絲不安在心中涌起,這是一次意外的自殺,還是一次有預謀的襲擊?可這女生又爲什麼要跳樓呢。我看了看驚的魂飛魄散的凌薇和白燕,問她們:“你們誰認識她?”
兩個人拼命搖頭,凌薇連話都說不完整了,白燕勉強說道:“不認識啊,這也沒法認,太…太可怕了,咱們快走吧。”
葉子這時已經打完了電話,她強行鎮定了一下,大着膽子走近了幾步,驚呼一聲:“這…這好像是姍姍!”
白燕一臉不可思議的說:“不會吧,你說的是蔣姍姍?不會是爲失戀吧?怎麼可能啊!”
葉子又仔細看了幾眼,身子微微顫抖起來,聲音有些哽咽:“真的是姍姍,天吶,下午的時候還看見她的,怎麼好端端的就……”
這時李小白忽然說道:“奇怪,她的魂兒怎麼沒出來。”
我聞言轉頭一看,李小白不知啥時候又把自己眼睛抹上了血,倆眼珠子正四處亂轉呢。嗯?我還真沒注意,再看看那具屍體,果然沒有魂魄飄散出來。這確實不對勁啊,按理說,人死之後的第一時間,魂魄就會離體而出,那是半透明狀態的靈魂,普通人當然無法看到,但是絕對逃不掉我的眼睛呀,這個事有點怪異了。
不過現在可不是說這個的時候,我看了一眼葉子,使了個眼色,葉子馬上就明白了,開口說:“這樣吧,咱們回宿舍,讓他們男生在這等警察,畢竟報警了要有目擊者。”
那倆女孩子巴不得趕緊離開這,於是拉上葉子就戰戰兢兢的往旁邊繞去,那個凌薇好像才緩過神來,說:“葉子姐你真厲害,腦袋摔成這樣你都能認出來,咱們快點走吧,真是嚇死人了。”
葉子說:“這有什麼的,其實我也沒看臉,看裝束,看特徵,你們看那不是有個蝴蝶結麼,衣服也是她下午穿的那套,其實這東西很簡單,就看你平時有沒有留神觀察而已,唉,姍姍真是不幸,什麼事這麼想不開呢。”
老紀點點頭讚道:“不一般,不愧是做靈異記者的,心理素質觀察能力果然過人。”
我有些抓狂的說:“拜託各位,能不能別在這研究了,不慎得慌啊?”
這裡確實已經不能讓她們逗留,這是個不祥之地,危險,隨時可能再次發生。
她們倆拖着頻頻回顧的葉子離開了現場,那個白燕還說着:“哎媽呀,太恐怖了,以後再也不從這裡走了……”看來她們跟這蔣珊珊也沒啥交情,不過這表現,有點很沒情義了,就算不熟,畢竟是校友,她們卻一點都沒有傷悲的感覺,夠冷血了,李小白不喜歡她們,倒是眼光很準。
看她們走遠了,我走上去又仔細觀察了半天,似乎又覺得哪裡有點不對勁,老紀也走了過來,問我:“怎麼了?”
我指了指地上,他低頭看了兩眼,也皺了皺眉,不自禁的說:“這……怎麼會這樣……”我們倆半晌無言,但一個越來越大的問號顯然已經出現在了我倆的腦袋裡。
李小白也走了過來,問我:“哥,你找着她的魂兒了沒?”
我搖搖頭,說:“沒有,你剛纔還看到什麼了?”
他努力想了下,說:“好像沒看到什麼,啊,小哥你快看,她這是怎麼了!”
李小白突然大呼小叫起來,我和老紀忙俯身查看,不由得齊齊驚呆了……
只見那女生裸露在外的手臂上,赫然出現了一塊塊的屍斑!
就在這時,遠處警笛大作,我看了下表,7分鐘到,嗯,還不錯,表揚下。
兩輛警車疾馳而來,幾名警察和法醫隨即跳下車來,然後立刻拉封鎖線,保護現場,拍照,取證,忙活了起來。而我們三個很自然的當了一回目擊路人,經過一番盤問筆錄後,留下了我們的聯繫方式,就擺手放行了。
校門口,我們和葉子再次會合,看着遠處逐漸聚集的人羣,和閃爍不斷的警燈,心情都很沉重。我們無言的上了車準備返程,唉,一個糟糕的星期天。
只有李小白不安分,看着葉子幾次欲言又止,我說你要幹嗎有話就說有屁快放,小白吶吶的問葉子:“那個,小翠還回來不?”
葉子笑着搖搖頭:“我也不知道,應該不回來吧,她應該跟她姑姑在一起,怎麼,要不幫你呼她一下?”
小白忙使勁擺手:“算了算了,我就隨便一問……”
說完,似乎有些不捨的望了遠處的那女生宿舍一眼。我也不自禁的再次打量了一次這學校,忽然一個激靈,緊緊的抓住了車門把手。葉子奇怪的問:“你怎麼了?”
我咬了咬嘴脣,沒有吭聲,此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只見我們所在的學校正門立着一塊高高的碑,上寫着學校的發展史和數十年來的輝煌。這本沒有什麼,可是再往裡面看,那圍牆從大門兩側伸展開,形成一個圓弧,一直向後延伸,而在暮色中,學校裡面那一棟棟孤零零的大樓此時看來竟也有些怪異的感覺。
我的身上一陣發冷,這…這學校的形狀,此時看上去,竟然像是一座墳墓的樣子!
車子徐徐開動了,李小白低低的抱怨着:“哎,K歌也泡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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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紀雲家的沙發上,時間已經是第二天上午,我們兩個已經半晌相顧無語,當然,李小白也沒吭聲,不過他不在我們倆的思考隊列之內,因爲他正拿着老紀給他的一顆子彈,拿着鉗子鋼銼鋸條之類的在那使勁呢,據他說是要把子彈拆開,看看裡面的火藥是什麼樣的,我悄悄問老紀,他不會把那玩意整爆炸吧?老紀淡然的說,那是個仿真模型……
又沉默了一會,我憋不住了,站起身說道:“真的要等法醫結果嗎?”
老紀點點頭:“嗯,要等,不會很久的,大概下午就會有消息過來了。”
我又說:“可是我們應該已經可以確定的啊。”
老紀又搖搖頭:“你要相信科學,眼睛看見的,有時候並不一定就是真相。”
我無奈的又跌坐了回去,無力的說:“那你分析下,還有什麼原因會造成那種狀況呢?你真的覺得那不是衝着咱們來的?”
老紀聳聳肩說:“其實我也覺得很懸,那女生的屍體真的像是死了好幾天的樣子,而且她當時只流了很少的血,這說明在當時她的血液基本是凝固的,而且,還有她那不正常的屍斑,平常人死後都是兩個小時以後纔會出現屍斑,所以這真的很奇怪。”
“既然你也這麼認爲,那爲什麼還堅持要等法醫報告呢?我們完全可以現在就去調查啊,我覺得當時的那道白光就很有疑點。”我納悶的問。
“無憂無慮同學,你太急躁了,法醫報告能給我們提供很多的幫助,一些初步的調查結果,比如屍體的準確死亡時間,死亡原因以及地點,她在死亡之前接觸過哪些人,是否有嫌疑對象,如果瞭解了這些,最起碼我們能省很多的力氣,要是沒有法醫報告,你說,你能告訴我那個女生是什麼時候死的嗎,你又憑什麼去調查她們學校的每一個人?”
呃,我又無言了,好吧,那就等着,反正也不急在這一天,只要我們幾個在一起,我相信基本還是安全的,起碼不會出現用屍體砸我的情形,想想當時那情景,我就越發的覺得是這樣,那根本就不是跳樓自殺了,那力道,連石板都碎了,分明就是想砸死我啊。
一上午的時間匆匆而過,讓我沒想到的是,最後給我們帶回消息的,居然是紀雨,這小護士好幾天沒出現了,這大白天的不上班,咋又回家了?
紀雨回來後,把一份東西交給了紀雲,然後就回她的房間了,我也沒敢跟她多說話,這小妞一天天的見了我就跟吃槍藥了似的。
那果然是一份詳盡的屍檢報告,和警方的綜合分析報告,也不知道老紀是怎麼搞來的,這傢伙門路太廣了。而那份報告上,赫然寫着死亡時間大約是四天前,而她的胃裡居然還有並未消化的食物,但是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這個已經死亡四天的人,分明在昨天中午還在學校食堂吃飯,還跟正常人一樣的走路,說話,所以那份警方的綜合分析裡面,已經基本列爲特級疑案了。
我思索了半天,這次的情況跟用黑符製造活死人那次還不同,那個只是鬼魂的障眼法,而這次是實打實的屍體,鬼魂的幻術很好理解,那本來就是玄奇的事情,可是這屍體能走路會說話,還跟正常人一樣吃飯,上課,睡覺,這就太匪夷所思了,如果說是殭屍復活,也說不通,殭屍都是沒有理性的,只憑本能行事,哪有會上課打飯的殭屍?
就在我一頭霧水的時候,紀雨從房間走了出來,拎了兩個大包裹,我下意識的問:“你這是幹嘛去?”
紀雨說:“跟你們一起去阿城啊,這麼大的事,我不去你又得出狀況了。”
我沒接她的話,這倒黴孩子好像就愛跟我擡槓,我問她:“那你不上班了啊?”
紀雨點頭說:“嗯呢,我請長假了。”
我又多了句嘴:“咋請的?”
紀雨滿不在乎的說:“我說我流產了。”
我暈,她可真不害臊,我也不知怎麼就脫口說道:“流產了,誰的啊?”
紀雨瞟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說:“你的唄,咋的不承認了?”
我:“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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