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在這廂房裡面,周楓只覺悶得慌,正準備找個藉口開溜,門口卻又進來一個糟老頭,正是史校長史風。
馮詠香看見校長來了,急忙挺直腰竿子,連連梳理零亂的鬢髮,祈禱他看不見自己。
“校長,你還真的在這?”周楓站起身去迎接,驚訝道。
“我當然在這裡了,不是叫大明和你們說了嗎?這頓時我請的。”史風進來的時候縮頭縮腦的,像是怕別人跟蹤,這會兒才定下心神來,笑呵呵地走到周楓旁邊擠了個位子坐下。
“那你怎麼現在纔來?”周楓說道。
史風老目瞟了門口一眼,悄悄說道:“我是校長啊,要是被人發現我慫勇老師跟學生來這種煙花之地,豈不是烏沙帽都難保?”
啊,你也知道這個厲害啊?周楓卻是更加無法理解,問道:“那你爲什麼還要來?”
史風恭恭敬敬地笑道:“這不是爲了孝敬一下你嘛,感謝你救了那個學生,要不然我還真是不知道是上吊好還是跳樓好啊。”
別聽他說得誇張,當吳輝的死訊傳出後,家屬找到校長室裡找他對質,那氣勢,到現在還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周楓非常理解他的感恩之情,心道,狗日的,老子剛來上班的時候你不是很牛嗎?才幾天不到,就當了老子的馬屁精。
“那你也不用挑這種地方啊,隨隨便便請我去天上人間按個摩就好了。”周楓笑道。
史風愣愣地看着他,像個啞巴一樣。
“哈,跟你開玩笑的,你要答謝有的是方式,何必要冒這種風險?我過意不去啊。”周楓又笑道。
要是他早說這話也許史風還相信,但聽他剛纔所言,還想去天上人間,明顯自己得到的消息錯不了。
只聽史風神秘地笑道:“關老師的愛好,我當然是打聽清楚了才做出這個決定的,你放心,我已經跟這裡的經理談好了,要是你有需要的話,一會可以去開個房間,聽說有很漂亮的妹妹,什麼樣的都有,包你能挑到一個滿意的……”
周楓聽得目瞪口呆,就算自己救了他的命,也沒必要這樣吧?
“史校長你就不要拐彎抹角了,有話不妨直說,你兒子現在也是我的學生了,一家人不說兩家話。”周楓試探道。
“哈哈,關老師果然是聰明人,跟聰明人說話就是省事啊。”史風笑逐顏開,臉上的皺紋透露着一股慈祥的氣質,隱約也能聞到一些馬屁味。
周楓滿意地笑了笑,果然不出自己所料,這個老東西無故獻殷勤,怎麼可能只是報恩這麼簡單。
“那就趕緊說。”周楓說道。
史風沉思半晌,又笑道:“那個……聽說關老師和宮立市長交情甚廣,不知道下次見到他時,能不能替老夫美言幾句?”
操,原來是拉關係來了。周楓暗暗鄙夷,卻笑道:“原來就是這麼點事啊?早說嘛,能跟校長交朋友,我也是三生有幸。”
史風一臉的感動之意,鄭重道:“果然爽快,那就謝謝關老師了。”
周楓話鋒一轉,又道:“不用客氣,不過我很想知道你是聽誰說的?我是說我的愛好。”
史風一愣道:“哈哈,小道消息,是誰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準!”
說到準,他就煞有其事,似乎都把自己當成神探了。
但周楓卻不敢苟同,好色是真,不過這老頭也把他想得太隨便了,今晚就有三個女人沒法打發,何以落到要在外面亂來的境地?
“我只能告訴你你的消息並不是很準,其實我並不是那麼隨便的男人。”周楓正色解釋道。
史風立刻會意,賠笑道:“當然,我明白,有些事情,還是不要說太清楚的好。”說到這裡他語重心長地拍了一下週楓的肩膀,古怪地笑道:“老夫也是過來人,是可以理解的。”
過來人?原來這傢伙也不是什麼好東西,以前也不知道在天上人間花了學生多少錢,這錢可都是人家家長辛辛苦苦賺回來的呀。
史風相信物以類聚,閒侃了一會後,他才發現了馮詠香。
馮詠香一見自己被發現了,心知也躲不了,只好對她笑了笑。
本來她是沒打算過來的,就是經不起周楓和衛水詩的一再慫勇,剛剛進來沒發現校長的時候還鬆了一口氣,雖然做過心理準備,現在還是難免有些緊張。
事實上史風比她還要緊張,跟周楓這種人打交道叫物以類聚,但是被馮老師發現自己的操守的問題,這可是等於抓了把柄啊。
“那個……關老師,馮老師是你帶來的?”史風伏在周楓耳邊低着嗓子道。
周楓見他神色緊張,就知道他在擔心什麼事,於是笑道:“別擔心,誰說過校長就不能唱v呀?校長也是人,是不是呢校長?”
史風恍然大悟,感激地笑道:“那是那是,關老師所言極事,那剛纔我說的事情,可就拜託你了,此地不宜我久留,希望你玩得開心。”
史風一說完就迫不及待地走了出去,怕是留得太久會夜長夢多。
史大明看父親走了之後,又湊到了周楓身邊,一個勁地傻笑。
周楓冷冷地盯着他,說道:“叫我來這裡唱、開房,都是你出的主意?”
史大明心知滿不過這個神通廣大的關老爺,只好認了裁:“唉,這主意有什麼不好?他也是過來人,明白的。”
周楓搖頭苦笑,心道這小子將來也不知道要禍害多少個良家婦女了,盡得家族的基因遺傳。如此說來那個清純的陳思雅倒是不應該交給他了。
這一晚大家都玩得很瘋,直到深夜12點才散了會,周楓載着三個女人,一時間還不知道何去何從。
衛水詩和馮詠香越聊越合拍,兩人擠在後坐上酒意未消,滔滔不絕地談天論地。這兩個人一個是閨中之婦,另一個涉世未深,論到玩色子哪裡是鍾麗柔的對手,一晚上下來被灌得大醉,若不是她手下留情,恐怕那兩個人已經不醒人事了。
冷清的大街上陰風陣陣,他心不在焉地按着方向盤,油門始終踩不到一半。
“你到底在磨跡什麼?回家睡覺了。”鍾麗柔沒好氣道。
“你可以下車自己回去嗎?”周楓思考片刻,傻不拉譏地說道。
“什麼?我下車自己走回去?”鍾麗柔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現在那兩個人已經不行了,我只能安排我表妹去跟馮老師一起睡,那你呢?你難道跟我睡啊?”周楓沒好氣道,一句話說完還不是爲她的名節着想,真是好心被雷劈了。
“我不管,反正我就要纏着你。”鍾麗柔一副不知死活的表情。
周楓沒了底,怎麼說車子實確是她的,用武力趕她下車也不是說做不出來,只是這大半夜的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趕她下去也太殘忍了一點。之所以說這麼多廢話,也是讓她心裡有個底,出了什麼事情可就怪不得誰了。
如此一想,他一腳油就踩到了底,嘴裡嘀嘀咕咕地說道:“這可是你自找的,今晚你就跟我睡一間房吧,輪不到你選擇。”
“我是完全沒有意見,不過別怪我不提醒你,我睡牀上,你睡地板。”鍾麗柔得瑟地笑道。
哥睡地板?得到時候才知道,個不知死活的東西,看你是不見館材不掉淚了,得好好地修理你。
縱橫情場二十五年,周楓什麼樣的女人沒有見過,只要佔據了身體,以後還不乖乖地唯命是從。別說她這點脾氣,尤燕那個牛脾氣,現在還沒啃她的肉呢,不是也乖得跟貓一樣了!
爲了避免後面那兩個八分醉的醉鬼被甩出車外去,周楓合上敞篷,以一百五十的時速飈回了學校。
守門的校警一看是關老師回來了,態度也來了個180度的大轉變,點頭哈腰地打開門,把臉貼在窗前笑道:“關老師,怎麼玩這麼晚?玩得開心嗎?”
看着他這副鳥樣,周楓便有種幸災樂禍式的成就感,想想第一天來報到的時候,那王八蛋的態度都牛成啥樣。現在這年頭就是欺善怕惡,有關係行遍天下,無關係寸步難行。這一生存法則,當他小學時在試卷上造出“只要有關係,就去走後門”這種經典句子之前就已經體會到了這社會的殘酷。
“還好,謝謝你。”出於伸士的風度,周楓也沒擺什麼架子,畢竟人家當保安的生活也不容易。
回到了這裡也沒必要再開快車,周楓自然而然地打開了敞篷,也方便跟這個看門狗打招呼。
敞篷一開,那保安眼睛都亮了起來,高檔次的跑車載三個美女,可不簡單。
“切,炫耀什麼,有錢就他媽的了不起?”沒等周楓的跑車開出五步,那保安仇富地哼了一句。
周楓耳聽八方,那保安的話一字不差地落在他耳朵裡。
“你媽的,當一隻看門狗都這麼不安份,這是你自找的。”
周楓踩下剎車,悻悻地跑下車去,跺到那保安面前刷了他兩個耳光。
“你……你幹嘛打人?”那保安扎起馬架準備動粗,畢竟也當過一年半的兵,哪裡受得了這種鳥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