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楓聽得目瞪口呆,好奇心大起,道:“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靠,出來混的,誰不知道?這些事情都衆所周知了,不但我們學校,其他很多學校裡都有這個幫派的學生。”吳輝不屑地說道。
“那你既然知道他們的厲害,爲什麼還要以身犯險呢?”周楓不解道,如此推斷這吳輝真是熊心豹膽了。
“他們惹到我頭上,難道我還怕了他們不成?”吳輝更加理直氣壯,吃了這麼多苦頭,他似乎一點恐懼之意也沒有,還有點變本加厲的趨勢。
周楓久久無語,神色古怪地盯着面前這個視死如歸的小子,勇氣是值得表揚的,但如此輕視自己的生命實在是讓人有點膽寒。
“我建議你以後還是少招惹這些人,不是你能應付得來的。”周楓一邊說一邊解下自己的領帶。
看這模樣,如果病人是個女的,真讓人懷疑他是不是起了歹念。
“我就是不服氣,要比錢多,我家也有,這回只是個意外,等我招兵買馬壯大了勢力,再跟他們拼過。”吳輝信誓旦旦,言語中透露着一股堅毅的決心。
“這些還是等你的身體恢復健康了再說吧。”
周楓看着他有些痛心疾首,如此大好前途,卻讓武俠小說給毒害了,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快意江湖這等事情哪是一個大學生應該做的。他總覺得吳輝有心理障礙,棘手得緊。
“喂,你蒙我眼睛幹什麼?”吳輝見他解下領帶的目的居然是爲了蒙自己的眼睛,不由大吃一驚,一時間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是我給人治病的特色,你必須蒙上眼睛,一會保證你有驚喜。”周楓朗朗道。
驚喜?還有人治病要蒙上病人的眼睛的?吳輝半信半疑,但正如他自己所說乃是一個俠義之人,對方行爲再怎麼古怪,畢竟也對自己有救命之恩,既然他喜歡蒙別人眼睛,也只好順他的意了。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要問上一句:“老師,我現在是外傷加內傷,都在身體上,跟我眼睛沒關係,你能說個理由嗎?”
周楓平時做事從來不解釋,但也心知這小子是個固執人,於是破例對他解釋道:“相信你對我的醫術已經略有耳聞了,我這是祖傳秘方,是不能見光的,所以你把眼睛閉上,絕對有好處。”
祖傳秘方?吳輝心裡一陣明朗,也沒再問什麼。說到這個醫生的神奇醫術他這兩天來的確是略有耳聞,現在一聽反而好奇心大振,又不好追問,也只能憋着了。
程序上用的還是給蔡琳整容時那招,把吳輝臉上的疤去掉後,周楓還特意治好了他的內傷。
吳輝雖然蒙着眼睛沒看到那些神奇的耀眼光芒,卻也明顯能感覺到一種神奇的暖流涌入自己體內,流遍七經八脈,有種說不出的舒服感,這感覺的微妙,整個人像回到母體一般。
病房外面,此時慌慌張張地趕來一個亭亭玉立的女子,神色焦慮,來到門口道:“爸,媽,弟弟怎麼樣了?”
“他已經沒有危險了。”
周楓打完收工,解下了他額頭下的領帶。
吳輝模模糊糊地睜開眼睛,視線漸漸清晰起來,身體有種無法言喻的舒暢,只有幾處嚴重的刀傷還留有一道小小的疤痕,還有些輕微的疼痛。
周楓也是不想浪費過多的元氣,他傷得太嚴重,要一時之間弄得跟正常人一樣難度也太高了,光是恢復他臉上的皮膚就費了不少力氣。
“你出以出院回家休息了,不過我希望你能幫我個忙。”周楓用紙巾擦着臉上的汗,說道。
“什麼忙?”吳輝既驚訝又興奮,從牀上跳了下來做起了健身體操,精神抖擻。
“你剛纔說的那個幫派,叫什麼名字?”
“毒幫!”吳輝隨口答道。
“毒幫?”周楓有點詫異,也不知道這些人是什麼品味,啥名字不好取取什麼毒幫,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老師問這個幹什麼?是不是有興趣跟我一起幹一番事業?”吳輝一下子來了興趣,知道。
還幹一番事業?野心不小啊。周楓忍不住對這孩子刮目相看,說道:“我想你家人一定被你氣死了,好端端的珠寶少爺你不做,偏要做什麼黑社會。”
“誰說有錢人就不能當黑社會了?人家那個毒幫的首領,底子可都是乾乾淨淨的,錢比我家還多。”吳輝不以爲然地板起臉道。
周楓又大吃一驚,現在黑社會都已經這麼牛了,是自己孤陋寡聞了?還是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潮流了?
吳輝見他神色驚異,便知這老師在吹牛,說什麼當年也是個混混,這才三言兩語就讓他露了底,連毒幫都不知道居然還好意思說自己是出來混的。
“老師,看得出來你以前混得應該不怎麼樣嘛。”吳輝微笑道,神態間隱約含着一絲嘲諷。
周楓也不跟他計較,只冷冷道:“等你下次被人打殘的時候,我看看誰來救你。”
吳輝一聽就着急了,變臉一笑道:“嘿嘿,別這樣。”他眼珠一溜,變得有點陰陽怪氣,道:“哎,你醫術這麼神奇,要是我成立一個幫派的話,能不能當我們的救護醫生?價錢你隨便提。”
“你很有錢嗎?”周楓瞪他一眼道。
“那還用說,我家……”
沒等他說完,周楓便打斷道:“那就對了,是你家的,不是你的,你想出來爲非做歹,還是等自己有能力賺錢了再說吧。”
吳輝似乎被他刺中了軟肋,無趣地閉上了嘴。
周楓看着好笑,這些富二代簡直不知天高地厚,連廉恥都懂,仗着家裡有錢就以爲自己牛了,卻沒想過錢再多也有花完那一天。
他無奈地搖着頭,打開了病房的門。
剛纔急匆匆趕過來的那女子第一時間撲上來,說道:“醫生,我弟弟情況怎麼樣了?”
周楓擡起頭正準備說話,一瞬間就六神無主,這妮子堪稱傾城絕色,顧盼生輝,神態焦慮也不失儒雅,硃脣皓齒,從氣質上講竟跟舒菲有得一拼。
此女子正是吳輝的姐姐,也是吳家唯一一個女丁,叫吳倩。在她身後只留下吳恩兩夫婦和長子吳光,其他人見過了周楓的風采後,由於業務繁忙,均散了去。
看這醫生六神無主,吳倩臉色一沉,只覺渾身不自在,冷冷瞪着他。
周楓猛一回神,發現自己糗了,急忙正兒八經起來,道:“他已經沒事了,你們去辦出院手續吧。”
“可以出院了?”衆人不可思議地奔進病房,果然發現那小子一點事都沒有,竟蹺着二郎腿坐在牀邊喝開水。
“小輝,你能下牀了?”
吳輝擡起頭燦爛一笑道:“嗯,關老師醫術神奇啊,現在好得差不多了。”
這手醫術能起死回生已經讓人不可思議,現在還能秒治內傷,更神奇的是臉上原本血肉模糊的皮膚也恢復了原樣,簡直就是天方夜譚。
一家人喜出望外,在他們眼裡關潔現在是神的化身。
在周楓的僞私人辦公室內,吳恩坐在他對面朗朗道:“今次還真是多虧你了。”
對於這個叱吒風雲的珠寶界大鱷,周楓非但不覺得有什麼值得崇拜的,更無敬畏之心,中午的時候這廝還叫吳光去醫學院找人,連親自接送的誠意都沒有,明眼人都看得出此人架子極大。
他淡淡一笑道:“沒什麼,本職工作而已。”
吳恩倒也是個爽快人,絲毫不拐彎抹角,說道:“我兒子的命是你撿回來的,吳某做人一向公道,你需要多少錢?只管開個價。”
媽的,現在是你在求老子收錢,這算什麼態度。周楓心裡極不是滋味,板着臉道:“如果沒有其他事情,請回吧,恕不遠送。”
這顆釘子碰得夠嗆,吳恩怎麼樣都想不到這小子居然把自己的好意拒絕了,而且還這麼囂張,這種人也算是罕見。他神色一愣道:“你是不是沒聽清楚?我想私底下報答你,公費方面我自會和院長商量,肯定也不會讓他失望的。”
“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多錢?”周楓蹺起二郎腿冷冷道。
這雙眼色充滿了蔑視,吳恩縱橫江湖數十年,從來沒見過一個人敢用這種眼神跟他對視,心裡十分憋屈。
“我的錢是不多,周醫生想說什麼?”吳恩冷冷道。
也難得這廝肯承認自己的錢不多,證明他還是有藥可救。周楓又冷冷一笑,道:“你知道你的兒子爲什麼會參與進這種仇殺中嗎?”
一說到這個小兒子的劣性,吳恩的表情就顯得痛心疾首,恨鐵不成鋼,怒道:“這個逆子,還不是被他媽寵壞了。”
老東西,分明就是被你寵壞的,把責任推給自己的女人,一點擔當都沒有,這種男人居然能在事業上取得如此巨大的成功,簡直就是老天不長眼睛。周楓既同情又好笑,道:“母愛是天底下最神奇的心靈藥引,說句話你可能不中聽,我看他是被你寵壞的。”
吳恩一聽就火冒三丈,平常在家裡管得最嚴的就是他老人家,居然會被誣陷是他把兒子寵壞了,哪能不氣,喝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老夫需要你來說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