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嗯,好……郭明禮?可以……”莊巖中途接了個電話,喬雨一聽到郭明禮三個字,眉頭立馬不自然地抖了抖。
郭明禮是她認的乾爹,以前她年紀小不懂事的時候心安理得地接受者郭明禮給的“零花錢”,少則幾千多則幾萬;後來上了大學她知道某些“乾爹”實際上是要包養乾女兒的,她本來還擔心郭明禮想把她養得大一點後再非禮她,後來發現純粹多想。
郭明禮對她的照顧,完完全全像正常父女。
所以聽到莊巖提起郭明禮,當即敏感起來。
莊巖前段時間剛查到喬雨的乾爹身份,眼下不過是故意在她面前裝裝樣子罷了。
果然,喬雨重新對莊巖起了興趣,探究地盯着正在打電話的莊巖研究了一會兒。
在莊巖面前,喬雨畢竟青澀,莊巖若無其事地跟與他打電話的江陽聊着,江陽不知道他搞什麼鬼,但是他幫着一起查顧明禮的身份的,所以他自然有很多疑問。
莊巖嗯嗯啊啊的迴應讓江陽起了疑:“你在做什麼呢?這是讓老子配合你演戲?”
“嗯。”
江陽聽出來莊巖不方便跟他說實話,只好胡亂地應付着:“什麼時候可以掛斷電話說一聲,這麼幼稚的把戲也就你喜歡玩……嗯?不對啊,你跟誰在一起呢,老子怎麼聽到有美女的聲音?”
莊巖擡眼看了喬雨一眼,她正眨巴着眼睛問莊巖:“你認識郭明禮啊?”
她的聲音不大,正俏皮地眨着眼睛用悄悄話的音量說話,腳還下意識地又想去蹭莊巖的腿,不過剛碰到他就被他躲開了。
喬雨神色自然地收回腳,想讓莊巖明白她剛纔不過是想提醒莊巖她在跟他說話,並不是在勾搭他。她雖然喜歡鑽石王老五,但是對已婚男人沒興趣,除非這個已婚男人的婚姻已經掛了紅燈隨時會離婚。她頗有些自負,總感覺她能嫁個單身多金的好男人。
最起碼,在她看來,她乾爹郭明禮絕對會對她的婚事上心。只不過郭明禮暫時還沒有這個打算,喬雨自己着急地想要先找心儀的男人談着。
莊巖沒有回答江陽的問題,就怕江陽說漏嘴會跟希希透露什麼,所以朝喬雨打了手勢便去一邊說話了,轉身那一瞬還不忘繼續假裝:“嗯,郭老闆那邊我會想法子……”
等走到喬雨聽不到的地方時,莊巖才壓低了聲音提醒江陽:“我有正事,陽子,別對希希瞎說,她懷着孕,容易胡思亂想。”
江陽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你也知道她懷着呢?老子告訴你啊,可別在外頭拈花惹草,身子憋壞了也得憋着,像妹妹……”他忽然意識到自己說了太多話,放在以前根本就不會避諱什麼,可現如今多提兩次沈希的名字他都會覺得心虛。
所以他匆匆說了一句話後便沒再說沈希了:“像妹妹那樣願意跟着你吃苦的小姑娘不多,好好珍惜就是了。”
莊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沒說任何醋味的話:“行了,我有分寸。”
折回餐桌時,喬雨剛悠哉地吃着甜點,撇頭看着樓下的行人,安靜起來的樣子多了幾分純淨的美好。
莊巖再一次感慨,她的眉眼跟沈希確實很像。
可就是因爲他的視線這麼一停頓,喬雨心裡登時喜滋滋地認爲他對她有點動心。
她哪裡知道莊巖在想什麼,壓根沒懷疑莊巖接近她的目的。想起莊巖提起過她的乾爹郭明禮,便主動挑起了這個話題跟莊巖聊天。
那天莊巖從喬雨嘴裡瞭解了不少事情,知道了郭明禮跟喬雨之間的關係很正當,這一點他從喬雨的眉眼中可以判斷得出。
莊巖大致猜出了相關人之間的牽扯,但他不明白沈希怎麼會變成姚蘭的女兒。
時隔半個月後,他才找了機會見姚蘭。
姚蘭看到他的時候,明顯很詫異,莊巖沒吭聲,直接把沈希的照片遞了過去。
姚蘭不明所以地低頭一看,整個人頓時顫抖起來。
她這一輩子最大的秘密就是生下沈希,最無法釋懷的一件事就是丟下沈希。所以姚蘭猛地一擡頭,聲音裡滿是驚慌:“你是誰?你……你找我做什麼?”
“你不問問照片上的女孩是誰嗎?”莊巖觀察着她的反應,已經在剛纔那一瞬確認沈希就是姚蘭的女兒。
結果他沒料到,姚蘭立馬把照片遞還給了他,強自鎮定下來後一個勁地搖起頭來:“我不認識她,你是不是認錯人了?找錯人了吧?我只有一個女兒……”
莊巖冷眼旁觀着她的慌亂,心下黯然。
他本來以爲姚蘭會有苦衷,會對沈希愧疚,他希望沈希的生母不會讓沈希感到難堪。
姚蘭慌慌張張地轉身就要走,莊巖在心裡嘆了一口氣,伸開長腿攔在了她前面,遞過去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
姚蘭沒接,莊巖把名片塞進她手裡後,轉身就走了。
直到莊巖的背影快消失時,姚蘭才顫着問出聲:“你……你到底是誰?”
她低頭看着照片,激動地摸了摸照片上沈希的臉,壓根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下的情況。她一直以爲這個女兒已經死了,這些年已經忘卻了當初的愧疚之情,她現在的日子沒有大富大貴,但好歹吃飽喝足,還有個對她不錯的丈夫以及一個漂亮聰明的女兒。她本來以爲只要想法子把喬雨從錢眼裡拉出來,以後的日子會越來越好,眼下……
莊巖跟姚蘭見過面後的第三天,姚蘭便忍不住聯繫他了:“喂?你好。”
“是莊巖嗎?你好啊,我是姚蘭,我……我想見見你。”
“好,不過我這兩天要出一趟差,等出完差,我會去找您。”
姚蘭迫不及待地想見他,問了他的出差地點後,當天就追了過去。
那天晚上,莊巖去姚蘭住的酒店找她,姚蘭不願意在外面問沈希的事情,因爲她心虛,害怕會被人看到她跟莊巖在一起。如果被她丈夫或者女兒知道她的事情,她真擔心自己的家庭會因此破滅。
莊巖猜到了他的顧慮,跟着她去了房間,路上他很默契地沒有試圖聊天。
他收集過沈希的頭髮,之前幫她剪的指甲也保留着,爲的就是查實情況後能儘快做親子鑑定,如果姚蘭願意,他想第二天就去做一下。
“你、你跟這個小姑娘是什麼關係?”
莊巖微微皺眉,如實道:“我是她丈夫,希希是我妻子。”
姚蘭詫異地擡頭看了看莊巖,又低頭看沈希,她清清楚楚地記得沈希的年紀,雖然猜不出莊巖的年紀,可她從莊巖的行事風格上看得出來莊巖比沈希大很多歲。
她心裡鈍痛了下,想着難道女兒活下來後一直都是個孤兒?一定是從小沒有爸爸嗎的疼愛,纔會找一個比她大不少歲的男人結婚吧?
莊巖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挑揀着把沈希從小到大的遭告訴了姚蘭,姚蘭聽得淚水漣漣,時不時地驚呼一聲。莊巖看她哭得真心,知道姚蘭不像沈希的姨夫姨媽那麼難堪,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安慰。
他並不打算讓姚蘭跟沈希相認,從第一次見面後就有了這個想法。他只是希望姚蘭不至於禽獸不如,這樣就算以後事情暴露後,沈希也不會再被傷得體無完膚。
“是我對不起她,我也是……也是……”她捏着沈希的照片泣不成聲。
莊巖耐心地等了一個小時,她都沒有任何說出當年事情的打算,終於忍不住嘆了一聲:“請您別哭了,我想知道希希怎麼會是您的女兒。當年您把她扔了,還是……賣了?”
莊巖更傾向於前者,畢竟資料裡有關於那家醫院後面有棄嬰的新聞。可是姚蘭的反應很奇怪,除了愧疚還有很多其他複雜的情緒,莊巖看不明白。
姚蘭一個勁地搖着頭,什麼都不肯說。
莊巖朝她伸出手:“如果您懷疑希希的身份,麻煩提供兩根帶毛囊的頭髮,我可以幫你們做個親子鑑定。”
姚蘭頓住了,她本來一直在懷疑莊巖的身份,懷疑莊巖是那個人派來的。她知道那個人把喬雨當成了女兒,她想或許這麼多年過去後,那人終於發現了不對勁,所以找個人過來演戲給她看好套話。可剛纔莊巖說沈希從小到大吃的苦時,雖然情緒很平靜,可她還是聽得心顫。
眼下冷靜下來,她自然不想在莊巖面前承認這些。
莊巖不知道她在想這些事,不過他也沒想過要把結婚證拿給姚蘭看來證實他跟沈希之間的關係。他認爲,一個處處提防的女人只表明她壓根沒把當初生下的孩子真正放在心上。
所以姚蘭猶豫時,莊巖暗歎了好幾聲。
以後他權當沈希沒有親爸媽,他會把那個小姑娘放在手心裡愛護。
“算了,您就當沒有見過我吧。我以後會盡量讓希希幸福,我覺得您跟希希沒必要再相認。”他很想知道沈希的生父是誰,不管是誰,只要在兩股勢力爭鬥結束前不把沈希的身份暴露出去,沈希就不會被牽扯進他們的爭鬥裡。
姚蘭沒權沒勢,更沒辦法覈實莊巖告訴她的那一切是真是假。
本來莊巖已經把這件事拋到了腦後,直到沈希收到了敲詐勒索的照片,他才知道有些事冥冥之中瞞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