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再期待莊先生會做點什麼,轉身把盤子放去桌上的時候,莊先生突然上前兩步從後面抱住了我。
曾經的耳鬢廝磨像電流一樣在我身體裡亂竄,刺激得我一陣陣輕顫:“莊先生?”
他深吸了一口氣,用一隻大手覆住我的肚子輕輕婆娑:“抱一會兒。”
外面還在喧鬧,我特別擔心有人再次不小心闖進來。
被人看到我們現在的樣子,只會有理說不清。更何況,我心裡本來就有鬼呢?
所以我一直在瞎擔心這些有的沒的,根本沒辦法體會到莊先生在難受些什麼。
他很快就鬆開了我,掃了一眼桌上的盤子後就出去了。
再進來的時候,他端來一盤小點心。他肯定是看到我把阿姨端進來的小點心都吃完了,以爲我喜歡吃這些。
其實,我不挑食。
等他走後,我盯着被他咬過的蛋糕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就着他咬過的地方偷偷地咬了一口。心跳就這樣紊亂起來,我忍不住摸摸嘴巴,突然覺得跟他間接接了個吻。
奶油一路從嘴裡甜到了心裡,那晚我睡得很香。
第二天出去吃早飯時,經過書房聽到裡面有動靜,莊先生一直在說別鬧。
聽到腳步聲往書房門這邊傳來,我趕緊急匆匆地去了餐廳。
莊先生一路整理着衣服出來,看到我之後淡淡地點了頭,我立馬笑着跟他道早安。
這次他沒在家裡吃飯,聽到書房門打開後,皺着眉頭就匆匆上班去了。
趙雅如衣衫不整地追來客廳時,莊先生已經走了。
她有些煩躁,從包裡摸出香菸就點,擡頭看到我之後就拿着煙出去抽了。
其實趙雅如很貼心,可她好像特別不放心莊先生跟周瑾,女人一吃味就會做傻事。
接下來兩天莊先生都沒回來住,不過每晚他都會聯繫我,問問我的身體情況。好在我下面出血的情況在一天天好轉,他漸漸放心後,第三晚連短信都沒再發。
他明顯很煩躁,趙雅如更煩躁。
第四天我接到了姨夫的電話,他說他去了我學校:“你們老師怎麼說你休學了?什麼時候休的學啊,你在哪呢?我過去看看你。”
“姨夫,我在外地打工賺錢給外婆治病的。”
當初申請補助金的時候交過一分貧困證明,輔導員知道我沒爸媽,留在他那裡的聯繫人也是隔壁的田華嬸。
“那你現在有工資了?”姨夫的聲音一下子興奮起來。
可我有工資跟他有什麼關係呢?
所以我沒吭聲,要不是外婆還在醫院裡躺着,我肯定不會再接姨夫的電話。
“希希啊,爸爸手頭緊,你打點工資給我用用,債主又找到我了,你不能見死不救啊,我可是你親爸。”
他這些理由我都聽膩了,想想白給他那麼多錢我就肉疼,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隔得遠,我的膽子大了不少:“姨夫,你有手有腳的,還是找個活幹幹吧。”
田華嬸丈夫在閒暇時就出去做農民工,每天能賺不少。我不奢望姨夫會去做那種辛苦活,可隨便找個工作做做,每個月一千多塊錢還是能賺到的,起碼能解決他自己的溫飽問題。
“我天天躲債,去哪裡幹活?”他不滿地嘟囔了幾句,臨末又是讓我儘快給他打錢。
掛斷電話後,我恨恨地盯着他的號碼看了很久,想刪又不敢刪。希望外婆的病儘快好起來,到時候我得勸外婆不要再回家住了,去一個姨夫找不到的地方,就當沒有過那樣的女婿。
以前我也跟外婆說過那種想法,可外婆老說姨媽是她的女兒,她要是不管,姨媽今後的日子怎麼過?
愣神時,我又聞到一股中藥味,趕緊出去看了看。
可能是藥太苦,趙雅如喝着喝着眼淚就出來了。我心裡一緊,立馬抽了紙巾遞過去:“雅如姐,你是不是哪裡不舒服?還是去醫院看看吧?”
她吸吸鼻子搖了頭:“沒什麼,沈希啊,我老公這回真的生我氣了,你說我怎麼一碰到周瑾的事就沉不住氣呢?”
她肯定是心裡太苦悶,自顧自地把那天參加酒宴的情況跟我說了。
原來周瑾是莊先生客戶公司裡的項目負責人,當時周瑾也去了。她忍不住就在周瑾面前說了一些很酸的話,莊先生私下裡說她太不懂事,讓她自己先回來休息,她不肯。
結果好好的酒宴變成了斗酒,趙雅如跟周瑾你一杯我一杯地交流着感情,誰勸也沒用。莊先生一氣之下就搶過她們的杯子自己喝,一連喝了好幾杯才終於制止了那場鬧劇。
趙雅如說起這事的時候,一臉的懊悔。
可她跟莊先生還沒完全和好的時候,她又安排了生日宴那一出。
我看她越說,眼淚越多,鼻子也跟着酸了酸:“雅如姐,你不要總是誤會莊先生了好嗎?莊先生肯定不會辜負你的。”
也不知道我哪裡說錯了,趙雅如突然冷下臉來瞪了我幾秒,等我回過神來時,她又斂了脾氣和善地笑了笑:“我老公我自己瞭解得很,沈希啊,我跟他就是鬧了點小矛盾,你也別操心這些,你的任務就是生孩子。”
那天晚上趙雅如沒回來,莊先生卻回來住了。
他居然給我帶回來一桶爆米花:“雅如說你想搬出去住?”
我狠狠地愣了一會兒纔想起來自己確實說過這事,只好點了頭:“我怕一直住在這裡會妨礙你跟雅如姐,如果可以的話……”
“不可以,”莊先生直接拒絕了我,“前三個月不穩定,出點什麼事我們也照顧不到,還是住在這吧。”
我看他臉色不好,趕緊點頭同意了:“好的,我就安心住這裡。莊先生,雅如姐最近生病了。”
我很想說,你回來住吧,你們趕緊和好吧。
看到他跟趙雅如鬧矛盾,我心裡也很不舒服。因爲一鬧矛盾,莊先生的心情就變差,我心疼。
莊先生嘆了一聲,緩下語氣搖搖頭:“沒什麼,那中藥是喝來調理身體的。在家悶不悶?我帶你出去轉轉。”
當時已經晚上八點多了,我知道莊先生心裡煩悶,當然不敢拒絕。
他說帶我去附近的遊樂場轉轉,可半道上他突然把車停在路邊衝了出去。我看到他追着一男一女跑了過去,女人的背影很眼熟,是周瑾。
當時周瑾正在跟一個男人拉拉扯扯,好像男人想親她,她在推着拒絕。
莊先生跑過去後,一把就將周瑾拉到了他身後,虎視眈眈地瞪着男人,沒說話。
周瑾拍拍莊先生的背,居然主動挽住了男人的手臂,笑呵呵地說了幾句話。
因爲隔得遠,我也沒聽清楚周瑾說了些什麼,反正莊先生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眼睜睜地看着周瑾跟男人朝停在路邊的車走去,等他們的車子開遠了,莊先生才黑着臉回來。
以前我一直以爲是趙雅如疑心病太重,可親眼看到這一幕,我還是很震驚。
在莊先生心裡,周瑾肯定佔據着舉足輕重的地位,不然他剛纔不會那麼衝動,我當時差點以爲他要跟那個男人打架。
莊先生一直都很理智、沉穩,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他這樣。
可能,他只有在面對周瑾的時候,情緒纔會這麼起伏吧。我突然明白了趙雅如那麼緊張周瑾的原因,原來這一切都不是空穴來風。
我就像窺探到一個天大的秘密,等莊先生回來後,也不敢擡頭看他。
我怕他尷尬,所以就假裝在玩手機。
他什麼也沒說,煩躁地啓動車後,突然開得很快。
路兩邊的風景迅速地往後倒,我什麼也看不清楚,瞪着眼睛看前面的路,結果腦子很快暈眩起來。
我嚇得緊緊貼在靠椅上,失聲喊他:“莊先生?”
他居然這麼控制不住自己,他跟周瑾之間到底有過怎樣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剛纔周瑾跟那個男人也是去遊樂場玩的嗎?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莊先生很快回過神來,用餘光看了我一眼,儘快找了地方停住車。
我當時嚇得臉都白了,車子停下來之後才發現身上一直在抖,手掌心也在出汗。
莊先生有些懊惱,重重地嘆了好幾聲,突然鬆了我的安全帶,小心翼翼地把我往他懷裡摟:“是不是嚇到你了?身體不舒服了嗎?”
我嚇得嘴裡發乾,有點說不出話來。
他拿了一瓶礦泉水餵了我兩口後,我才終於能出聲:“莊先生,你剛纔開得太快了,很危險。”
我感覺肚子有點不舒服,很怕又會出血,只好如實跟他說了。
莊先生這回是真的懊惱了,也不再說去遊樂場轉轉的話,掉頭就又把我送回了家。
停下車後我剛準備自己下車,他突然就繞過來把我抱住了。
急匆匆回去的時候,跟阿姨撞了個正着。
我心頭一顫,掙扎着就想下地。
莊先生冷下聲來斥我:“聽話。”
我不敢再動,可等他把我送進客房時,卻赫然發現趙雅如回來了,正坐在我房裡的沙發上在抽菸。
她慌亂地熄了菸頭,可看到莊先生在抱我,臉色立馬不好了:“你們這是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