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樣一直沉默,我猜不透蕭澤成在想些什麼?他一支接一支的抽着三五芙蓉王,煙霧繚繞,他偶爾會咳嗽,不過沒有掐滅手中的煙,他的眼神迷離,我看的到有一絲痛苦閃現。我想他一定也在擔心依依,心裡正在掙扎,我卻不知道該怎麼勸他,或者用怎樣的語言安慰他。
我起身,沒有說話,我只是覺得肚子有些餓,走進廚房,從衣架上取下圍裙,套在身上,我想自己做點東西吃。雞蛋麪是我唯一擅長的吧。放水,蓋好鍋,開始加熱。我靜靜地聽着水汽聲,心裡依然想着蕭依。我該怎麼勸止她?
一會兒的工夫面就煮好了,我盛了兩碗,端到客廳,擺在蕭澤成的面前,遞給他一雙筷子。
“蕭伯伯,吃點吧。”
蕭澤成掐滅煙,接過筷子,卻放在了碗上。
“王晨,如果依依像你這麼懂事多好!”
“蕭伯伯,你別這樣說,我相信依依只是一時衝動,她會想明白的!”我看着蕭澤成的眼睛說。
“但願吧!”蕭澤成無奈地笑笑。
“蕭伯伯,你要把這一碗麪吃光,我可是費了很大的努力才做好的。”我重新把碗端到他的面前。
“嗯,好。我吃。”蕭澤成接過那碗麪,然後開始吃了起來。
我有些欣慰,然後也開始吃。我總要做些什麼?來阻止這些事情。
洗過碗之後,洗了個澡,站在窗前,然後按下了蕭依的電話,一個熟悉的女聲傳進了耳朵裡,對不起,您撥打的用戶已關機。
我把手機扔到牀上,看來蕭依是認了真。我趴在牀上,眼睛盯着牀頭上方的那張畫,卻不知道作畫者想表達什麼?我看不懂,感覺越來越模糊,終於沉沉睡去。
夜半醒來,一身冷汗,我卻記不起剛纔那個噩夢。換個姿勢,蓋好薄被,窗外還是無邊的夜色,我卻失眠了。一時清醒,一時迷糊,就這樣反覆,重疊,最終抵擋不住睏倦,終於重新閉上了雙眼。我卻覺得自己停留在半夢半醒的狀態,渾噩,迷茫。
每天,我都會按下蕭依的電話號碼,可是?沒有一次會成功撥通,我不知道她是故意,還是手機一直忘了充電。日子依然,上班,下班,回家。兩個人的晚餐,沉悶而無趣。
蕭澤成的方案被實行,挽回了一些經濟損失,暫時遏制了下滑的趨勢。大家終於鬆了一口,只是我心裡還是不安,我不知道這是好事還是壞事,陳經年會收手嗎?
臨近下班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居然是蕭依。
“王晨,我是依依。我好怕……”
“怎麼了?依依?”我柔聲回答,聽得出她的語氣裡盡是驚恐。
“王晨,你能不能陪陪我,我好怕!”蕭依竟然嗚咽起來。
“依依,你在哪裡?”我很焦灼。
“我在家裡,你來陪陪我。你不要告訴爸爸,好嗎?”
“嗯?依依,你怎麼了?好。我馬上去看你,你待在家裡等我!”我掛斷電話,放下手頭的工作,匆匆下樓。坐在車裡打電話給蕭澤成請假,說我臨時有事,請假先離開。
我把車子開得很快,我不知道依依發生了什麼事,爲什麼會突然來電話?依依,你要好好的!
終於到了,我用力的按門鈴,門打開了,蕭依一臉恐慌的站在我的面前。
“依依,你怎麼了?”我進屋,看着她憔悴的臉。
“王晨,我好像懷孕了……”蕭依的聲音很低,我卻聽的清晰。
“你說什麼?陳經年呢?”我一想到那個人就有些生氣。
“他,他出差了,我一個人不敢去醫院。”蕭依帶着哭腔。
“這個時候他還出差。”我真是火冒三丈。
“他最近很忙,我……”
“這個時候你還替他說話!”蕭依真是陷得太深了。
“走,我陪你去醫院,這種事情最好弄清楚。”我從沙發上拿起一件外套,披在她的身上。
我發動車子,通過餘光能看出她臉上慌亂的表情。
“依依,我在你身邊呢?別怕!”我輕輕握住她的手,心裡涌起一種溫情,我想好好疼惜她,不要她受到一丁點的傷害。
“王晨,我已經將近兩個月沒來過月經了,我怕,真的好怕……”蕭依緊緊拉住我的手。
“別擔心,現在你自己說了也不準,要醫生說了算。”我平靜的說,但心裡卻很擔心。陳經年真是個無恥之徒!
我賠蕭依坐在婦科門外的長椅上,她的手一直抓着我的手,神色緊張。突然,蕭依雙手敷在嘴上,表情很痛苦。
“依依,你怎麼了?”
“我……”蕭依剛說出一個字就向廁所那邊跑去,我緊追在她的身後。
蕭依衝進廁所,彎下腰,開始乾嘔。我拍拍她的後背,遞給她一張紙巾。什麼都沒吐出來。
“依依,你怎麼樣?”我攙扶着她。
“沒事,最近總是這樣。”蕭依擦擦嘴,把紙巾扔到垃圾桶裡。
重新回到走廊,終於排到了蕭依。我拍了拍她的肩,算是安慰。
我在外面焦急的等待,感覺一分鐘有一世紀那麼長,蕭依終於走了出來。
“依依,怎麼樣?”我迎上前去。
“嗯……醫生說我……”蕭依遲疑了一下。
“說你什麼啊?”我感覺心都提到嗓子眼了。
“說我沒有懷孕,她建議我去查查腸胃,我好像是胃炎。”蕭依把化驗單遞到我的手上。
我終於鬆了一口氣,不過胃炎還是比較嚴重的。“依依,走,我們去檢查腸胃。”我拉起她的手。
開了點藥,好在還不太嚴重,醫生說了些建議。我和蕭依一起走出了醫院。
坐進車裡,蕭依轉過頭,然後開口對我說謝謝。我沒有回答,專心開車。
“王晨,你爲什麼不肯幫我?”她繼續追問。
我不開口,不想回答這個問題。
“爲什麼?”她堅持。
“沒有理由!”我吐字清晰。真的沒有理由!只因爲我隱藏着一個未知的秘密,我卻無法訴說,所以沒有理由。
“那你也準備站立在我的對面,和爸爸一起反對我,對嗎?”
“依依,我先送你回去。”我跳開這個敏感的話題。
傍晚來臨了,一切都將暫停,進入休息的狀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