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皇上不看好烏爾袞?”
太后也算是看康熙從小長大的了,怎麼會看不出康熙的心思。
天瑞走後,那些嬪妃又坐了一會兒就紛紛告辭出去,烏爾袞也告退,屋裡就剩下太后和康熙的時候,太后忍不住問了出來。
“是”康熙點頭。
太后眉頭一皺:“我瞧着烏爾袞挺不錯的,這孩子雖然長的不是特別好,卻勝在爲人寬厚又是個忠厚老實的,再加上淑慧長公主那裡,若是將來把天瑞嫁過去,這可是親上加親的。”
康熙搖頭,心裡琢磨着,怕是淑慧長公主那裡已經有人和太后打了前戰,瞧起來,這位皇姑姑還真有意要巴林部尚公主呢,巴林部一直都不錯,對大清很是忠心,康熙也很願意擡舉他們,不過,前提是這些人別打天瑞的主意。
天瑞握有神水和隨時隨地都能出現的新鮮水果等物,再加上她的精明強幹,康熙怎麼會捨得把她嫁出京城呢。
一是康熙真心疼愛天瑞,捨不得她遠嫁,要知道從清初起遠嫁蒙古的公主格格幾乎沒有幾個能夠長壽的,也沒有幾個過的好的,大多都是早早去世,連個子嗣都沒有留下,康熙可不想讓天瑞過的這麼悲慘。
二是康熙捨不得天瑞的神水和水果,想要把天瑞留在身邊,最好就是在京城找個不錯的人嫁了,隨時隨地可以入宮,康熙想要吃什麼,也隨時都可以讓天瑞進上來,還有就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康熙這個道理是明白的,就怕以天瑞的強悍,若是嫁到外族,萬一將來幫着她的丈夫算計大清,康熙不知道,他的兒子能不能經得住天瑞的算計。
也是因爲這些原因,康熙纔會毫不猶豫的拒絕天瑞嫁去巴林部。
“皇額娘”太后這個人不錯,一般事情都不會干涉的,康熙也不願意落了太后的顏面,笑道:“親上加親也不一定非要天瑞去啊,朕還有幾個女兒,反正烏爾袞也要在京中住幾年,皇額娘隨時可以召他入宮,讓幾個孩子相處一下,到時候瞧着他和哪個有意,便把哪個指給他,皇額娘以爲呢?”
太后聽了,思量了一下,她也有點捨不得天瑞遠離,便也點頭道:“皇帝說的極是,是皇額娘考慮不周了,我瞧着三格格還有靜蘭都和烏爾袞歲數相當,到時候給他指一個,想必淑慧長公主也是歡喜的,若真指了親,咱家的公主嫁過去,有着姻親關係在,又有長公主照顧,想必也受不了什麼委屈,倒比嫁到別處強上許多。”
太后這話說的很清楚明白,是打定了主意要和巴林部結親的,這也很合康熙的意思,也樂的應了下來:“朕就是打着這個主意,才帶烏爾袞進京的,朕會瞧着,到時候必指一門合意的婚事。”
有了康熙的保證,太后也放了心,感覺應該可以向淑慧公主交待了,便極高興的問了康熙一些路上的事情,還有喀爾沁草原的事情,這才放康熙離開。
天瑞從慈寧宮出來,一路去了毓慶宮,看了保成,又交待了一些話之後纔回景仁宮。
才一回到景仁宮,就看到於嬤嬤正站屋外張望呢,天瑞心裡一驚,想着,這又是哪裡出了事情,她還真是繁忙呢,哪裡有事情都能找着她。
“公主”看到天瑞,於嬤嬤迎過來躬身請了安,小聲道:“鹹福宮衛常在屋裡的奴才纔剛來了,正跪着求見公主呢,奴婢要打發他走,他卻說什麼都不走,一定要見公主。”
“放肆”天瑞一陣氣苦,嘴裡道:“他一個小小的奴才,竟然要威脅見本公主了,誰給他的膽子?以後這樣的刁奴來了,打出去便是,你去告訴他,他要再不走,直接送入慎刑司。”
天瑞對那個和她家皇額娘長的極相像的衛常在沒有好感,也不樂意見她屋裡的人,很不留情面的讓於嬤嬤趕人。
於嬤嬤應了一聲,心裡嘆口氣,怕是這個衛常在的生活不是很好,不然……算了,這皇宮裡邊有哪個過的好,就像她家公主,瞧着尊貴非常,可煩心事也有一大堆呢,她家主子自己的事情都顧不過來呢,哪有心思管別人的閒事。
於嬤嬤走了幾步,天瑞卻突然間想到一件事情,叫住於嬤嬤:“你回來……”
“公主”於嬤嬤緊走幾步又站迴天瑞身邊,等着她吩咐。
“把那個奴才帶過來,我倒要問問他有什麼事情這般緊要,偏偏就不要命似的求見。”天瑞摸着下巴想了想道。
說着話,天瑞轉身進屋,剛纔在慈寧宮被佟貴妃編排已經讓她心頭不喜了,再加上抱着那個胖乎乎的小五,還真累得緊,便躺在軟榻上歇息一下。
天瑞剛躺下沒一會兒,於嬤嬤就把人帶來了。
天瑞一看,不過是個十四五歲的小太監,瞧起來怯怯的,很是軟弱老實的樣子,再看看她宮裡的宮女太監,一個個瞧起來雖然都是穩重實在,可那內裡的精明卻是遮不住的,瞧起來,還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那個衛常在本身就是個軟弱沒主意的,調教出來的使喚人也是這樣,讓人見了若不狠狠欺負他們一場,心裡就過意不去。
“你叫什麼名字,見本公主可是有什麼事?”天瑞懶懶的坐起,隨意問道。
“奴,奴,奴才……”小太監結結巴巴的回話,跪在地上低着頭,連看都不敢看天瑞:“奴才,小何子,奴才求公主救,救救我家,主子……奴才……知道冒……犯公主……實……實在是因爲……迫不得……已,奴才主子的命……要緊”
若不是看這個小何子是真的緊張的冒汗,天瑞都快要懷疑這傢伙是個結巴了,不然回句話都這麼費勁,他講着費勁,這聽的人可是更加費勁啊。
“怎麼?”天瑞輕笑起來:“你家主子位份雖不高,可也是懷了龍嗣的,竟敢有人要謀害她不成?再者,你怎麼沒去禧貴妃還有德嬪、惠嬪另宜嬪那裡求告,偏就來了我這景仁宮?”
“回公主話,奴才都求了,那幾位主子都不見奴才,實在是沒法子了,奴才纔來求公主的。”小何子又嗑了個頭,這次說話倒是順溜起來了。
天瑞冷笑,怕是有什麼煩難的事情,那幾個躲了去,就把這燙手山芋扔給了她,又看一眼滿臉焦急憂傷的小何子,冷聲道:“也罷,看你是個忠心的,本公主便走上一趟,去瞧瞧你家主子。”
說着話,天瑞就要坐起來,於嬤嬤趕緊小聲道:“公主,這……”
天瑞一擡手,先讓那個小何子出去,再回頭看着於嬤嬤道:“嬤嬤的話我心裡明白,這種事情本來是能不管就不管的,可那幾位都推了過來,若是連我都不管,將來那個衛常在真沒了,怕是有人要捏錯的,再者,我也不想落下個不慈的名聲,咱們在這宮裡雖然舉步維艱,過的很不容易,也害過一些人,可我心裡有數,咱們這手上可從來沒有沾過血的,我便是不想讓伺侯跟隨我的人將來不得福報,這衛氏老實本分,又是個怯弱的,我要不管,於心難安啊。”
天瑞的話聽的她這些貼身服侍的奴才一個個心裡都是感動的要命,原來,公主向來心善,從不沾手人命事情,全都是爲了他們啊,心裡更加的決定要忠於公主,死而後已了。
就是於嬤嬤這個見慣人情冷暖,心硬到不行的也是心裡一熱,趕緊低頭偷拭了一下眼淚哽咽道:“主子是個心善的,奴婢們都感恩着呢,公主即做了決定,奴婢也不說什麼,只是公主要萬事小心啊。”
天瑞點頭,朝於嬤嬤笑了笑,安撫了她,這才帶了幾個小太監另有夏荷和秋楓一起去了鹹福宮。
鹹福宮原來在西六宮中真是個不錯的住處,原先康熙挺寵愛榮嬪的,把此處做爲榮嬪的住處賞賜下來,後來榮嬪失了寵,鹹福宮也一下子冷清起來,現如今整個鹹福宮就只有一個常在住着,那衛氏出身卑微,又是個沒成算的,壓不住奴才,這鹹福宮也沒人打理,顯的荒涼的緊。
天瑞走到鹹福宮門口,看着緊閉的大門,再看看牆頭上都快要長草了,還有外邊的石階也要長青苔了,忍不住就是皺眉。
衛氏再不好,那也是皇上的女人,這些個奴大欺主的東西,就敢這麼欺負她,簡直是不把皇上放在眼裡。
“叫門”天瑞說了一句,早有小太監過去敲門,結果敲了半天都沒人應。
天瑞更氣,大聲道:“給本公主撞門……”
幾個機靈的小太監有個身子靈活輕巧的,很是有眼色,直接翻牆過去開了門,天瑞大步進去,就見院中花草不見,除了青石路之外,其他地方或多或少的都長了草,這哪裡是皇宮內院的住宅,簡直就可以拍鬼片了嘛。
“鹹福宮的奴才都死到哪裡去了?”天瑞大喝一聲:“這人都要被草埋了,也沒見人出來整理一下,真當衛常在身份低下就敢隨便欺負了嗎?”
說着話,天瑞直接舉步進屋,一進屋子,更顯的冷清,九月的天雖然不算很冷,可屋裡已經顯的暗溼了,那鹹福宮偏殿本身就不太朝陽,衛常在住在這裡也沒有怎麼打理,她也沒有錢去賄賂奴才們幫她幹活,只好這麼住着,現如今倒顯的屋裡陰暗潮溼,很有一股子怪味。
天瑞被冷的打個哆嗦,忍不住冷笑起來:“夏荷,本公主今兒還真是知道什麼叫跟紅頂白,什麼叫奴大欺主了,看看衛常在現在的處境,本公主就想着,本公主若是哪日失了寵,是不是也要落得這種被奴才欺凌的地步?”
一屋子的奴才都低了頭不敢說話,天瑞這話太誅心了,哪個想不開的要自殺才會接話磋呢。
天瑞見這些奴才們都不敢開口,大聲道:“小丁子,你去把這鹹福宮的奴才們都找來,我倒要問問他們了,就是這麼伺侯主子的嗎?”
天瑞正在外間發脾氣,就聽裡間一陣咳嗽聲傳來:“公主,奴婢給公主請安……”
天瑞聽了,緊走幾步到了裡間,就見靠窗的炕上躺着一個瘦骨嶙峋,已經看不出原來模樣的女人,仔細一看女人的眉眼,正是衛氏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