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大殿的人都在看向天瑞,不光是康熙,就連保成兄弟幾個,還有那些外國人也都把目光盯向天瑞,不知道她要如何回答?
答應的話,就是把自己放在一個很低的位置上,本來就是自己的未婚夫,還要和別人去爭,去決鬥纔可以,這也未免太自甘下濺了。
可如果不答應的話,那就是甘願出讓陳倫炯,或者心裡根本沒有他,再有就是怕了碧翠斯,不管怎麼說,都是對天瑞不利的。
她要是不答應,就是以後她真嫁了陳倫炯,有今天的事情在,怕兩個人心裡會有隔膜,誰知道會不會影響夫妻感情呢?
那心思靈透,腦子轉的快的,早就已經考慮了千萬種可能,更思量了千萬種法子,全都不知道該怎麼分解。
保成握握拳頭,心道實在不行自己就站出來招惹一下那個碧翠斯,想個法子把她給弄出去。
而保清這火爆脾氣,早雙眼冒火的看向碧翠斯,若不是現在場合不對,保清都能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給撕了。
小四低頭,滿臉的冰霜,他倒是沒去看碧翠斯,而是很不滿意的盯着陳倫炯,心道若是他站在陳倫炯這個位置上,是絕對不會讓天瑞處在這麼尷尬的境地。
陳倫炯早就被事情的發展給弄驚了,瞧瞧碧翠斯,再看看天瑞,咬了咬牙,纔想要豁出去,不管怎麼着也得把碧翠斯給呵止住。
可是,他還沒有說話,天瑞先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本來一片沉默的大殿,她這一笑,聲音清脆又美妙,一下子緩解了衆人的擔憂和苦思。
天瑞慢慢的,姿態優雅的站了起來,左手撫着右手指上戴着的長長的金色甲套,擡眼打量了碧翠斯一番,口中輕笑:“碧翠斯小姐,或者您搞錯了也不一定,一個女兒家,如何說出這種話來呢?決鬥是男人們的事情,幹咱們女兒什麼事?或者,碧翠斯小姐有這樣的習慣,凡是在街上看中哪個男人,就要拉人家決鬥,把人家佔爲已有,呵呵,您的膽色還真是令我佩服之極呢。”
天瑞一開口,就把碧翠斯向她挑戰的事情,講成了碧翠斯不知羞恥,更把碧翠斯對陳倫炯的愛意講成了見男人就搶的犯賤行爲。
碧翠斯雖然會中國語,可是,她學的也並不是很精深,聽說一些簡單的句子是沒問題的,可天瑞這樣一句話裡拐了十八個彎的,她確實是聽不出來滴。
話說,咱華夏五千年曆史文化,語言這方面更是精深的很,天瑞拿着宮鬥中練出來的好口才去辯碧翠斯,肯定是完勝的。
“怎麼會呢?”碧翠斯這直脾氣的姑娘還解釋呢:“我哪裡見人就搶了,除了陳,我根本瞧不上別人。”
蠢貨,剛看着是個有腦子的,沒想到這麼傻愣愣的,保成兄弟幾個低頭暗笑,這會兒哪個都不擔心天瑞了。
陳倫炯更不敢上前了,話說,天瑞那炮火可集中的很,他要是這會兒敢說什麼,還不得給炸成灰啊。
“呵呵”天瑞又笑了起來:“您說的是你們英吉利國的風俗,可您現在站的是大清的國土,那麼,就得按照大清的規矩來辦了,我們大清可是禮儀之邦,凡是說出來的話,就是要算數的,本公主和忠靖侯訂下婚約已有六年,您讓我們解除婚約,可是置我們於不義啊”
天瑞連笑帶諷,把英國人都諷刺成了說話不算數,不講信義的人。
這話碧翠斯倒是聽出來了,趕緊大聲反駁:“怎麼會呢?什麼信義,我在說的是愛情,愛情是很偉大的,是任何事情都阻止不了的,我向你挑戰,正是因爲喜歡陳,你若不接受挑戰,就是你不喜歡陳。”
這妞倒還挺機靈的,繞過來繞過去,又繞到了原處,總是拿着天瑞心裡沒有陳倫炯來說事。
天瑞低頭,脣角上彎:“碧翠斯小姐,您確定您真的喜歡忠靖侯?”
“嗯”碧翠斯慌忙點頭:“喜歡,喜歡的很,陳即英俊又有才華,什麼都會,什麼都懂。”
又是一個只看表相的人啊,天瑞心裡嘆氣,口中更是哀怨的嘆了一聲:“本公主瞧着,您根本就是一個自私自利到了極點的人,您心裡根本就沒有忠靖侯,只有您自己。”
“你不要污衊我……”碧翠斯一聽這話急了,上前就要去拉天瑞,天瑞怎麼能由得她接近呢,利落的一個閃身,差點沒有把碧翠斯跌個跟頭。
衆人聽這話聽的興致勃勃,康熙更是轉着手上的扳指,腦子裡不住思索着接下來天瑞該說些什麼了。
保成握拳,和小四對視一眼,均在想,姐姐,上吧,狠狠的教訓一下這妞,讓她知道天爲什麼這麼藍,花爲什麼這麼紅?
天瑞冷笑一聲:“我如何在說假話?您只說要和我決鬥,卻絲毫沒有去考慮一下忠靖侯的感受,若他只是一朵花,一隻狗,或者一個玩物,你喜歡,要搶過去這沒有問題,可忠靖侯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呢,您就這麼不經過他的同意,私自定下約定,他要如何想?您這不是自私自利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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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說的,小陳童鞋差點沒摔個跟頭,一朵花,一隻狗,一個玩物?他知道天瑞在生氣好不好,可也不該這麼罵他啊。
還有,那個碧翠斯難纏的緊,天瑞自己能痛快的解決掉她,爲嘛不早點解決,還推到他這一邊。
小陳偷眼打量一下天瑞,就見天瑞狠狠的瞪他一眼,那裡邊的意思很明顯了,是在警告他,他惹出來的事情他自己解決,別推到別人頭上,這已經是天瑞的底線了,若是再不站出來說些什麼的話,天瑞可是決絕饒不了他的。
小陳會意,心裡更加明白,朝天瑞點點頭,意思是放心吧,我來解決。
果然,天瑞這話對碧翠斯打擊不輕,這一根筋的妞一想還真是這麼回事,小陳也不是個死物,由不得她來決定人家的歸處啊。
碧翠斯是個有錯就改的好孩紙,朝天瑞一行禮:“謝謝公主的提醒了。”
說完話,碧翠斯又轉身,花蝴蝶一般飛奔到小陳身邊,伸手就要去拉他,小陳哪敢讓她近身啊,趕緊躲開:“碧翠斯小姐,不要再胡鬧了好不好,我已經跟您說過很多次了,我是有婚約在身的人,根本不可能娶您……”
碧翠斯原本還想說些什麼感性的話,哪知道陳倫炯回絕她那叫一個快,這妞感覺很丟人,從來沒有過的丟人,小姐脾氣一上來,一跺腳,頓時大眼睛裡滾出淚珠來:“陳,你,你太狠心了……”
說着話,這妞小腰一扭,竟然不顧這麼多人瞧着,也不管康熙咋樣,扭臉就跑了。
高,實在是高啊,衆人瞧瞧跑走的碧翠斯,再瞧瞧笑語盈盈站在屋內一臉閒適的天瑞,心裡都在佩服着呢,公主這一招真是高啊,這偷換概念禍水東引的招數用的真是妙,真是好,真是頂呱呱呢。
康熙很失望的嘆了口氣,這場戰爭還沒打起來呢就結束了,真是沒意思啊,那啥,這個碧翠斯的戰鬥力也太弱了吧,天瑞稍一忽悠她就退散了,沒勁,沒勁
心裡這樣想,康熙卻擡頭笑了起來:“哈哈,喬治伯爵,貴國的這位小姐還真是真性情啊,我大清可難得有如此開放的女子,朕的這位公主不過是和她開個玩笑,竟把人逗哭了,喬治伯爵回去了可要好好哄哄啊。”
喬治伯爵尷尬的笑了笑,應了下來,在安東尼公爵幸災樂禍的笑容中再度坐下。
天瑞朝康熙蹲了蹲,默默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面,康熙又和底下的人說了些話,這才讓人上菜。
既然是國宴,那菜品什麼的就要用最好的了,天瑞讓御膳房準備的就是滿漢全席,她先一拍手,頓時就有宮廷樂師陸續就位,當古典音樂一奏起的時候,就有穿着嫩綠宮裝的漂亮宮女們陸陸續續的端上茶水和手碟,之後就有粉彩瓷器盛着的各色的乾果、鮮果、蜜餞之類的端上。
這些果品顏色鮮亮,更是甜香誘人,那些外國使團的人一見,頓時不再說話,先就伸手拿着嚐了起來。
話說,爲啥用手去拿啊,廢話,人家不是不會用筷子麼?
等果品上齊,就是冷盤,之後又是熱炒、大菜、甜菜依次上席,全都是一色的粉彩萬壽瓷器,底下配着銀器的底座,瞧起來真真的富貴非常。
文武大臣們瞧這個是瞧慣了的,也不覺得多奇怪,那些外國使臣哪裡見過這麼多漂亮的瓷器啊,頓時看的傻了眼,還有那些菜,到底是吃的呢,還是優美的藝術品啊,就那菜邊上的各色雕花都讓人瞧的眼睛直髮愣,根本捨不得去吃了。
康熙瞧着菜上的差不多了,擡手一引:“各位請不要客氣,盡用享用吧”
他一發話,那些瞧直了眼,聞着香味聞的早勾起肚裡饞蟲的各國使臣頓時放開懷大吃起來,自古中華對於吃這上面就很講究,到大清的時候,已經到了一個很鼎盛的階級,這些菜色香味俱全,又是御廚們精心製作的,當然味道好的不得了,直吃的那些使臣肚滾溜圓,一個個都撐的實在吃不下了還捨不得的看着呢。
天瑞在菜品上的差不多,衆人都顧着吃喝聊天的時候,偷偷的離席而去。
八格格幾個姐妹倒是看到了,不過都知道她心情不好,誰也沒說什麼,很自動的給她打掩護。
保成瞧天瑞出去,拉過陳倫炯耳語一番,陳倫炯點頭,也悄悄的退了出去。
康熙哪裡會瞧不到他們這些小動作呢,只對樑九功點一下頭,伸手一指,樑九功會意,一邊退出去的時候,一邊心裡暗暗叫苦,話說,皇上啊,您老人家看戲還沒看夠是怎麼的,咋就讓咱這個大內總管當起間諜來了,小陳爵爺可是武功高強的很,咱這麼大歲數,讓他發現了,咱還活不活了。
無奈的很,樑九功只得做那小人狀,尾隨着陳倫炯悄悄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