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天滿嘴跑火車的本事是毋庸置疑的,蘇含雪一句也不會相信。
“副主管?你還沒睡着就開始做夢了,看上你油嘴滑舌的才華麼?我不管你是怎麼哄騙了方晚晴,現在,馬上,立刻,放下手裡的合同,從這裡出去!”
“老婆大人……”
“住口!在外面亂叫我也就當沒聽到了,在公司不許你瞎叫……”蘇含雪此刻心裡正焦急着這份合同的事情,誰知道這個吊兒郎當的男人還跑來公司給她搗亂。
他怎麼可能會翻譯法語,一個整天只知道出去擺地攤,賣肉夾饃的人,空有一身蠻力,不知道怎麼忽悠了爺爺,現在連自己得力助手都能被他忽悠了。
林小天也頓時火冒三丈了,本來好意想幫他翻譯了合同,而且他發現這個合同有個大問題,誰知道這女人不但不領情,還不由分說的兇他一頓先。
當即扔下了合同,準備出去,但走到辦公室門口,還是停頓了一下,冷冷的丟下了一句:“這是一個騙局,你好自爲之!”
說完,瀟灑的轉身而去了!
蘇含雪心裡有點不舒服,有種落寞的感覺,剛纔自己語氣是不是太多強硬了,林小天雖然不務正業,油嘴滑舌,但是昨晚才幫了自己,而且他說合同是個騙局,難道他真的能看懂這個合同麼?
但是她蘇含雪的傲氣是深入骨髓的,如果現在去追他回來,豈不是要承認自己錯了,讓她給這個浪子道歉,萬萬不可能!
看着桌面上的合同,蘇晗雪又開始犯難起來。她舉起電話正要呼通內線,讓助理方晚晴另找一個人來翻譯的時候,方晚晴卻不找自來的進了門。
這一次她連門都沒敲!
“總裁,合同方剛纔又打來電話催促簽約的事,如果合同沒有問題,對方希望我們十點到‘保利酒店’儘早簽署合同,他們下午三點還要乘飛機趕去考察南非藥廠的項目地。”
“蘇總?現在已經九點過一刻了。”方晚晴看着不爲所動的蘇晗雪,有些疑惑的說,“剛纔那傢伙已經翻譯過合同了把。”那表情彷彿在問,合同應該是沒問題的吧。
要是這樣就好了,偏偏那該死的傢伙說這合同是一個騙局!
蘇含雪心裡真是有苦說不出,她不可能把自己和林小天的事情告訴方晚晴,她不想整個公司的員工看笑話一樣看着自己。
“你去安排車輛,我一會就下去。”方晚晴納悶的點點頭,從辦公室裡退了出去。
看着方晚晴走出辦公室,蘇含雪的目光再一次回到了桌面的合同上。這份合同,關乎着江北整個新藥園區開發的成敗,對方在合同中提出的三個億的合作項目,是她執掌公司以來最大的一單項目。
清晨的陽光透過大大的落地窗,冷冷清清的灑在蘇含雪的臉上,那如蝌蚪般用法文書寫的合同,被上身投下的巨大陰影所蓋住。
中午九點五十整,保利酒店。
一輛精緻的瑪莎拉蒂穩穩停在酒店的大門口,從車上下來的,是兩個同樣精緻的女子。
蘇含雪邁出白皙的大腿,下了車,助理方晚清抱着合同,匆忙從主駕駛的位置趕過來,傾身對她說道,“蘇總,保險起見,我陪你一同上去吧。”
合作方安排的地點是保利酒店的頂樓,這是整座酒店最大的商務套房,一進門是寬敞的過道,蘇晗雪和方晚晴經過過道後,便來到了套房裡配置的一百平的奢華客廳。
一名管家模樣的中年人引領着蘇含雪兩人入座,他很自然的從冷櫃裡取出一瓶82年的拉菲,往茶几上預先準備的三個酒杯裡倒酒。
蘇含雪看着管家倒完第一杯紅酒後,纔不急不躁的問,“你們老闆還沒到嗎?”
“啪啪啪。”
突然響起了很有節奏的掌聲,接着是一道極度剋制的優雅男聲,“我親愛的蘇小姐,我可終於見到你了。”
蘇含雪皺着眉,覺得這個聲音熟悉極了,但一時想不起來是誰。她擡起頭,循着聲音看過去,巨大的落地窗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個衣着華貴的年輕人。
該死,怎麼是他!
這個衣着華貴,言語滿是紈絝味兒的青年,不是別人,正是她那個不負責的父親一心想撮合的孫家大少,孫富貴!
孫富貴這人,在江寧是出了名的,人稱“江寧四少”。一般人被說“少爺”這個詞語,多半是指其人生活糜爛,養尊處優,而孫富貴被稱做“江寧四少”是在於他不光揮霍無度,還極度好色,仗着家中財大勢粗,和自己那身臭皮囊,到處欺男霸女,玩弄感情。不少良家婦女在他的威逼利誘之下,失身與他,結果被玩夠之後隨意拋棄結局淒涼。
這樣一個脾性惡劣,被外人所唾棄的紈絝子弟,身爲父親的蘇建國卻可以爲了家族利益,把自己女兒往火坑裡推。這一點,是讓蘇含雪無比心寒的。
也正是因爲孫富貴蠱惑自己的父親來出賣女兒換取利益,蘇含雪對這紈絝子弟打心裡的厭惡,一刻都不想和他待在一起。
“怎麼,蘇小姐見到我不高興嗎?”青年說着,愜意的坐到了沙發上,翹起二郎腿,仔細打量着蘇含雪,“我可是晝思夜想着一睹蘇小姐的芳容啊。”
蘇晗雪感覺自己很憤怒,像是被耍了。那張看似溫文爾雅,實則極度剋制,僞善的面孔,讓她噁心極了,真想一拳把他打的稀巴爛,此時尚分不清對方的來意,蘇晗雪只能剋制自己的憤怒,說道,“姓孫的,你怎麼會來這裡!?”
“我怎麼就不能來這裡呢?要知道,見蘇小姐一面可真不容易啊,讓我花了好大一番功夫。”孫富貴盯着臉色溫怒的蘇含雪,也不生氣,勝券在握的笑了笑,舉起茶几上的紅酒杯,“彆着急,蘇小姐,既然來了,我們就一起聊聊天,吃吃飯,做點‘愛做’的事情,你看怎麼樣?”
“你什麼意思?”蘇含雪看着孫富貴遞過來的紅酒,沒有接住的意思,聲音越來越冷,“合作方的人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