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淺說得對,消息發出不到半個小時,凌瀟就等在食堂門口了,我們大概有一週多沒見面,此刻尷尬的站在食堂門口也不知道說啥。
我咳了咳,努力想化解尷尬,於是問:“你吃飯了嗎?”
凌瀟嘴角露出一絲苦笑,反問:“你是覺得我現在混到連一日三餐都成問題了?”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反駁,可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也是他澀澀笑着說:“你是這個意思也沒啥,本來我就是這樣不求上進的人。”
“凌瀟,你非要這樣說話嗎?”我心裡揹着事情,此刻聽他這樣冷嘲熱諷的說話,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而陳子煜此刻忽然出現更是猶如火上澆油,他和宿舍的幾個哥們抱着書,談笑着向食堂走來,想躲開已經來不及了。
於是,我們處在一個相當奇怪的境地,我和凌瀟一上一下的站在臺階上,從他的角度望去離得很近,而他走來的方向又迎面跟我們相遇,想裝作沒看見是不可能的。
如果此刻問我最想幹什麼,那就是揪住孟淺暴打一頓,就是她讓我處在這麼尷尬的境地的。
陳子煜看到我們,一開始是疑惑,後來又恢復他一貫的作風,嘻嘻哈哈的跑過來打招呼,“嗨,凌瀟嘛,好久不見啊,你來北京玩麼?”
凌瀟剛剛的表情已經掩藏無疑,此刻笑盈盈的回道:“不,我來北京發展了。”
“嗯?”陳子煜愣了一下,“不會吧?那你之前的檯球廳…”
“關了,”他回的乾脆利落,“沒有小善的地方,我一秒鐘都待不下去,”凌瀟說這話時,還很配合的摟住我,而我,除了懵逼臉什麼都沒有。
那個時候,陳子煜本該說點什麼的,至少我希望他不是就這樣走掉,可不遠處舍友在喚他,他只是尷尬的瞅了我一眼,道了句再見就匆匆追上舍友的步伐了。
我有一瞬間覺得無比失落,就像曾經忐忑萬分,有時覺得他不在乎我又安慰自己是我想多了,如今真真切切的擺在我眼前了。
賭氣似的擺開他的手,那時候我覺得我纔是最可憐的那個人,全然不顧剛剛陪我演了一場戲的凌瀟,是怎樣的心境。
凌瀟對着我的背影喊:“許善!你今天找我到底是爲了什麼?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
而我,自始至終沒有回過頭。
大學和高中最大的不同,就是你的可支配時間很多,不需要像高中那樣固定的課程,固定的座位,有些想躲的人也可以躲開。
也就在食堂遇見凌瀟那次之後,我開始變着法兒的躲開所有可能遇見他的地方,食堂,廁所,自習室…
再次遇見他的那天,是在校大禮堂,那時,我們不知道互相賭什麼氣,相見如同陌面,而他的身邊,有了一個不是我也不是魏沁的女孩。
記得那天校大禮堂,演的是一出話劇《李小紅》,我和孟淺來的早,因爲喝了一大杯奶茶,到話劇開演前幾分鐘,我和孟淺紛紛感受到肚子裡咕嚕咕嚕的抗議聲,等到從廁所回來的時候,之前的位子上已經被一男一女霸佔了。
對了,那天的他穿了一件很正式的外套,身邊的姑娘化着精緻的妝容,一身小禮服很是妖嬈,孟淺最是耐不住性子,上去便挑釁道:“喂,知不知道什麼叫先來後到啊?呦,陳子煜?這是你女朋友呢?”
此時臺下那些不必要的燈光已經暗下去了,我扯了扯孟淺,示意她不要爭了,換個位子吧,可孟淺說話總是這樣,脾氣一上來,幾頭牛都拉不住。
她也不管後面人絮絮叨叨的發鬧騷,手往陳子煜的肩上一搭,便道:“陳子煜,咱們都是老同學了,你不是吧,爲了你的小女朋友和兩個位子,棄我們多年的友情於不顧?”
陳子煜和她對視了一眼,又撇了眼站在身側的我,那眼神裡包含的東西,我想我一輩子都難以忘懷,怒氣,隱忍,不滿…
最後,他拉起身邊的女孩,匆匆說了句“不好意思”,就走出了大禮堂。
那天的話劇演了啥我沒在意,回宿舍的路上,孟淺看出了我的心不在焉,她也有些訕訕,回說:“其實,我也沒有要跟他爭吵的意思,就是很不滿,替你不爽…”
我說我知道,這個時候,我除了說我知道又能說什麼,好姐妹懂我的心思,卻不懂在這場沒有人退一步的愛情裡,爭論個誰是誰非,一點意義都沒有,我到後來才知道,其實我們更需要的,是退一步走。
這一步,我們退了有七年呢,回想往事,我不禁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