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浪依然沒動,只是靜靜地看着,沒有表情的表情,不動如山的作態,讓我有了恨,比恨任何一個讓我受傷的人更恨,我罵道:“蒼浪,我不會放你的,你等着,我會讓你下地獄。”
我看到了蒼浪臉上的一抹笑容,滄桑而冷漠,之後我背起了汪瑞就向醫院跑。
“龍哥,沒事,我一點事都沒有,只是頭有點昏而已,不能丟下小馬哥和江雄,龍哥,龍哥……”汪瑞在我的耳邊低語,聲音越來越弱。
我沒有說話,因爲說不出來,我的雙手氣的都在顫抖,上一次是汪瑞救我,是因爲我的衝動,讓問號失去了兩年的自由,這次是我揹着汪瑞,也是因爲我。這種赤果果的背叛是我第一次遇到,蒼浪的行爲,讓我的內心根本就沒辦法平靜下來。
我擦了擦額頭的汗,生活的幸與不幸,在我們這些小人物的身上隨時都會發生,只管低頭奔跑,讓自己平靜一點。也顧不上江雄和小馬哥會怎麼樣,好在汪瑞在我們五兄弟之中是最輕的一個。如果是平時我說不定會背不動,但恨有時候會讓人變得有力量,小馬哥和江雄拼了死命在打,因此上沒人追過來。
離醫院還有兩公里左右的時候,我聽到警車的聲音。
“小馬哥和雄哥,一定完了,他們帶的是刀,是刀,坐牢的,龍哥,我們害了他們。龍哥,你放我下來,……”汪瑞的臉貼着我的臉,淚水和着血水溼了我的臉,也溼了我的衣服。他的聲音很尖,卻很微弱,我感覺不到他的心跳,但可以感覺到他的心顫,我擦掉了眼淚,不再理會汪瑞老媽子一樣的嘮叨。我揹着這個水靈如女孩的男人,卻覺得揹着我的半個世界。
到醫院的時候,我一身的汗水和血水,我對護士說:“重傷,快。”
護士擋着我說:“得先登記,這是規定。”
“規你媽的定,人都成這樣了,你還規定什麼玩意。”我恨不得給那張漂亮的臉上上兩拳頭。
也許是因爲我臉上的血嚇到了護士,她急忙帶着我進了急診室。我對汪瑞說:“我現在去辦事,你會沒事的。”
“龍哥,小心點。”汪瑞對我說,聲音很弱,我重重地點了點頭。之後我被醫生推出了急診室。
“草NM的。”我在醫院裡大叫着,把一把錢塞給了之前那個擋過我的小護士。看着她恐懼的眼神對她說:“他是我兄弟,我現在有事,你幫我交錢。”
小護士一臉的驚慌,搗蒜般地點着頭。
時間是生命這句話的意義有多重大,在浪費了生命二十年的今天我深有體會,每一秒都意味着事情的發展會到超出我的控制範圍,我要去找賈吉,或許他可以幫到我們。
小馬的帕薩特急速地甩尾,風馳電閃般地停在了醫院門口,他們兩個擋下了我說:“老四怎麼樣,傷的重不重,現在在那裡。”
小馬哥的風衣不知道弄到那裡去了,穿着一件紅襯衫,江雄也是,臉上雖然有血,但聽聲音,似乎沒受什麼傷,看他們走路的樣子我放心了很多,對江雄說:“汪瑞在急診室,到底怎麼樣,我也不清楚。”
江雄毫無徵兆的在我臉上打了一拳頭,我的鼻孔打的出了血,接着把我推倒在地上,踹了兩腳,如果不是小馬哥,我一定會被他打個半死,而且我還不能還手。小馬拉着他說:“江雄,你瘋了吧,大龍他也不知道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如果他知道事情會發展成這樣,他怎麼可能說認識,你冷靜一點。”
江雄怒氣沖天地指着我罵道:“穆龍,你TMD到底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因爲你說認識那王八犢子,汪瑞就不會衝出來,我們也不會跑到小店去買東西。你個腦袋欠馬桶拍的傢伙,你是沒事,蒼浪他不對你下手。你看看汪瑞傷成什麼樣了,你看到他的臉沒,你知不知道他是誰,我們是一個頭同時磕在地上的兄弟,知道拜關公是什麼意思嗎,你知道什麼叫兄弟嗎?如果今天汪瑞有一點事,我一定會弄死你,你認識的那什麼JB玩意的同學,我不能再讓任何一個兄弟有事了,你懂不懂。”江雄從怒罵變成指責,再到哽咽,最後他蹲在地上,像一個無助的小孩子一樣。
我捂着鼻子,血不停地順着手指往下流。小馬弄了紙團塞住了我的鼻子,讓我擡頭看着天,拍着我說:“大龍,你也別生氣,雄哥就這樣,看不得自己的兄弟被出賣,我知道你不是有意的,他是氣那個叫蒼浪的傢伙。”
我沒有說話,遇到這樣的事,我自然也不能生氣,江雄對我的攻擊,反而讓我舒服了很多。
“雄哥,你也別太怪大龍,他也不知道啊,如果大龍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不可能去跟蒼浪說那麼多話,玩割袍斷義啊,大家都是兄弟,一起扛過那麼多事,現在一個在牢裡,一個在醫院,我們不能再搞不和了,大龍的爲人你還不知道嗎?”小馬哥做起了和事佬。
過了一會,江雄擡頭看了我一眼,目光比之前的柔和了很多說:“大龍,我剛纔太沖動了,可是我就氣不過,你說你們都談的好好的,怎麼就變成那樣了,我以爲沒事了,大不了兄弟請他們吃個飯就好了,那知道我跟小馬進了小店還沒兩分鐘你們就幹上了。汪瑞跟你一樣,都是我的好兄弟,你們誰都不出事,我江雄的兄弟不多。”
“雄哥,小馬哥,你們傷的重不重。”我不好意思地看着江雄問道。
“警車響的時候我們就散了,我們沒受傷,他們倒是有幾個受傷了,我看你也捱了不少下,沒事吧。”小馬哥問我。
“我一點事都沒有,近醫院吧,你們也看看,問一下阿瑞,看他怎麼樣了。”我說,這個時候,我才感覺到背上有些痛,但這種痛對於現在的我沒說,都不能叫痛,捱了江雄的打,反而整個人輕鬆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