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還是瑞嬤嬤打破了尷尬局面,接着道:“這是奴婢在院子外捉到的兩個鬼鬼祟祟的人,從他們身上搜出了迷煙還有火摺子,想來就是縱火之人了!”
白世祖大驚失色,看着這兩個像死豬一樣的人,那臉還熟悉的很,是兩個護院,沒想到是他們監守自盜,過來放了火,那也就是說,這意圖燒死白木槿的人,就是他們府裡的人。
陸氏見人竟然被捉到了,心就跟墜進了冰窖裡一樣,恨不得立刻暈死過去。可是她還是保持了最起碼的冷靜,腦子迅速轉了一下,趕緊對着跟來的下人命令道:“竟然是這兩個狗奴才縱火,決不能饒了他們,給我拉下去,杖斃了!”
趁着人還沒醒過來,還是殺人滅口來的好,這樣怎麼也不會惹禍上身。雖然誰都希望白木槿死,但卻不敢明目張膽地用這種方式害死她。
瑞嬤嬤冷笑一聲,道:“夫人,可不能急,兩個奴才,怎麼會有如此大的膽子?還得留着他們的狗命,順藤摸瓜呢!”
陸氏瞪了瑞嬤嬤一眼,道:“嬤嬤,這裡何時輪到你來做主了?你即便是先皇后身邊的女官,也做不了我寧國公府的主!”
瑞嬤嬤對白世祖欠了欠身,道:“公爺,國公府裡兩度被人縱火,若是打死了這好不容易抓到的兇徒,那誰能保證下次不再有人敢縱火傷主子們的性命?還請國公爺三思!”
白世祖原本也想打殺了這兩個人,不想牽連過多,畢竟想要白木槿死的人,大概也就是他們府上的這幾位了,說不準就是老太太和陸氏,無論是誰,他都不能也不願深究。因爲就連他自己,也希望這場大火燒死白木槿。
可是一聽瑞嬤嬤的話,他也覺得有些不妥,說不準真不是國公府的人乾的,而是有人惡意害他們,這可了不得,那縱容下去,他白世祖還敢在家裡睡覺嘛?
陸氏急得額頭冒汗,輕輕湊到白世祖耳邊,低聲道:“夫君,還是打死算了,這樣的奴才不以儆效尤,怎麼能震懾那些膽大妄爲之人?”
白世祖看了一眼陸氏,微微蹙眉,陸氏的表現實在有些心虛的樣子,難道真是她嗎?這個念頭,讓白世祖心裡十分難受,陸氏平日裡表現的也賢良淑德,對白木槿還關愛有加,衣服慈母做派,若真是她狠心要害白木槿,那就太過分了。
雖然他希望白木槿意外身亡,但若是陸氏做的,那又另當別論了,到底是自己的骨肉,被自己枕邊人害了,還是自己一直信任的陸氏,那讓他情何以堪?
白世祖的眼神驟然變得冷冷的,看了一眼陸氏,讓陸氏心裡咯噔一下,恨不得打自己兩下,這個時候竟然說出這種明顯是心虛的話。
趕忙補救道:“夫君,妾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太氣憤了,這兩個狗奴才,竟然敢放火燒槿蘭苑,說不得昨晚妾的院子也是他們燒的!”
白世祖又皺了皺眉,陸氏的院子也被人縱了火,這麼說槿蘭苑的火應該不是她讓人做的,白世祖的心才稍稍好受了一些。
此時白木槿卻幽幽轉醒,看到剛剛被撲滅的火,詫異地問道:“這是怎麼了?怎麼我的院子也讓人燒了?”
鴛鴦哭着解釋道:“也不知怎麼的,奴婢突然就感覺的十分熱,驚醒過來,發現小姐的起居室裡竟然着火了,若不是奴婢醒的及時,那今日……嗚嗚……”
白木槿大驚失色,大怒道:“哪個敢放火燒我的屋子?這是來要我命的嗎?好大的膽子!”
“小姐,人已經捉到了,就是這兩個奴才!”瑞嬤嬤說着又踢了那兩個人一腳,力道放得恰到好處。
只聽得那兩人悶哼一聲,就醒了過來。
見到周圍圍了這麼多人,瞬間就清醒了,趕緊爬起來,跪在白世祖面前,求道:“不關,奴才們的事兒啊,奴才們只是路過槿蘭苑,並沒有放火啊!”
瑞嬤嬤走過去,朝兩人心窩子處,一人一腳,踢得他們滾在地上,才罵道:“狗奴才,還敢狡辯,都從你們身上搜到了沒用完的迷香和火摺子,你們還有什麼好狡辯的?”
白木槿讓鴛鴦和喜鵲攙扶自己起來,一陣咳嗽之後,才道:“說吧,是誰指使你們的?”
“沒有……奴才沒有啊,奴才不敢,不敢害小姐,冤枉啊!”小廝李全趕緊否認道。
不得不說陸氏找這兩個人是有道理的,雖然只是粗使雜役,但腦子卻活泛,雖然事到臨頭,但還能咬着牙否認到底。
“冤枉?瑞嬤嬤,你說要是宮裡出了謀害主子,還不肯承認的,一般都怎麼辦?”白木槿突然饒有興致地問道。
瑞嬤嬤笑了一下,道:“當然是打發去暴室啊!”
“暴室?那是什麼地方?有什麼可怕的嗎?”喜鵲十分好奇地問道。
瑞嬤嬤臉上出現了一些心悸的表情,幽幽地道:“那就是人間地獄啊,哎……進了暴室之後,基本上沒有能活着出來的,就算嘴巴再硬,也不敢不說真話,什麼酷刑都有,刑部大牢也比不上那裡可怕!”
白木槿故作害怕地問道:“那……都有些什麼酷刑?”
“要看犯得錯多嚴重,要是像這樣謀害主子性命的,那進去就先將一雙手指的指甲全扒光,然後再用刀子割上密密麻麻的傷口,用鹽水浸泡,哎呀……那叫疼啊,疼的人都想死了算了,可是還沒完呢,若是不說實話,下面就是釘釘子了,用一根根一寸長的釘子,釘在骨頭上,死不了,但是疼得你必死還要痛苦!”
兩個奴才聽了,汗水都溼透了衣服,光是想象,就覺得疼死了,別說真讓他們過一遍這樣的酷刑。
沒想到瑞嬤嬤還沒說完呢,又道:“當然也有那骨頭硬的能熬過去,但暴室的刑罰真是千奇百怪,還有一種叫碳刑,將碳燒得火紅火紅的,然後就讓犯人從上面走,不能快,要慢慢走,那腳都要燒熟了啊!”
另一個膽小的鹿子,乾脆就暈了過去,暈過去之前,只恨自己爲何要貪圖那些銀子,幹出如此缺德的事情,他們在白家也不算短了,大小姐可從不曾苛待過下人,可以說過去還經常被下人苛待。
李全見鹿子暈過去了,還是硬着頭皮道:“瑞嬤嬤不必……不必嚇唬我們,我們的確沒有做過啊!”
“嬤嬤,不必和她囉嗦,反正您是宮裡出來的,就按照那些法子挨個給他們試試,看看是不是骨頭真有那麼硬!”白木槿說的輕飄飄的,彷彿那些都不是什麼可怕的刑罰,而是要請這兩個人享福去一般。
陸氏生怕兩人被嚇住,趕緊道:“槿兒,你怎麼如此心狠手辣呢?即便這兩個人真的是縱火犯,那殺人不過頭點地,何苦提那些可怕的酷刑呢!”
白木槿看了陸氏一眼,道:“母親,女兒可不是嚇唬他們,既然有膽子害我性命,那我可不會跟他們客氣,他們可都是簽了死契的奴才,要打要殺都憑咱們做主。膽敢害我,那就休怪我心狠!”
陸氏被白木槿那陰鷙的眼神給看的心驚膽戰,她覺得白木槿的話不僅是說給兩個奴才聽的,更是說給她聽得。她定是猜到是自己做的了。
這個認知更讓陸氏痛恨,既害怕又憤怒,她想要白木槿死的欲wang前所未有的強烈。
白世祖趕緊踢了那李全一腳,罵道:“狗奴才,還不說實話!”
李全悄悄擡頭看了一眼陸氏,被她眼裡的殺氣所威嚇地抖了一下,然後又擡頭看看白木槿,在她眼裡看到了一種比那惡鬼還要恐怖的氣息。
李全的胯下流出一灘腥臊的液體,他一個大男人,竟然被白木槿一個眼神,給嚇得尿褲子了。
李全嘭嘭嘭地往地上磕頭,嘴裡連聲道:“大小姐,大小姐饒命啊,奴才錯了,奴才罪該萬死奴才不該貪圖夫人的銀子,就來放火害大小姐,奴才該死啊!”
李全眼淚鼻涕糊了一臉,看起來狼狽不堪,那暈過去的鹿子醒過來也趕緊認了罪,同時咬出了陸氏。
陸氏聽了,勃然大怒,罵道:“你們兩個黑心肝兒的東西,到底是收了誰的好處,竟然誣陷於我?”
“夫人,是您晚上派人來找奴才們,還給了奴才們各一百兩銀子,奴才們才答應來這裡幹這滅良心的勾當啊!”李全見陸氏不承認,趕緊辯解道。
陸氏連忙跪在地上,抱着白世祖的大腿,哭道:“夫君,您可要爲妾做主啊,妾把槿兒當成自己的女兒,怎麼會害她性命,定是這兩個奴才受人指使,纔會誣陷妾身,求夫君爲我做主,還我公道啊!”
“夫人,還是莫喊冤了,他們無緣無故何必要冤枉您?誰又會買通下人來誣陷您?”瑞嬤嬤的聲音聽起來無波無瀾。
白世祖失望地看着陸氏,一腳踹過去,罵道:“濺人,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槿兒再如何也是我的女兒,你這個毒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