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郡主對她客客氣氣的,她也配?我們郡主是何等尊貴的身份,快些進去吧,免得讓郡主久等,壞了規矩可得受罰!”那婆子纔不理會杜嬤嬤的話。
杜嬤嬤冷哼一聲,陸氏還是受不了地罵道:“郡主再尊貴,我也是她的長輩,不敬長輩視爲不孝,你這個狗奴才,今日我就要代替郡主好好地教訓你一頓,讓你知道什麼是尊卑!”
說着就要舉手打那個老媽子,卻鴛鴦遠遠地喊道:“陸姨娘,您怎麼生這麼大氣啊?奴婢剛剛好像聽到什麼,長輩晚輩的話,誰是我們郡主的長輩?”
陸氏臉色一僵,訕訕地住了手,對着鴛鴦道:“怎麼了?難道我教訓一個下人也不成了嗎?”
鴛鴦走過來,瞪了一眼那婆子,道:“怎麼做的事兒?不是讓你快些將陸姨娘請進去麼,在這裡鬧什麼,沒的叫人笑話!”
那婆子微微低頭,不敢說話,鴛鴦可是郡主面前最得力的,她們誰也不敢不聽這位大姑奶奶的話,所以連聲告罪。
鴛鴦沒多理會那婆子,反而笑着對陸氏道:“陸姨娘,我想你剛剛成爲姨娘,一時半會兒還不習慣自己的身份。這府裡的姨娘也能稱爲郡主的長輩了嗎?以後話可不能亂說,免得傳出去說侯府一點兒規矩都沒有!”
陸氏被鴛鴦奚落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卻不敢反駁,這不是鴛鴦在訓她,這是白木槿在訓她。
鴛鴦見她不吱聲,才道:“陸姨娘趕緊進去吧,郡主還等着你呢,別耽擱了時辰!”
陸氏冷哼了一聲,才憤憤地踏着步子進了槿蘭苑的堂室,白木槿正坐在窗前的軟榻上品茶,悠閒自得的樣子,讓她看着甚是氣惱。
陸氏勉強給白木槿行了一禮,道:“妾給郡主請安……”
“陸姨娘,請安可不是你這樣請的,身爲姨娘,給郡主需得行大禮,規矩到底是怎麼學的?”喜鵲白了她一眼,訓斥道。
陸氏氣呼呼地瞪了一眼喜鵲,才道:“郡主,妾就算如今成了姨娘,但好歹也是郡主的姨母,難道您就任由下人如此作踐我嗎?”
白木槿故意嗔怪了一眼喜鵲,笑嘻嘻地道:“陸姨娘說的有道理,您好歹也是本宮的姨母,哎……只是……您說您爲何放着本宮的姨母不做,偏要做白家的姨娘呢?”
“你……看着我受苦,你是不是很得意?哼,我纔不會讓你看笑話,總會有一天,要你知道我的厲害!”陸氏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出來。
白木槿鄙夷地看了她一眼,道:“在本宮面前,還敢自稱是‘我’,白家的規矩果然是不太好,喜鵲,記得回了夫人,讓她好生教導一下父親的姨娘,不能壞了尊卑秩序!”
她可不會出手教訓陸氏的不敬,有的是人願意代替自己出手,只管看戲便是。喜鵲忙福了一福,笑嘻嘻地道:“是,奴婢待會兒就去回了夫人!”
陸氏氣的咬牙切齒的,道:“你就幫着穆欣萍吧,你以爲她真的和你好嗎?當心自己餵了一頭狼,還當成是忠心耿耿的狗呢!”
白木槿微微一笑,贊同地道:“多謝陸姨娘教我,不過……本宮可不會像母親那樣,真的把那頭搖尾乞憐假扮忠犬的餓狼當成狗來養,這白眼狼嘛,怎麼都是喂不熟的,姨娘就不必爲本宮擔心了!”
陸氏被罵的狗血淋頭,還發作不得,原本來耀武揚威的表示自己換清了銀子,好看白木槿目瞪口呆的醜態,卻發現自己這話還沒說出口,就被人家奚落的幾乎要鑽地洞了。
終於不再願意和白木槿爭口舌,從杜嬤嬤捧着的匣子裡拿出一疊厚厚的銀票,道:“這是十五萬兩,四海錢莊的銀票,隨時都可以兌現,請郡主驗看!”
白木槿頭一點,瑞嬤嬤就接過銀票,還真的就當着陸氏的面仔仔細細地驗看了起來,鬧得陸氏又是一臉難看的表情。
白木槿卻笑着道:“陸姨娘不必着急,銀子的事兒都是大事兒,馬虎不得,您說是不是?”
陸氏哼了一聲,道:“對郡主來說自然不是小事兒,十五萬兩嘛,郡主之前那麼十多年,可是想都沒想過這麼大筆銀子吧?”
白木槿點點頭,道:“姨娘說的對,之前本宮還真是沒想過自己這麼富有,天天巴巴地看着妹妹和軒弟錦衣玉食的,還好生羨慕呢,卻原來那都是本宮和辰兒的銀子!”
陸氏又鬧了個沒臉,索性一句話不說了,站在那裡任由瑞嬤嬤不緊不慢地一一驗看那疊銀票,心裡又急又怒,可是人家連個凳子也不給她。
白木槿在一旁閒閒地品茶,又吃些點心,倒是香甜的很。陸氏早早地就趕了過來,爲了看白木槿的笑話,連早點都沒用,這會兒看着她吃的那麼歡,肚子就開始咕咕叫了起來。
“這是什麼聲兒?”白木槿故意問道。
喜鵲自然很配合地道:“像是什麼畜生的叫聲,奇怪了,咱們這院子裡連耗子都沒有,哪裡來的畜生呢?”
陸氏再也忍不了了,又開口罵道:“誰是畜生?你們也口下留德,你們張狂太過,小心報應不爽!”
白木槿冷笑了一聲,道:“姨娘這是在罵誰呢?喜鵲也沒說你是畜生,你若再在本宮屋子裡胡亂說話,就別怪本宮不客氣,小小一個姨娘,還真當自己是長輩嗎?”
陸氏氣的心口起伏連綿,怒火燒紅了眼睛,繼而終於爆發了,高聲道:“你別得意,現在我是姨娘,但不代表一直都是!等我家兮兒做了楚郡王世子妃,看看你還怎麼得意!”
陸氏說完了才發現自己竟然說了不該說的話,將底都暴露了,有些後悔,但是又覺得很痛快。
白木槿恍然大悟地道:“哦……原來這筆銀子是賣女兒的錢啊,哎……本宮拿在手裡都發燙呢,好歹兮兒也是本宮的庶妹,不過……說句實話,妹妹也挺值錢的,十五萬兩,鳳世子果然大手筆!”
“你胡說什麼?誰賣女兒了,那是……那是世子爺心甘情願幫着他未來岳母的!”陸氏雖然叫的大聲,但底氣明顯不足,人家世子只說了要去兮兒當側妃,到現在也沒個準信,也不知楚郡王和王妃什麼意思呢!她心裡可七上八下的。
白木槿自然看得一清二楚,笑呵呵地道:“未來岳母?本宮怎麼聽聞,楚郡王妃正在爲世子相看世子妃,聽聞人選中並沒有兮兒妹妹啊,您什麼時候和郡王妃成了親家的?”
一下子被人戳穿了,陸氏臉上通紅,卻仍然強作鎮定地道:“是……世子自己承諾的,只是還沒來得及和郡王妃說罷了!”
“哦……這麼說,妹妹竟然和世子爺私定終身咯?嘖嘖……姨娘,不是本宮說你,兒女親事可馬虎不得,需得過了明路,怎麼能私自決定?當心別人說咱們白家不知廉恥,縱容女兒坐下苟且之事!”白木槿言辭犀利,卻面帶笑容,看的陸氏無比難受。
陸氏趕緊否認道:“怎麼是私定終身,我可是同意的!”
“您?您是什麼身份?怎麼能決定兮兒妹妹的終身大事呢?本宮必須得問過父親和母親,什麼時候府裡的小姐親事可以由姨娘做主了!”白木槿道。
陸氏真是恨不得咬碎自己的舌頭,每說一句話都中了白木槿的圈套,越說越錯,可是不說又憋不住氣。
還是杜嬤嬤終於忍不住道:“郡主,姨娘不是這個意思,私定終身這話可不能亂說,只是世子對二小姐有意,過來問過姨娘的意見罷了。到底姨娘也是二小姐的生母,雖然不能做主,但是也能幫着參詳參詳!”
喜鵲上前就給了杜嬤嬤一個耳刮子,罵道:“郡主面前,誰允許你一個奴才隨便插嘴了,上不問下不答,這樣的規矩也沒學好,怎麼伺候姨娘?”
杜嬤嬤生生捱了一巴掌,又羞又惱,卻不敢回嘴,自己現在不是過去了,府中上下,誰不得看着白木槿的臉色,就是老夫人也得避其鋒芒,儘量不要見到這位郡主。
她也暗恨自己多嘴,明知道郡主是故意給陸氏難堪的,可是若一句話不幫着說,回頭陸氏又得責怪她袖手旁觀了。
陸氏見杜嬤嬤捱了一巴掌,心裡也怯怯的,她只恨自己是個姨娘,沒有在郡主面前說話的資格,否則哪裡容得白木槿打她的嬤嬤。
此時瑞嬤嬤纔將銀票整理好,道:“郡主,都驗看清楚了,沒有不妥!”
白木槿點點頭,道:“嗯,如此就算清了,陸姨娘……請回吧,別忘了到夫人那裡學學規矩!”
陸氏恨恨地道:“多謝郡主教導,妾銘記於心!”
“知恩圖報就好,別學那等畜生的行爲,做出恩將仇報的事兒來!”白木槿淡淡地道。
陸氏行了禮,一言不發地就離開了槿蘭苑,心裡恨透了白木槿的張狂,但一想到如今有鳳世子撐腰,她的女兒不僅不用去給大皇子做外室,還可以成爲世子妃,只要這事兒有了着落,白世祖肯定會主動求上自己。
到時候她也得好好給白木槿一點兒顏色看看,叫她如此羞辱自己,簡直不知天高地厚!
看着陸氏氣呼呼地離開了,鴛鴦和喜鵲都大笑起來,喜鵲還不饒人地罵了一句:“像個喪家之犬,真難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