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木槿不以爲意,又開口道:“你先別得意,若是你輸了,我不僅不會道歉,還要你們賠償我一千兩銀子,表哥是否答應?”
陸大海皺皺眉頭,覺得白木槿是不是傻了,這明顯贏不了的賭局,她怎麼還這麼鎮定,他思考了一下,覺得說不定白木槿會使詐。
然而陸嬌嬌卻忍不住了,連忙道:“哼,我答應,不就一千兩銀子嗎?哥,跟她比,她肯定會輸!”
陸大海見自己妹妹都開口了,作爲最忠實的妹奴,他打消了心頭的疑慮,趾高氣揚地道:“好吧,我答應,你說怎麼比?”
“我這有一塊帕子,質地十分輕薄,咱們就比誰能將帕子扔的更遠,表哥意下如何?”白木槿問道。
陸大海皺了皺眉頭,接過帕子看了看,雖然這帕子是很輕,想要扔的遠不易,但自己力氣這麼大,總歸會比白木槿扔的遠,所以毫不猶豫地點頭答應了,說:“行!”
“那表哥開始吧,在場的人都做個見證,免得到時候誰輸了耍賴啊!”白木槿笑着說。
陸府的下人和她所帶來的下人都點點頭,一個個看熱鬧不怕事兒大,一臉興奮地準備看幾個主子鬧騰。
陸大海看了看衆人,覺得這個時候到了展現他高強武藝和天生神力的時候了,於是一鼓作氣,用盡了全身力氣,將帕子扔出去,然而那帕子太輕了,在空中飄飄搖搖,好半晌才落下來,所落之處,離陸大海站立的地方不過五六米的距離。
白木槿笑笑,然後誠懇地道:“表哥,你還需不需要再扔一次?”
陸大海搖搖頭,雖然對距離並不滿意,但是想來剛剛自己用了十成力氣,也才扔了這麼遠,那白木槿只會比自己更不濟。
白木槿嘴角露出一絲得逞的狡猾笑容,只是快的讓人來不及發現就消失了,她讓鴛鴦去在那落地的地方做了個標記,又將帕子撿回來。
然後才道:“表哥,你看好了,我可要開始扔了!”
“哎呀,你快扔吧,真囉嗦,本小姐還等着看你磕頭呢,哼!”陸嬌嬌一臉不耐煩地催促白木槿,彷彿已經做好了勝利的姿態。
白木槿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們一眼,然後將帕子絞起來,又打了個結,讓帕子變成了一小團球。
陸嬌嬌和陸大海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她,然後大叫一聲:“你耍賴!”
“我哪裡耍賴了,我只說扔帕子,可沒說不能改變帕子的形狀,你們且看好了我能扔多遠吧!”說着就用力一甩,帕子在空中劃過大大的拋物線,落在了幾十米開外的地方,蹦躂了幾下才停了下來。
陸大海和陸嬌嬌氣的臉漲成了豬肝色,他們怎麼也沒料到白木槿竟然這樣奸詐,使出這種手段來耍他們。
陸嬌嬌首先就鬧了起來,指着白木槿的鼻子,怒不可遏地道:“你這個狡猾的傢伙,你使詐作弄我們!”
白木槿冷着臉,再沒有一絲笑容,直直地盯着陸嬌嬌,道:“陸嬌嬌,剛剛是你們同意要比賽的,我從頭到尾,可沒有違背過遊戲規則,難道你想耍賴不認賬?沒關係,那一千兩銀子我也不是非要不可,只是往後你見到我,請繞道三米,別再我面前耀武揚威!”
“你……你……小人!”陸大海不會罵人,但也氣得不輕,怒紅着臉,憋了半天才憋出這麼一句話來。
“哥,你要給我做主,揍她一頓,這個丫頭太氣人了!”陸嬌嬌見文的不行,乾脆讓陸大海武力決勝。
白木槿冷笑着,挺直背脊站在那裡,絲毫不懼,鴛鴦和喜鵲圍了挺身而出,擋在她面前,也被她推開,她清冷的聲音道:“我看你們誰敢動我!”
陸大海雖然護妹心切,但還不至於一點兒腦子沒有,白木槿不是下人,也不是外面那些紈絝子弟,他打了也就打了,首先她是寧國公的長女,其次祖母和祖父都十分疼愛她,絕不是他可以輕易動的人。
“哥,你還愣着幹什麼?你難道不心疼嬌嬌了嗎?嗚嗚……你看着她欺負我,又作弄你,你竟然還能忍得下去,嬌嬌再也不理你了!”陸嬌嬌又嚎哭了起來。
陸大海胳膊上青筋暴起,鼻孔因生氣而一張一合,兩個大眼珠子都快要爆裂出來,緊握着拳頭,朝白木槿喝道:“你今天若是向我和嬌嬌道歉便罷了,若是不跪下道歉,休怪我不顧親戚的情分!”
“呵呵……我說表哥,你最好冷靜一點,男子漢大丈夫,願賭服輸,你不服輸還要動手打人,這事兒要傳出去,恐怕連二舅的臉都會給你丟盡了!”白木槿不鹹不淡地威脅道。
陸大海已經怒不可遏了,這個白木槿着實可惡,不僅陰了他,還想威脅他,真是該死啊!他一個腦熱就衝了上去,鉢盂大的拳頭就要往白木槿身上砸去,卻停在了她的鼻翼前,威脅道:“你道不道歉?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若敢告狀,或者傳播對相府不利的話,我就見你一次打你一次,還有你弟弟,他每日可是要去學堂的,你最好考慮清楚!”
白木槿原本不過是想耍他們玩玩,也沒真想要他們怎樣,但陸大海這番話卻真的激怒了她,她稍稍往後退了半步,幽暗的冷眸直視着陸大海,道:“你大可試試看!”
“你……”陸大海被她這陡然升騰起來的煞氣給驚得一個激靈,自幼習武的他,可向來是天不怕地不怕,就連祖父那威嚴,他也能絲毫無懼地和他叫板,雖然會被責罰,但只要爲了保護妹妹,他是死不悔改。
但是現在卻被白木槿那幽暗森冷的氣場所驚,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怎麼可能有這麼可怕的氣息,那簡直不像個活人,彷彿是地獄十八層裡爬出來的惡鬼一般。
周圍的人也都嚇住了,鴛鴦和喜鵲這兩個貼身服侍的丫頭都有些膽戰心驚,她們家的小姐這個樣子真是太慎人了。
只有瑞嬤嬤還依舊平靜,微微皺着眉頭,若有所思,看來這個孫小姐,不是個簡單的人。難怪她第一眼看到她的時候,就覺得這個少女身上有什麼令她心驚的地方,雖然會溫柔和善的笑,可是眸光深處卻總有一股森冷。
陸嬌嬌因爲閉着眼睛哭嚎,所以完全沒發現現場的氣氛有些不對,還在繼續吵嚷着:“哥,你幫我教訓她,我要她給我下跪道歉!”
陸大海甩甩腦袋,將那股不正常的感覺給甩開,他一個十七八歲的男子漢,怎麼會怕一個小姑娘,真是笑話,傳出去了定會被人笑死,往後他還怎麼混?
於是又向前一步,狠狠地說:“你給我跪下道歉!”
“你若有本事讓我跪下,儘管來試!”白木槿不怕死地回道,這裡可是丞相府,她有什麼可怕的。
“好,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丫頭,就讓你嚐嚐爺的拳頭有多硬!”陸大海顯然已經失去了理智,今日打了白木槿,不過就是被祖父祖母再打一頓棒子的事兒,他皮糙肉厚,已經習慣了,但是這嬌弱的大小姐恐怕受不得他一頓打吧?
而且在這麼多人面前捱打,往後看她還有臉來丞相府不?哼,國公府如今是他們親姑姑當家,纔不怕國公府的人爲她這沒孃的大小姐出頭呢!只要不打死人,能有多大的事兒。
這麼想,陸大海的氣焰就更高漲了起來,黢黑的臉上露出兇狠的笑意,拳頭握得嘎吱作響。
“二少爺,老奴勸您還是三思後行!”瑞嬤嬤終於開口了,微微側了身體半掩着白木槿。
陸大海顯然沒把這個老婆子放在眼裡,怒道:“你給爺滾開,一個老媽子還敢跟主子叫板,陸家白養你了?敢管起主子的事兒了!”
瑞嬤嬤微微皺眉,卻沒有動怒,對於這種不識好歹的紈絝子弟,她已然見慣了,只是仍想挽救局面,畢竟她受陸家恩惠,不想讓這兩兄妹鬧得無法收拾。
“二少爺,老奴是爲了你好,小姐不是你能隨便打的人!”瑞嬤嬤耐着性子繼續勸他。
“呸,你這老婆子,吃裡扒外,陸家白養了你幾年,祖母還一直讓你閒着,你不知感恩,現在幫着外人欺負我們兄妹,我定然告訴祖母,讓她發賣了你!”
陸嬌嬌眼看陸大海有了鬆動的跡象,連忙上前呵斥瑞嬤嬤,顯然她並不知道瑞嬤嬤的來歷,也不知道如今瑞嬤嬤已經是白木槿的人了。
白木槿知道瑞嬤嬤的意思,只是現在是這兩兄妹不識好歹,也不能怪她心狠手辣,於是對瑞嬤嬤道:“嬤嬤,既然他們不領情,您就不必多說了!”
瑞嬤嬤一聽,知道白木槿已經忍無可忍了,於是道:“是,小姐!”
陸嬌嬌冷笑一聲,不屑地道:“切,來我家不僅拿了銀子還要了人,佔了這麼大便宜,還不知感恩,竟然還敢跟我們作對,我一定勸祖母,讓她往後再不給你貼補,你若識趣,最好現在給我下跪道歉,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放了你!”
“哦?我倒想問問二舅和二舅媽,平日裡就是這樣教導你們的?竟然要自己的表姐下跪,陸家好大的規矩啊,不如我們去問問外婆和外公,若是他們也同意,我肯定會下跪的!”白木槿不卑不亢,顯然根本沒把陸家兄妹放在眼裡。
“不識好歹,哥,給我揍她,毀了她那伶俐的嘴,看她還敢囂張!”陸嬌嬌惱羞成怒,竟然真個要讓陸大海動手打人。
陸大海本就憋着一肚子火,又加上陸嬌嬌的挑撥,更加視白木槿爲眼中釘,不除不快,說到底不過是個外孫女,祖母和祖父難道還能爲了他不顧自己這個親孫子?
說着他就真的掄起拳頭砸過去,卻突然哀叫一聲:“啊……”
接着衆人就看到他的手上開始流血,鉢盂大的拳頭不停地抖動,顯然傷的不輕,陸嬌嬌被嚇了一跳,大叫起來,可是卻沒有上前去查看自己哥哥的傷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