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欣萍不祥的事情,就這麼平息了下來,當白世祖看着明遠禪師批下的八字之後,心裡着實覺得慚愧,因此對穆欣萍更加寵愛了起來。
小小的挫折,不僅沒讓穆欣萍一蹶不振,反而使得她在白世祖的心裡地位更加牢固了。陸氏偷雞不成蝕把米,氣了好幾日。
她本欲趁着白世祖常常來槿蘭苑裡歇息,已經說動了白世祖接回白雲兮,可是沒想到白世祖自從重返碧水閣之後,就好像忘了這件事一樣,她再難找到機會向他開口。
而白雲兮在家廟裡已經待得完全失了耐性,畢竟這樣清苦的日子,可不是她一個嬌生慣養了十年的小姐能夠過得慣的。
“小藍,你說到底什麼時候我們才能回寧國公府啊?這裡簡直就不是人待的地方,難道我要一輩子困死在這裡嗎?”白雲兮哭喪着臉,已經不知是多少回抱怨了。
小藍十分配合地勸慰道:“二小姐,您放心,夫人已經派人傳話了,您回家的日不遠了,要耐心纔是!”
小藍來了這裡也有些日子了,白雲兮一開始在家廟裡,是無人願意留在這裡伺候她的,還被家廟裡的姑子們合起火來欺負,雖然陸氏常常使人來打點,但那些常年憋在廟裡的女人,心裡都有些扭曲,縱然得了好處,也難給白雲兮好臉色,能不虐待她已經是難得了。
可是事情在小藍主動來家廟之後,就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她也不知用了什麼手段,將那些姑子們訓得服服帖帖,從此別說是欺負白雲兮,簡直要當祖宗供起來。
白雲兮見小藍這樣得力,又加之在家廟裡無人陪伴,便真生了幾分情誼,心中對小藍又是依賴,又是感動,恨不得拿她當自己的姐妹看待。
小藍卻不同,依然謹守本分,對白雲兮恭恭敬敬的,將一個忠僕的身份做到了淋漓盡致,讓白雲兮更加倚重她。覺得小藍比起她過去身邊的每個丫頭都要來的聰明懂事。
聽了小藍的話,白雲兮雖然仍有疑慮,但心裡好歹舒服了一些,便道:“希望如此,我真的受夠了這裡的清苦,都怪白木槿那個賤ren,若不是她,我怎會淪落至此?可她還好好地在家裡享福,老天爺真是不公平啊!”
小藍只是微笑不語,每當白雲兮辱罵白木槿的時候,她習慣性地保持沉默,若是白雲兮非要她給個反應,她也只會點頭稱是,絕不多言。
小藍見她還是一臉憤慨的樣子,便勸道:“二小姐,您還是聽奴婢一句,暫時忍耐,您想回家,就必須要聽夫人的話,若還像過去那樣急脾氣,老夫人和公爺都會厭煩你,那你就一直也別想回家!”
白雲兮扁了一下嘴巴,不甘心地道:“祖母就是被白木槿矇蔽了眼睛,看不出來她是個蛇蠍心腸,還偏偏要怪我鬧事,哼,遲早我會揭穿白木槿的真面目!”
小藍便附和道:“您若真如此想,也得先回了國公府才行,在家廟裡,您連老夫人和公爺的面兒也見不到,怎麼拆穿大小姐啊?”
白雲兮一聽,也覺得有道理,拍拍小藍的臉,道:“還是你聰明,就聽你的,得儘快討好了祖母和父親,讓他們接我回府!我去抄金剛經了,等祖母生辰的時候,送上去,定能討得她歡心!”
“這纔對嘛,我的好小姐!”小藍笑着道。
“是啦,我的好小藍!”白雲兮也笑眯眯地回道。
待白雲兮又進了房裡去抄寫經書,小藍才收起自己的笑容,一臉漠然地看着白雲兮的房門,眼裡閃爍着幾許嘲弄。
年節一過,陸家便逢上了大喜,陸兆安竟然被皇帝破格提拔爲御史中丞,官拜正四品,詔書一下,陸家的聲望達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陸家一門,簡直就是個神話,老爺子是丞相,大兒子陸昭然兵部侍郎,正四品。如今二兒子陸兆安又官拜御史中丞,可謂滿門高官。
消息傳到寧國公府的時候,可樂壞了陸氏,因着過去陸兆安雖然受皇帝讚賞,但到底只是個小官,如今坐到了正四品,還是個有實權的御史,那地位就非同一般了。
因着這件事,連白世祖都一連好幾日歇在陸氏的房裡,氣的新歡穆欣萍在房裡偷偷砸了好幾個花瓶。
寧國公府的後院裡,形勢漸漸又有了變化,原本備受冷落,又失了內院管理權的陸氏,因着孃家兄長的官階提升,又重新站到了高處,就連白老夫人都對她和顏悅色了起來。
陸凝香一時間風光無限,每日裡出門,都是紅光滿面,神采奕奕的。
這一日白世祖下了朝,早早就帶着陸凝香去了棠梨苑,陪着老夫人說了會兒話,便提起了白雲兮。
陸氏臉上帶着幾許憂色,連聲哀嘆,道:“兮兒已經在家廟裡待了近半年了,這孩子也知道自己犯了錯,醒悟過來之後,懂事了不少,這不……託人給老夫人送來了這個,說是每日裡吃齋唸佛,閒下來就爲老夫人抄佛經,求佛祖保佑老夫人身體康健,長命百歲呢!”
說着就從瑩秋手裡取過厚厚一疊子的紙,遞給了老夫人看。
白老夫人打開一看,的確有幾分吃驚的表情,看着這厚厚一疊的經文,心裡說不感動是假的,突然又想起來白雲兮往日的好處來,也不禁唏噓道:“哎,兮兒過去也很乖巧,可見真是魔怔了纔會有那些不正常的舉動,如今看着,倒像是比以前更懂事了!”
白世祖也堆着笑臉附和道:“母親說的是,我也着人去看望了兮兒好幾回,現在不僅懂事了,還十分孝順呢,每回都託人回來帶話,要問候我們,還十分自責之前自己的荒唐!”
白老夫人聽了連連點頭,道:“這樣最好,這樣最好,我老了,最盼着就是家中子孫有福!”
“母親,既然兮兒已經都好了,也該把她接回來了,再過不久可就是三年一度的百花盛宴,若兮兒錯過了這一次,怕三年之後再想成名機會就小了!”白世祖擔憂地道。
白老夫人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找個好日子,接回來吧,怎麼着也不能耽誤了她的前途!”
“哎……多謝老夫人,兮兒知道了,一定會高興壞了!”陸氏喜不自禁,幾乎要落下淚來。
白老夫人擺擺手,道:“兮兒回來了,你這做孃的可得仔細着些,好好地教導她,爭取在百花盛宴上嶄露頭角,將來也說門好親事!”
陸氏連忙點頭應道:“那是自然,有老夫人的教導,兮兒定然不會讓您失望的,她在家廟裡也沒忘了老夫人的教誨,對琴棋書畫方面可沒曾放鬆過呢!”
白老夫人又看了一下那抄寫的經文,發現白雲兮的字倒是比過去有了不小的精進,便也讚道:“嗯,如此很好,我看着她的字便知道是下了功夫的!”
陸氏聽了,自然欣喜,又捧着老夫人說了會兒話,將素來愛聽好話的白老夫人哄得十分高興。白世祖見了,也對陸氏多了幾分喜歡,想來自己這個妻子還是十分懂事體貼的,不僅對自己情誼深厚,也懂得孝順老人。
穆欣萍見他們談的那樣投機,心裡別提有多酸了,白世祖的眼裡只有陸氏,連一個眼神也不曾看過她,前些日子的溫情脈脈竟絲毫也沒有了,可見男人的薄倖。
穆欣萍只道自己有些頭暈,便藉口離開了,陸氏眼裡閃過一絲得意,前些日子被冷落的悶氣出了大半。
白世祖見穆欣萍說頭暈,也有幾分擔憂,道:“欣萍這是怎麼了?要不要去找個大夫給她看看?”
白老夫人是過來人,怎麼會不明白穆欣萍的心思,只淡淡道:“應該沒什麼大礙,讓她自個兒休息一下就好了!”
陸氏卻帶着一絲歉疚道:“想來夫君這幾日都歇在我房裡,妹妹大概是不高興了吧?哎……夫君,今日你就去碧水閣好好地陪陪妹妹吧!”
白世祖聽了這話,卻露出不悅的神色來,道:“欣萍也忒小心眼了,我陪着你有什麼不對?你是我的正妻,歇在你房裡本就應該,她若是這樣拈酸吃醋的,那就是她沒規矩!”
陸氏心裡高興,嘴上卻勸道:“夫君,妹妹畢竟年紀小,有些小性兒也是正常的,你該多體諒着些,哄哄她就沒事了,妾身可不希望讓夫君夾在中間爲難呢!”
“還是你最賢惠,你放心,她必不敢生事!”白世祖滿臉感動地看着陸氏,心中越發敬重起她來。
白老夫人看在眼裡,卻沒有說話,她雖然偏向穆欣萍,但也不能干涉兒子的房裡事,穆欣萍若是連這點兒事兒都不懂,那也不值當她爲她操心了。
穆欣萍本打算回自己的院子,走到一半卻轉了個彎,繞道去了槿蘭苑的方向,陸氏讓她不好過,她也不能坐以待斃不是?
雪兒有幾分奇怪地問道:“二夫人,咱們去槿蘭苑做什麼?”
穆欣萍笑了笑,道:“陸氏我現在對付不了,但不代表所有人都對付不了,她不就仗着自己孃家兄弟升了官兒,才重新獲得夫君的寵幸嗎?哼……我偏不讓她得意!”
說着就走到了槿蘭苑的外面,守門的婆子一見道穆欣萍,趕忙行了禮,朝院子裡喊了一聲。
白木槿一聽到穆欣萍到訪,嘴上勾起一抹輕笑,看來某些人是沉不住氣了,穆欣萍到底還是年輕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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