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斜的陽光透過浦江泛出金黃色,映照着兩岸建築輝煌一片。
在陸家嘴地塊並不起眼的前沿總部大樓頂層臨江面是個半圓形,落地窗前沒有任何遮擋物。
無論站在房間哪裡,都能一覽江景。
此刻,辦公室寥寥幾張辦公桌後坐着的人都忽然沉默了。
方年突然的決定屬實令人迷惑不解。
最起碼在前沿辦公室這裡,衆所周知的是,溫葉和現任前沿CEO穀雨都是方年的秘書。
雖然工作量更大的是前沿公司的事務,但核心工作依然是爲方年服務。
因爲陸薇語懷孕,方年會比以往更加少上心公司事務,的確需要一個就近的生活秘書來居中協調,這安排沒問題;
但……
怎麼就是劉惜?
毫不客氣的說一句,整個辦公室裡,連關秋荷都比劉惜更適合兼任這個職務。
很多時候,像是白粥這樣的經濟學博士,參與過12·5計劃課題研究的人都看不明白方年一些安排,只能是後知後覺的說一句‘原來如此’。
無論方年人在哪裡,前沿的靈魂人物始終是他,這是毋庸置疑的。
方年纔是決定前沿這艘商業航母前行的核心舵手。
他的需求是最爲重要的。
可即便如此,大家都想不明白。
於是,溫葉主動問出了大家的疑惑:“方總,爲什麼是劉惜呀?”
“我剛好要到年底才接替谷總兼任前沿CEO,剛好可以跟您去羊城的吧。”
方年目光掃過衆人,微微一笑:“你們有疑惑,不理解很正常,不過這件事情暫時不影響大方向上的事情,只要劉惜同意就可以。”
“好吧。”溫葉聳聳肩。
吳伏城、白粥幾個交換了一下目光,也沒再多說。
趁着這次時隔數月之久再來前沿總部,方年倒也有集中給大家梳理重點事務。
吳伏城之所以會猶豫接管陸薇語的那一攤事務,是因爲他現在的擔子很重。
從四五月份開始至今,前沿爲代表向工信部提交了多達36個細分行業的標準化技術委員會申請。
沒錯,這是前沿各大實驗室的綜合能力展現。
可也是讓吳伏城有些許手忙腳亂的重擔。
方年提點了兩句,轉而說道:“老吳,你要學會用更簡便的方式來處理事務,資源整合不等同於事必躬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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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初當然需要很重視,但其實跟當初前沿社團全國建設工作沒什麼兩樣。”
“你只要記住一點,我們只是倡議者,不是最終的主導者,很多事情會迎刃而解。”
“……”
吳伏城連連點頭,嘴上沒多說,心中的壓力悄然一鬆。
白粥也差不多,他現在依然還兼任着前沿生態總經理職務。
忙碌程度比起吳伏城來說不遑多讓。
如果說前沿社團、前沿院是前沿的核心價值所在,那麼前沿生態是整個前沿集團良好發展的重要驅動力。
也是內部生態小循環與外部生態大循環的重要樞紐。
原本前沿生態資金有限,能做的事情不太多。
但在年初獲得960億財政、地方資金支持後,情況大有改善——
依照現有發展趨勢,劉惜已經做出來未來兩年的中長期財務預算計劃。
換言之,原本距離破產永遠只有6個月的前沿被財政、地方延長了這個期限到24個月。
所以,大量資金被分配到前沿生態,白粥也開始了沒日沒夜的忙活。
在北上廣深四大一線城市,以及廬州、長安、蓉城、江夏、長沙、金陵等多地建設有多個小微企業孵化基地。
前沿租賃成片成片的辦公區,以共享辦公等形式,低租金給創業者辦公。
這些創業者十有八九是名校畢業生,或者是一些優秀的在校學生。
意志不堅者常有。
不好聽的說法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白粥可太操心了。
“……我是想着又有前沿的技術支持,又有前沿的資源支持,多好的大環境,怎麼就那麼不樂意堅定一些?”
聽完白粥最後的抱怨,方年輕輕一笑:“創客社區這類項目,國內有雷軍還有不少投資大佬在做;
在另一羣像是搞房地產的王所有他們看來,這種項目是費力不討好的,他們甚至認爲一羣窮哈哈的人怎麼付得起租金,項目方還給補貼,將來成本都收不回來。”
“這裡面其實就有個核心問題,尤其是前沿生態孵化的創業項目。”
“白總,首先你得明白,建立一套生態體系,是需要付出很多努力的,欲速則不達。”
聽方年說到這裡,白粥忽然惶恐:“我明白了,謝謝方總指點。”
方年當然有一些話是沒說出來的。
比如,白粥不是保姆,本來是窮苦的大學生忽然被餡餅砸中,無論是否出身名校,一定會有更大比例的人陷入懈怠。
就好像方年偶爾說過的話那樣:這世界上總會有懶狗,爲什麼不能是自己。
方年在說這個話時,手上的資本就已經領先了全世界95%以上的人。
而這些創業者則完全不具備這個資本。
比如,這跟白粥以博士的身份搞課題研究有本質上的區別,在接管前沿生態項目後,白粥不可避免的陷入了一定的誤區。
尤其是目標受衆覆蓋了本科→研究生→博士、畢業生等這一系列年輕人,所以白粥的心態更是有一些誤區。
並不是方年現在才發現,而是方年認爲,實踐是有效的。
最起碼整體上來說,大方向的體系是已經被建立起來了。
也就是沒能如願產生良好的生態循環效果。
但這需要時間。
“……”
最後是譚柳,譚柳是主管前沿集團的人力資源事務,經過了充分的調查和記錄、梳理,5月份纔開始從小處着手。
“人力資源上事情,說簡單也簡單,說複雜也複雜。”
“簡單是因爲打工人的想法最重要的有兩點,一是多發工資,一是不上班。”
“複雜也是這兩點。”
“把握好裡面的平衡,我看你有點過於小心翼翼了。”
說着,方年望向穀雨、溫葉:“前沿的體系沒那麼脆弱,我們效仿是最能經得起考驗的體制;
我讓你們去復旦管理學院是去吸收一些有效理論,不要拿來主義,更不要隨便摻雜一些其它公司的經驗,商業公司與商業公司也是不一樣的;
西方工商業的舶來品也不是金科玉律,頂多能起個參照作用。”
“最後,我再強調一句,我不希望在前沿看到一些陋習。”
“現在國內是有一些公司看起來不錯,搞得像是有聲有色的,但他們都有一個通病,不會平衡利益誘惑與人文之間的點;
有些陋習被堂而皇之的冠以潛規則的名義,像是什麼請個假崗位沒了,懷孕排隊,結婚集體,搞什麼諢號這個那個的……多少沾點西方資本家血統。”
最後,方年認真道:“前沿是中國的公司,享受的是中國崛起的紅利。”
“別產品上始終走在人文和科技的十字路口,公司內部就搞利益至上,壓榨法則,沒必要;公司做大了,錢是掙不完的。”
方年經常自嘲的講說自己是資本家。
但比那些嘴上說着雞湯的大老闆來說,他可太不資本家了。
在思想深度上就不在一個層次。
方年始終清楚,自己能有今天的根本來源於什麼。
就算是當康系,也不過是方年的一個工具,他甚至都沒參與創立。
前沿與當康在創立目的上就不一樣。
一個奔着合理掙錢,一個奔着理想。
所以當康上面有個母公司,註冊在開曼羣島。
而前沿沒有,無論是總公司還是那一溜子公司,都只在中國註冊。
最後……
恰好臨近三季度末,方年也問了嘴營收情況。
出乎意料的好。
已經超過了去年的營收,截至目前的三季度未經最終覈算的營收是760多億。
在被全面針對還有這樣的成績,已經是相當不錯了。
不過相應的支出也遠超以往。
去年全年支持才673億,今年至今的支出是1024億。
倒也有不少成果,起碼白澤半導體的一二期幾乎全部產線進入試投產階段,三四期開始了基建計劃。
另一個相關消息是:
蘋果的iPhone5S十分難產,原先早被曝光的諜照全部不作數,原定於北京時間9月10號的發佈會已經延期了近二十天。
究其原因,還是因爲1品牌的‘⁰’概念機過於領先,以至於蘋果不得不調整戰略。
如果說去年的小米M²還只是一點點領先,那麼今年的⁰是在整機工業設計理念上一定程度上顛覆了現有的智能機體系。
愈是深入研究,全球的手機廠商就愈是明白,這是在沒有更進一步的基礎科技超級大跨越前提下的未來方向。
而相應的是,1手機的銷量堪稱逆天級,通過跟運營商的有限合作,借用它們的渠道下沉到農村,銷量已經過5000萬了,貢獻了不少營收。
利潤吧……怎麼說呢,也不能說沒有,就是很少,總共還不到預定的9元,只有3億多。
那可是兩百多億的營收啊,差不多接近1%的利潤了……
至於其它相關消息其實也很多。
像是英特爾、微軟、AMD、英偉達、arm、蘋果、高通等一系列公司的聯合針對。
以及白頭鷹那死不悔改的各類名單。
甚至傳聞,奧老闆有計劃編排出一個新的名義來專門針對前沿,不過都只是放風,最終還是沒有下文。
然而,這於前沿而言,已經不值得拿出來重點說了。
從去年開始就是必然,無非是力度一次比一次大,幹就完事了。
“……”
剛好間隔了四個月,方年再次走進前沿辦公室的事務全部處理完成。
離開申城時,會帶走劉惜和關秋荷。
劉惜要兼任方年的生活秘書,關秋荷也會在明天隨同方年一道去羊城籌建羊城分部。
吳伏城會稍晚些時候,起碼要等到十一之後纔會去羊城。
這是早就定下來的規劃。
前沿必不可能只有一個管理總部。
而放在羊城,也是經過多次斟酌的結果。
不能太內陸,也需要在一個樞紐級城市,還得有足夠開放的商業環境,能選擇的餘地很小。
無非就是四大一線。
申城排除,這麼一算,也就是羊城了。
鵬城和京城都不太適合前沿。
可能將來建設第三總部時,會考慮京城。
鵬城吧,說實話,底蘊還是差一些意思,倒是有不少新錢。
…………
離開前沿總部,方年沒有直接回君庭,去了虹口。
開門的是方歆,探頭探腦的往外看:“哥哥~小語姐姐怎麼沒來啊?”
“以後要叫嫂子。”方年習慣性的摸着方歆的腦袋,“等十一你去羊城看她吧。”
方歆輕輕點頭,應了聲。
方年進門纔看到方正國、外婆老人家也都在這邊。
君庭那邊等於是基本沒人住。
頂多是週末方歆會過去彈彈琴什麼的,那邊地方寬敞一些。
見到方年,林鳳忍不住嘟囔:“這也太不像話了,你堂客才懷孕,你就一個人跑申城來?”
方年無奈的攤攤手:“簡單處理下公司的事務,小語她媽媽過去了,應該明天上午就過去了。”
然後望向老人:“外婆,你看你是明天還是後天過去羊城,那邊風水好,離舅舅他們也近,坐高鐵半小時就到了。”
絮絮叨叨說了一些。
老人笑容滿面的頷首:“要的要的,後天一起過去,小語這一下懷起了,是大喜事。”
“……”
方年沒留下來吃晚飯。
而是去跟前沿辦公室的人一起吃的。
飯桌上就鬆快了許多。
溫葉提到了林語淙跟鄒萱。
林語淙是把實習律所交給了下一任的華東政法前沿社團會長,也不再去忙活七朵花、頭條的事務,就在前沿紮下根了。
表現還挺好。
沒有資源傾斜甚至是更嚴苛的考評制度下,她居然還是能被列入重點員工觀察序列。
也就是說,如無意外將很快走入頻繁換崗梯隊。
跟之前的譚柳這一類員工差不多。
方年現在心態很平衡,微笑着說:“由她去吧,如果她能在這個制度下被淘出來,我親自跟她談談,算是補償之前的橫加阻攔。”
至於鄒萱,還真沒白上北大,實習表現很優秀。
對鄒萱,方年就寬容了不少:“可以適當給一些實習外的機會。”
然後又說了句:“像是你們覺得十分不錯的親朋,也可以免試加入前沿,試試前沿的‘大浪淘沙’。”
不料,方年剛說完,大家連連搖頭。
“算了算了,太丟人。”
“有這功夫,還不如借點錢給他們開個小店。”
“別了。”
“害,我們幾斤幾兩我們清楚,不是您方總。”
“……”
不是每個人都有跟着方年被言傳身教的榮幸。
現在前沿辦公室哪個不是被方年給帶出來的,包括關秋荷。
啊……劉惜不能算。
認識方年最久的關秋荷也有最能拿得出手的成績,人家可兼任着上市公司董事長。
次日上午。
方年、劉惜、關秋荷啓程去往羊城。
坐上飛機後,關秋荷感受到飛機挪動,正常態開始走走走走,忽然從一個口子拐過去穿插,直接就到了跑道上,然後biu一下加速就衝上了天空。
關總拍案而起:“淦!別攔着我,我一定要把飛機塗裝改了!!!”
方年故意一副急急忙忙的樣子,看着關秋荷:“怎麼了怎麼了?”
“哼!”關總冷哼一聲,坐了下去,別過頭看窗外,懶得搭理方年。
她關秋荷就沒見過坐飛機有這麼順暢的。
一路滑入跑道不用排隊起飛就是她經歷過的最順暢起飛旅程,這好傢伙,居然還有抄近道插隊直接起飛的。
從關艙門到起飛頂多就是五分鐘。
關總硬是這一路都沒搭理方年。
哪怕是在羊城下飛機坐上L5也是一樣,她憋了一肚子委屈。
直到汽車停在院子,下車後餘光瞥着劉惜離得比較遠,關秋荷才忽然有些委屈,抱着膀子,眉頭緊皺,一字一頓道:“爲什麼是她?”
方年眨了下眼睛:“可以啊,關總現在反應真快!”
接着斟酌道:“我一兩句說不清楚,這三個月時間我們大多數時候都住在一起,慢慢來,你會看出來原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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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我破碗還是能行的,這個點就寫完了,誇一句不過分吧?
PS1:我看有朋友還是希望看到商業設計上還不錯的前沿能有更多表現,接下來還是會適當寫一寫的,不過依然是日常生活爲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