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藉機

鄭宏的強勢,是建立在自己數十年的軍旅生涯的順利。

這一生,他自幼隨父祖征戰,未曾一敗。

這種從無失敗的經歷,也讓他養成了囂張跋扈的性格。

但是他絕對想不到,親生兒子竟然對自己動手。

更讓他心涼的是,二兒子看着老三向他動手,不僅沒有意外,還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輕鬆。

他畢竟也已經六十出頭了,面對不到四十歲兒子的暴擊,他根本來不及反抗,就被鄭薄以手爲刃,砍在了後頸。

鄭宏雙眼翻白,沒有提防地一下子就昏了過去,他的身後,屏風倒下,四個抱着火槍的護衛衝了出來,槍口對準了兄弟二人。

鄭芳生怕他們走火傷了三弟,大聲呼道:“你們想幹什麼?想要造反嗎!”

四個護衛原本就被眼前的一幕弄得心慌,他們雖然對鄭宏忠心耿耿,但是面前的兩人不是別人,是總督的親兒子。

而且,他們的對話幾人也都聽在耳中,知道了總督大人有不臣之心。這樣的時候,連他的親兒子都不敢支持他,他們幾個護衛又怎麼敢一條路走到黑。

所以,四人相互看了一眼,放下了槍口。

鄭薄看着趴倒在大案上的父親,臉上露出了一絲慘笑。他轉向鄭芳說道:“二兄,去給應天府發消息吧,我在這裡陪着父親。”

鄭芳大驚道:“三弟,切勿自作主張,如今大兄尚未返回,我們都應聽從大兄指示。”

鄭薄卻問道:“我鄭家陽奉陰違,已經不是一日兩日,如此行爲,形同謀反。即便是陛下寬宏大量,那其他勳貴又怎會放過這個機會!如此大罪,沒有見血,陛下又如何能輕饒我等?

事已至此,我鄭家不捨一人,又如何能讓衆人息怒!舍一命而救家族,我也算死得其所……”

這個時代,兒子對父親動手,已經是大逆不道。鄭薄即便活着,今後也是千夫所指。

從決定動手的一瞬間,鄭薄就已經想到了自己的命運。

但是,他不後悔。因爲他救了整個家族!

鄭芳卻道:“如今大兄,陛下都無消息傳來,三弟即便有了決絕之心,也當讓陛下知道,讓天下人知道我鄭家只是父親失心瘋,而其他人都是忠心耿耿。何況……三弟難道就不想再去應天府看看緒兒他們嗎?”

鄭薄的情緒冷靜了下來,伸手抱起了父親的身體,回首說道:“我帶父親到後院獨居,等待陛下聖裁。這幾日,不要讓任何人打擾了我們。”

鄭芳這才稍微放下心來,道:“爲君是大孝,爲父是小孝,三弟切勿自作主張,事情或有轉機。”

但是這話鄭薄並沒有聽在心裡,他不會讓自己成爲千夫所指之人,爲家族蒙羞,爲子女蒙羞。

河中都督府的傍晚,在應天府卻已經夜深,但是針對西域的電報房裡,咯咯噠噠的電報機指針卻不停地划動了起來。

接收到這些信息的工作人員不敢怠慢,一條條消息被迅速地傳到他們的上司那裡,然後被送入宮中。

“陛下,康居傳來的消息,鄭宏圖謀不軌,卻被兩個兒子勸阻。如今鄭宏已經被軟禁起來。鄭芳傳來懺悔書,恭候聖裁。”

接到消息,朱瞻基楞了一下,忍不住一笑。

國泰民安了四十年,大明內部一團和氣,讓他都有些無聊了。

好不容易遇到一個鄭宏,可是還沒有等他出手,事情竟然已經擺平了。

這未免有一種虎頭蛇尾,我褲子脫了,你卻來親戚了的挫敗感。

不過從內心來說,朱瞻基還是挺欣慰的,畢竟,不用生靈塗炭了。

如果鄭家真的反叛,綁架上河中百姓來跟朝廷作對,即便安排的再好,也會殺的屍山血海,只會便宜了其他民族。

“着通政司,錦衣衛押送鄭宏來京。這次鄭宏叛逆,鄭家衆人能明白事理,以國爲重,當免其家族罪。不過……令鄭英明日見駕……”

鄭英是鄭宏的長子,一直留在京城。下午才命人將他監控起來,但是現在既然鄭家二子,三子大義滅親,自然要命鄭英回去繼續爵位了。

“讓錦衣衛明日一早將對鄭英的分析呈報上來。”

要派鄭英回去繼承爵位,但是也要確定此人的忠誠。要再是個白眼狼,無論如何也不能讓他掌權。

另外,讓不讓鄭英直接接任河中總督一職,朱瞻基也有了其他想法。

按照目前的分封制,這河中總督一職應該是鄭家人接任,這是帝國穩定的基礎。

如果不讓他接任,這就容易觸及到宗室和勳貴們的神經。

當初的朱允炆削藩,就導致丟了江山,而當初還只是二十多個宗室。

現在的大明親王就有一百零一個,郡王數百,勳貴家族數百,受封武將數千。

一旦政策出現變化,他們的反對聲肯定是最大的。朱瞻基再厲害也需要這些武將,勳貴,宗室的支持才能管理這個國家。

可以說,正是因爲這種穩定的社會層次確定,所以人人才會支持朱瞻基。

文官們雖然不涉及分封,但是他們現在逐漸形成了以內務府貿易爲代表的一大羣體,以大明工業發展爲代表的一大羣體,他們雖然沒有封地,但是他們能獲得的利益並不比武將們少太多。

所以經過一番深思熟慮,朱瞻基還是決定不要打破現在的規則,但是也要試探一番。

這套規則雖然看似有些僵硬,卻非常穩定。在這個世界生產力解放還沒有達到最有效的層次,在教育程度還沒有達到人人開明的時代。

越是穩定的制度,越是有利於統治。

第二日一早,氣溫依舊很低,但是上早朝的大臣們看到了武國公世子,帶着府中的所有鄭姓子孫,跪在了承天門外。

諸位大臣根本不知道在河中有一場未遂的叛逆,看到連那些六七歲的孩子們都也跪在大街上,忍不住有些詫異。

有些與鄭家交好的大臣,還欲上前詢問一二,脫下大氅給那些孩子披上。

但是昨夜西線電報局的電報響了一夜,瞭解內情的大臣也有,他們連忙勸止住了這些同僚,發出一聲嘆息。

謀逆這個詞在他們之中一傳開,任何人也不敢向他們靠近一步。

在陛下沒有發話之前,跟他們親近,那不就是形同謀逆?

自正統元年以後,朱瞻基改變了許多原本的上朝規矩,早朝的時間被確定在了辰初,也就是早上七點。

而能參加早朝的大臣,只有三品以上各部主官。

他們這些人會在半個時辰的時間裡,總結昨日的工作,彙報今日的計劃。

到了辰中,也就是八點,早朝散會,各部主官回到自己的衙門,只留下內閣成員。

朱瞻基會在一刻鐘的時間裡吃完早餐,邊吃早餐,邊聽鴻臚寺對午朝的安排。

午朝一般從巳初開始,以接見外臣,處理突發事務爲主。

午時以後,朱瞻基將不會處理突發事務之外的公務,下午的時間他會自由安排。

武英殿一開始是作爲午朝場所,但這是因爲當初的西宮空懸,裡面只有朱元璋時期的幾個老妃子。

朱瞻基登基以後,張氏搬入了西宮,再到位於西宮的武英殿議事就有些不妥了。

所以那以後,不管是早朝,午朝,都是在謹身殿舉行。

大朝會被轉移到議會大樓舉行之後,奉天殿就被空了下來,只有在舉行大典的時候,纔會動用。

其實,如今在哪裡舉行大朝會的區別都不大,因爲在正統十七年,就已經發明瞭共振式電子擴音器。

有了這種擴音器之後,不再需要傳令太監傳話擴音,在任何地方議事都沒有了限制。

從鄭家滿門跪在承天門外,就已經確定了今日早朝的重點就在鄭家事務上。

所以今日早朝期間,總理大臣于謙並六部主官主動讓出了主位,任由兵部,國防部的一衆官員商談對鄭家的處置。

朱瞻基坐在龍椅之上,面色平靜,誰也不知道他的心裡在想些什麼。

一直到五軍都督府左都督定國公徐永寧提出要將鄭宏押解回京,在承天門外斬首示衆,以儆效尤。

朱瞻基纔開口說道:“宣傳部朱子埅何在?”

朱子埅是朱有燉的侄兒,與朱瞻基平輩,但是年齡卻比朱瞻基小了二十多歲。

宣傳部這個部門,朱瞻基一直控制在宗室的手裡,確切的說,一直控制在周王這一支嫡系當中。

朱有燉死後,因爲無子,其弟朱有爝承爵,其後又傳了兩人,纔到了朱子埅這個庶子的手中。

他能夠承爵,是因爲此人是宗室裡面少有的能幹之輩。他早年在海龜島開荒,在海龜島成立了超過五十家醫院。不僅救治大明百姓,體恤將士,還對當地食人族施以懷柔政策,讓不少部落歸心。

周王府在海龜島的快速發展,絕對有他一大半功勞,所以在繼承周王爵位之後,朱瞻基沒有讓他在京城養老,而是讓他掌管了宣傳部。

朱子埅從座位上站起身抱拳說道:“臣在。”

朱瞻基道:“將河中電報整理成冊,明日開始,朕要報紙上大力宣傳鄭宏的狼子野心。”

聽到朱瞻基的這句話,衆人立刻就明白了過來,鄭宏雖然被自己的兒子控制住了,也沒有造成大的損失,但是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不過大明安寧太久,百官安逸,也需要一個典型來震懾百官,包括封地上的勳貴們。

如果連這樣的謀逆朝廷都不嚴懲,只會助長所有人的狼子野心。死一個鄭宏,卻能震懾衆人,他也算是立功了。

兵部尚書白圭說道:“陛下,鄭宏所爲雖然不曾釀成大禍,但是其人在河中多年,所作所爲應早有端倪。可是過去一直沒有這方面的情報,應該徹底清查河中吏治,查出原因。”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着兵部,通政司,錦衣衛,五軍都督府組成聯合調查小組,徹查此事。自鄭宏承爵之後的朝廷歷任官員,皆要呈上申辯書。”

白圭領命退下,朱瞻基才又跟解禎期說道:“議會方面,圍繞鄭宏一案,提出相應改進措施,防止封藩坐大。”

解禎期領命退下,朱瞻基又跟于謙說道:“近年來民政事務方面,官員與商人勾結日漸密切,朝廷要防止官商勾結,也應有相應之策。”

于謙與原本的歷史中一樣,滿腔正氣。他擔任總理大臣期間,吏治清明,官員無人敢貪。

但是,官員能經商是朱瞻基時期就已經制定的政策,所以他們雖然不敢貪污,但是插手工業,商業,利益牽扯頗深,這是于謙也管不了的。

聽到朱瞻基的話,他躬身說道:“陛下,臣一直以爲,准許官員經商纔是最大的弊端,而且應當重新在百姓之中進行戶籍分理,才能便於朝廷管制。”

正統二十六年,大明朝的發展已經進入了一個新的階段,全國的大部分州府,包括縣城已經通電,並且連上了喇叭。

各地的喇叭之中,每天都會有半個時辰的時間,由當地的官員進行普法。

這個時候,朱瞻基提出了取消戶籍編等。

朱元璋時期,爲了便於管理,推行了裡甲制度。

裡甲制度比今天的居民委員會、村民小組還要嚴密!每一百一十戶編爲一里,勞力多產糧多的前十戶爲里長,其他一百戶劃分爲十甲,每甲十戶。

每年需要出徭役的時節,這個裡呢,要派出里長一人,甲首一人,還有其他九人,共十一人去負擔出工等責任。

十個甲一甲負責一年,大家排着班,叫做“排年”。

鰥寡孤獨,屬於特殊困難家庭,負擔不了徭役的,可免,但是必須記錄,叫做“畸零”。

由於戶部的戶籍冊封面是黃色的,大家把它稱之爲“黃冊”。

全國全部報上來,那是一萬多冊啊,一大堆!藏在皇宮後湖的東西二庫。碰到祭祀等場合,還要拿出來供奉一下。

由於黃冊數量太多,爲了徵稅、編徭的方便實用,戶部又專門弄出一個白冊。

每年,戶科給事中一人、御史二人、戶部主事四人,共計七人,帶着一幫會計拎着算盤,噼裡啪啦,覈對錯誤。

這相當於今天的稅務專管員,以及國家稅務局稽查分局。

這種嚴格的戶籍管理制度是大明朝最開始穩定的基礎,不管是朱允炆,還是朱棣,從來沒有在這方面改革。

除此之外,戶口還分爲三等,民籍,軍籍,匠籍,統稱民戶。還有一類,就是樂戶,屬於賤籍。

民籍,那是屬於或農或商,自負盈虧型,自己組織生產和經營活動;軍籍、匠籍,軍是指的職業軍人,匠是指的技術工人,那幹活國家是要支付工資的,屬於“公家人”!

民籍、軍籍、匠籍,地位是平等的,但是爲了國家穩定,不允許你來回變。

這種制度有一定的好處,就是不管什麼時候,大明不會缺了兵源,也不會缺了匠人。

但是,這裡面還有一個非常大的缺陷,那就是向上的通道變的非常狹窄。

除了讀書改變命運之外,農夫的兒子只能當農夫,不能去做工,不能去當兵。其他的兩種戶籍也是如此,所以很多人才,可能因爲這種制約,就變的泯然衆人。

而且還有樂戶,在後世,藝人,歌星,那可是地位很高的。但是在大明,卻屬於最低等的人,他們這些人,連讀書做官的資格都被取消了。

女孩子長大了只能當幾女,賣藝,男孩從小被強迫戴上綠頭巾,作爲區別普通平民的標誌。

後世人們所說的“戴綠帽子”,就是這麼來的。

朱瞻基取消了戶籍編等,就等於是取消了對所有人的限制。你是農戶的子弟,不僅可以當農戶,也可以進工廠做工,也可以去當兵了。

最重要的是,取消了樂戶的歧視,讓那些罪臣之後,不用再低人一等了。

這種改變對大明的衝擊歧視非常大,大明的戶部這邊,整整十年,都不能對國內民衆的身份完整確定下來。

一直到近幾年,國家纔有平穩下來。

但是,依舊給國家的管理造成了巨大的負擔,就連稅賦,也少了許多。

雖然大明現在不是主要依靠農稅來填充國庫,這種損失依舊讓許多官員不能接受。

朱瞻基說的是腐敗問題,于謙提的是戶籍問題,看似不是一回事。但是這中間有一個稅制的聯繫,對兩方面的影響是相同的。

于謙考慮的是像以前那樣嚴格戶籍制度,任何人的管制就比較簡單,包括腐敗。

可是朱瞻基不能僅僅只考慮這些方面,他所考慮的更加深遠,甚至包括了現在的分封制度的隱患。一個軟弱的皇帝,以後就有可能導致諸侯離心,各地獨立。

雖然即使獨立了,依舊是他朱家的子孫掌權,依舊是漢人的天下。但是對朱瞻基來說,能儘量維持一個龐大的帝國還是要儘量維持,

現在取消戶籍制度,能夠爲以後的爵位繼承,職銜繼承打開一個口子。

爵位繼承製的危害並不大,但是職銜繼承的危害其實是非常大的。

一方面,這幾乎堵死了普通百姓的上升通道,因爲上面的官職都幾乎是固定的。

百姓唯一能指望的,就是往文官方面發展。

另一方面,將一些無能之輩安排在重要職位上,會造成許多不必要的鬥爭和內鬥,消耗自身的實力。

爲了發展,朱瞻基依舊採用了當初的繼承製,但是這幾十年下來,朱瞻基有心改變這個不合理,甚至制約大明發展的政策。

而鄭宏一案,就給他提供了這樣一個機會。

聽了于謙的話,朱瞻基笑道:“改革是爲大明發展計,豈能因噎廢食。關於這方面,朕已經有了一點計劃,今日也跟總理好好說說。”

于謙又躬身。“臣洗耳恭聽。”

朱瞻基說道:“朕欲清查天下百姓戶籍,將爲每個百姓編上獨一無二的編號。這個編號將會是此人的身份象徵,不論通關文牒,還是銀行賬戶,都必須實名編制。每個人只允許一個賬號,這樣一來,不管這人是爲商,爲工,爲農,所有財富一目瞭然。即便是想要逃稅,也不可能。想要管制,也都有跡可循。”

臺下的大臣們面面相覷,只是很短的時間,就意識到了這個方法的好處。

每個人獨一無二的編號,就不會因爲同名同姓搞錯。現在銀行的網點已經深入鄉鎮,因爲不允許現金,現銀流通,只能通過銀行,所以,幾乎人人都在銀行開辦了賬戶。

可是以前的賬戶比較混亂,許多人一個人就註冊了好幾個賬戶。

只要不是在一個地方開辦賬戶,而銀行這邊就缺少對顧客的鑑別能力,也很難查清楚一個人究竟又幾個賬戶,多少家產。

但是制定了身份編號信息之後,這一切困難就迎刃而解。

于謙立即興奮說道:“陛下實乃天縱之才,臣立即着人根據陛下之意,制定出詳細的方略。”

朱瞻基點了點頭說道:“早朝就散了吧。……李亮,讓人去將鄭家老小進宮,先讓他們喝碗熱粥,待朕用膳之後,就接見他們。”

朱瞻基吃完早餐,重新回到謹身殿的時候,已經看完了錦衣衛,諮情司兩方面的情報人員對鄭英的分析。

鄭英年幼之時,就已經來到應天府進學,他因爲河中地區連年作戰,鄭宏常年作戰,所以不像其他地區的世子爲質,而是他一直留在京城爲質。

今年他已經四十出頭了,但是總共只去過河中四次,每次的時間還很短。

在情報裡,他是一個爲人敦厚,文勝於武的武將世家繼承人。

這樣的性格,讓朱瞻基對接下來的試探有了更大的信心。

鄭英率領子侄們進入了謹身殿,不敢上前,就跪倒在地:“罪臣鄭英攜鄭家子孫十七人,拜見陛下。除英兩個不懂事的孫兒,鄭家子孫皆在此處,恭請陛下聖裁。”

朱瞻基搖了搖頭嘆道:“我大明如今國祚鼎盛,今日不意竟出現汝父此等愚魯之輩,朕心痛不可言。鄭家……,你鄭家還真是讓朕難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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