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了表達我對秦樂天的不滿,我接連幾天都去語言學校上課。
上課的內容依舊很boring,我和那兩個韓國妞的話題已經從韓國整容業聊到了石鍋拌飯的做法。黃璐依舊每節課呼呼大睡依舊坐在我旁邊。
他和我過去遇到的那些討厭的追求者很不一樣,只是靜靜地坐在我旁邊聽課,沒有刻意地搭訕,也沒有流着口水盯着我看。
等等,人家貌似根本沒有在追我吧!只不過我第一次去實驗室的時候,人家因爲見到中國老鄉,主動和我打了一次招呼,我就自作多情地將他歸類成“追求者”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覺得自己真是有夠不要臉的,決定摘下亂給他扣的那頂帽子,從今以後都以友好的態度面對他。
雖然我和秦樂天處於冷戰期,可奇怪的是,每次下課後,他都能準時來接送——即使我有時候翹課,他也料事如神地提早到達。
用屁股想也知道,究竟是誰在通風報信。不過沒關係,天枰座的我最看重的就是有來有往,我也給了黃璐同等的“回報”,每天將她的消息透露給李博文,還熱情邀請李博文有空來澳洲旅遊。
終於有一天,黃璐生病了,再也沒人給秦樂天通風報信了。我很高興,故意忽略秦樂天給我發的微信,並且提前翹課跑路。
剛走到公交車站,就接到amy的電話,約我晚上一起去夜店玩。
夜店?我突然想到我人生唯一一次去夜店的經歷,我還記得那一次,秦樂天很生氣。很好。要的就是這種效果,我現在就是千方百計地要惹他生氣!
所以,雖然我對夜店這種地方沒有半點好感,但我還是很爽快地答應了amy的邀約。
amy很高興,主動提出要來接我,更主動地爲了提供了混夜店必備的行頭——一件緊身小裹胸,還有一條短得都能看見屁股的熱褲。
這還不算完。她還自告奮勇地給我化了一個煙燻妝。我被畫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感覺自己突然變成了一個勾人的小妖精——和我過去所走的女漢子路線完全不同。
我突然覺得自己真應該去進軍演藝圈——不但人長得美,風格還這麼多變,將來戲路一定很寬!
amy很驚豔地看着我:“cc。你今晚看起來很平常很不一樣,好性感、好撩人。”
“謝謝,你也是。”說實話,她一直都很性感、很撩人。連我這個女人都快被她給撩撥了——所以我纔對秦樂天不放心。
就這樣,我以這輩子最清涼的造型。第一次走進了墨爾本的夜店。
在那裡,我大大開了一次眼界,親眼見識了什麼叫做“開放”……一羣羣穿着清涼的女人,和一羣羣如狼似虎的男人在昏暗曖昧的光線下糾纏在一起。
進去以後。我開始感覺到不自在了,畢竟我實在不喜歡夜店這種地方。其實我的初衷也無非就是想氣一氣秦樂天而已,頂着這身裝扮回家。告訴他我去過夜店,應該夠他氣好幾天了。
十分鐘之後。在喧鬧的音樂聲中,我突然有些想念起秦樂天來,想念起那個安靜溫暖的家來,於是我對amy說我要回家。
彼時她正在和一個肌肉型男貼身熱舞,兩個人就差沒當場圈圈叉叉了。
她說好吧,但她現在沒空送我回去,讓我自己坐車回家。
正當我準備離開舞池的時候,突然冒出了幾個十*歲的小混混,圍着我跟吃了yao頭丸似的扭了起來,還不停地發出誇張的歡呼聲。
這要是還在中國,我早就一腳把他們踹飛了。可是現在在澳洲,我英語不好,不敢動粗,否則到了警察局我都沒法好好爲自己辯護。
於是,我選擇沉默以對,想着等這羣神經病自己high完就會歇了。沒想到他們像上了發條似的,圍着我轉圈圈,其中有個高個子還上來準備搭我的肩膀。
沒等我動手,就聽到那個高個慘叫一聲,然後其餘幾個小混混也停了下來。
“!原來是你的女人啊,早說嘛!”他們像老鼠見了貓一樣,連爬帶滾地走了。
我轉身,只見在不斷變換的光線下,穿着新潮的表情嚴肅地看着我,和夜店輕浮的氣氛格格不入。
“這個地方,不適合你;這種妝容,更不適合你。”說這話的時候,他的眼神比平常多在我臉上停留了片刻,便很快移開了視線。
要是別的男人這樣看我,我一定會很排斥,可是他的目光沉靜、內斂,並不讓我覺得討厭。
他很紳士地對我做了一個“請”的手勢,“走吧,我送你回家。”
說完,脫下自己身上的灰色外套,輕輕地披在了我的肩頭。
那些人好像都認得他,紛紛自覺讓路,我就這樣很順利地走出了人頭攢動的夜店。
一邊發動車子,一邊對我說:“以後不要再來這種地方,那些人剛剛吸完毒,所以特別亢奮。”
“吸毒?”我這纔有些後怕。
“這裡和國內不一樣,十幾歲和二十出頭的小老外是最叛逆,最惹不得的。今晚還好有我在,否則……”他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只是又對我強調了一遍,“總之,以後不要再來。”
一路上,他沒有再和我說話,只是在車裡放起了懷舊的鋼琴曲。那悠遠綿長的樂聲,彷彿從時空的另一頭傳來,讓我又聯想起了他那天在殭屍遊行上的那一身“吸血伯爵”裝扮。
他真是個特別的男人,整個人就是矛盾的集合體,卻又能將這些矛盾恰到好處地融合在一起——穿着時尚新潮,性格卻成熟穩重;氣質優雅高貴,但又透着一絲邪魅輕狂。
後來的後來,我就睡着了,直到他叫醒了我。
“已經到了。”他推了推我,力道拿捏得恰到好處,就像他整個人給我的感覺,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是那麼恰到好處。
我這才猛然驚醒:自己竟然毫無防備地在一個不算很熟的男人車上睡着了。要是對方是壞人的話,我現在早就……
下意識地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我這才舒了一口氣,對他說了聲謝謝。
他並沒有因爲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舉動有半點不悅,對我優雅地笑了笑:“不客氣,大家都是中國人,在異國他鄉都不容易,以後多多照應。”
我恩了一聲,剛準備推開車門,他就搶在我之前很有風度地爲我打開了車門:“再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