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植物園的草地上,我枕着秦樂天的膝蓋,懶洋洋地躺着曬太陽。
他的手指不時地撫摸過我的秀髮,將我的長髮輕輕掠到耳後。
春光燦爛,陽光正好,而我們之間的溫度,也剛剛好。
湖的另一邊,有一對正在舉行戶外婚禮的新人。雖然隔着一段距離,可我們還是可以隱約聽到結婚進行曲響起,看到那對新人伴隨着樂聲走向紅毯的另一端,接受親朋好友的祝福。
婚禮現場佈置得很簡單,沒有鋪天蓋地的鮮花和氣球,也沒有奢華的場景佈置,更沒有一脖子的金銀珠寶。只有餐桌上擺着的一個巨型蛋糕還有幾瓶香檳,參加婚禮的賓客也只有二十來個。可是,他們的臉上卻洋溢着幸福的微笑——是那種發自內心的幸福。
我想起如今中國流行的婚禮,講究的都是排場和臉面,不知是爲了自己辦婚禮,還是爲了告訴別人我嫁得很好、很幸福而辦的婚禮。這種勞民傷財,秀恩愛給別人看的婚禮,並不是我想要的。只要能和那對新人一樣,簡簡單單,讓自己最親最愛的幾個人見證自己的幸福,就足夠了。
正這麼想着,就聽到秦樂天如泉水般悅耳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你想要一個什麼樣的婚禮?”
我收回落在遠處的視線,對上了他深沉的眼——他,這是求婚的前奏?
有些不好意思的清咳了幾聲,我指了指湖對面的那對正在熱吻的新人:“像他們那樣,就很好。或者,旅行結婚,也不錯。結婚是兩個人的事,幸福也是我們兩個人的事,不需要太大的排場,也不需要向全世界宣告。”
他垂下頭,微長的劉海掃過我的臉,有點酥酥麻麻地癢。
“真好。你的想法和我一樣。”說完,在我的額上印下一個吻,“我還記得你說過,想去有海的地方度蜜月……”
都說到蜜月了?接下來是不是要下跪求婚了?我的心咚咚咚跳了起來。原本那悠閒自在的氛圍變得有些緊張起來。
在這個忐忑、激動、欣喜交織的時刻,包裡的手機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用屁股想都知道,肯定是黃璐起牀了,發現自己被我們無情地拋棄,給我奪命連環call來着。
我猶豫着要不要接。秦樂天按住了我的手:“不要接,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們的約會。”
“恩。”我朝他甜甜一笑。
手機叮叮咚咚響了一會,停了不到一分鐘,又響個沒完沒了。
秦樂天不動聲色地打開我的包包,取出手機直接按下了關機鍵。
但是,關於結婚和蜜月這個話題,卻因此中斷了。
不過,他還是說了一些從來沒說過的甜言蜜語。
比如說:“我有沒有說過,你……很美?”
我笑了笑,搖了搖頭——他還真沒說過。不過沒關係啦。我很美這件事情,不用他說我也知道啊!
“你是我第一個喜歡上的女人,也是唯一的一個,當然也是最後一個。”
“討厭,你好肉麻!”
……
就這樣,我們在一起,消磨了一整個悠閒、美好的午後。
在外面吃完晚飯,他問我要不要去看電影。
我裝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樣子說:“親愛的,不要破費了!看什麼電影,回去一起看電腦就好了……”
聽我這麼說。他的嘴角抽了抽,我的嘴角也抽了抽。
我知道,他不差這個錢。可是,澳洲電影院裡放映的影片大多都是沒字幕的。我曾經和黃璐去看過一次。結果發現完全看不懂,只能看着畫面猜劇情……
湊近他耳邊,我小聲說:“今晚,去你房間看。”
他的嘴角立刻就不抽了,輕輕上揚,眼睛異常明亮:“好。”
既然晚上有了安排。我們自然早早就回到家裡。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泡麪的味道。
只見一臉哀怨的的黃璐正坐在餐桌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挑着幾根方便麪。
見到我們回來,她的眼睛猛地一亮,像是貓見到了老鼠一般。
我突然有些心虛,往秦樂天身後躲了躲。
秦樂天將我整個人擋在身後,清咳了幾聲,對着黃璐道:“今天早上敲了好久的門都沒能叫醒你,我們就只好先走了。”
我默默黑線:這謊撒得……還不如老實認錯!
果然,即使是如此腦殘的黃璐,也是一臉的不信。
我趕緊從他身後探出頭來,朝着黃璐揮揮爪子:“Lu露,我不是故意不接你電話,是手機剛好沒電了啦!”
“沒有啊,我沒有給你打電話啊!”黃璐一頭霧水,冷哼一聲,“我早就看透你了,像你這種有異性沒人性的人,我才懶得給你打電話!”
說完,她氣哼哼地重新坐回桌上,繼續吃她的泡麪。
“噢,對了!”她吃了一半突然從碗裡擡起頭來,“蘇宇給我打電話,說聯繫不上你,讓你儘快給他回電話!”
“什麼?!”我大吃一驚,“敢情之前給我奪命連環call的人,是蘇宇?”
蘇宇從來不會這樣不停地給我打電話,如果我沒有接,他就知道我正在忙——這是十幾年的默契和信任。可是今天怎麼會……?難道是發生了什麼緊急的事情?
我趕緊將手機重新開機,果然手機上有幾個未接來電——是同一個陌生的號碼,而且還是澳洲的號碼?
黃璐騰地從餐桌上站起來,朝我逼近,臉上的表情猙獰恐怖:“你剛剛說,你手機沒電了?所以纔不能接我的電話?那現在是什麼情況?”
我這才意識到自己穿幫了,可是卻沒空和她廢話,朝她揮揮手:“別吵,一邊涼快去!”
照着那個陌生的號碼回撥過去,果然聽到了蘇宇熟悉的聲音:“你剛剛去哪裡了!我到處找你呢!”
聽他的口氣,似乎有點不高興。
我有些心虛,但還是不甘示弱吼了回去:“找我什麼事!我剛剛在忙,你以爲我很閒啊!”
恩,我沒有撒謊,我確實是在忙,我在忙着談情說愛。
被我這麼一吼,他立刻挫了:“我……現在在澳洲。”
“什麼!”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下意識地回過頭看了秦樂天一眼。
蘇宇那大嗓門,估計他的話全都一字不落地進了秦樂天和黃璐的耳朵了。
果然,秦樂天的臉色微微有些難看了起來。
接下來,蘇宇的話令他的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爲,蘇宇說:“準確點來說,我現在就在你家隔壁!”
我有些懵了:“你怎麼知道我住哪裡?!”
我可從來沒有告訴他我家的地址啊!我家隔壁……左邊是Bruce,右邊是一個老外……難道,他在Bruce家裡?這麼說,他們倆認識?
突然想起我脖子過敏那會,他曾經給了我澳洲國寶萬用膏,說是一個在國外的朋友送的。照現在這個情形看來,這個朋友就是Bruce?
我知道,這個世界有時很大,可有時也很小。但……這是不是也忒小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