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一愣,低頭看了看門口的鞋子,說:“男人的鞋子?”
“當然了,難道阮小詩會穿皮鞋?”我指了指,笑道:“人家也是新時代的代表女性了。帶個男人回家過個夜什麼的,也是正常的,畢竟是夜店女王啊,咱們就別管人家的事兒了。快進去吧。”
我說着拉着明微就要進去,明微急道:“我看不一定啊,我們去看看吧,說不定是有賊進來了呢,哎呀,快來快來。”
我拉住明微說:“怎麼會呢,你見過那個賊進門的時候還給你把鞋脫下來放好的?一定是有客人,有客人,你就別亂想了。人家說不定正在做啥好事兒,咱們要是打擾了多不好。”
“不會呀!”明微說:“我瞭解小詩的,她纔不是那種隨便帶其他男人回來的人。她的心裡,有自己的愛情觀,不會那麼隨便的。”
我眉頭一皺,心裡有些膈應,忍不住問:“你瞭解?你怎麼知道的?”
明微拉着我走過去,邊走邊笑:“反正我就是知道的啦,我們兩個很要好。在一起聊過很多東西呢。幹嘛,你怎麼這個表情,放心啦,我可沒有說過你的壞話,哈哈。”
我訕訕一笑。好吧,這不是關鍵,關鍵是阮小詩有沒有說過我的什麼話。
我和明微走到門口,推開虛掩的門,走進去的時候,正好聽到裡面傳來輕微喘息聲,是阮小詩的。一聽這話,我趕緊拉住明微,小聲說:“聽到了吧,別進去了,人家正在運動呢。我們就別進去影響人家好事兒了,走了走了。”
明微細眉一皺,說:“聲音不對哦,快進去看看。”說着拉着我就闖了進去。走進臥室一看,好吧,果然跟我想的不一樣,阮小詩正躺在牀上,一隻胳膊伸了出來,牀邊坐着一個穿着皺皺黑西裝的男人,正彎着腰拿着一隻針筒對着阮小詩的胳膊往下戳。我看了一眼,忍不住叫道:“幹嘛呢你!閃開!”
我說着衝到牀邊,拉着那人往另外一邊一推,那人摔了一個跟頭,針筒也甩到一邊去了。我低頭看了看,是個中年男人,長得挺猥瑣,地中海髮型,眼睛小小的,像是一隻小老鼠。我瞧了一眼,微微皺眉,哼道:“你是誰,幹什麼呢?”
最近經常在新聞上看到偷腎偷肝的事兒,就是把人給迷昏了,然後直接做手術,割個腎啥的,神不知鬼不覺,被害人第二天自己都沒反應,估計只有在尿尿的時候才能覺得腎跟不上了。這傢伙長得猥瑣,不會就是在做這種事兒吧?
那人掙扎起來,怒道:“臭小子幹什麼,老子腰都要被你弄斷了,媽的,閃開閃開!”
我嘿嘿一笑,說:“你好大的膽子啊,私闖民宅不說,還敢在這裡動手術害人?”
那猥瑣男人握了握拳頭,想要上來跟我開幹,我故作兇狠,站在原地,動也不動。牀上傳來阮小詩虛弱聲音:“吳,吳少凡,你有病啊,讓開!”
我回頭看了一眼,說:“你有病啊,我保護你呢。”
“廢話,我當然有病,要不然也不會請醫生來看了!”阮小詩呸了一聲,聲音有氣無力的,我一愣,回頭看了看,結巴道:“醫,醫生?”
“臭小子有眼無珠,要是害了她病好不了,可別怪我。”那醫生罵罵咧咧,從地上拿起針筒,轉身對着蠟燭火焰烤了一下針孔,然後走過來一彎腰,對着阮小詩胳膊就紮了下去,阮小詩哎呀一聲,冷汗直流,看得我也是心裡一疼。
一針管打完,那醫生站了起來,也不收拾,直接將針筒扔進垃圾桶,要多不衛生有多不衛生。我皺着眉頭看着,明微已經到牀邊去照顧阮小詩。我挑了挑眉毛,說:“你是醫生?哪個醫院的啊,大半夜的還來出診,倒是很少見。”
那醫生嘿嘿一笑,坐了下來,翹着二郎腿,也不說話。我越看越覺得奇怪,阮小詩已經開口:“他是龐華,不是醫院的,是黑醫。”
黑醫?我愣了一下,緊接着反應過來,黑醫就是那些地下交易,自己做手術的醫生,很多醫院都不能接那些受了槍傷的病人,要先讓警察來備案,看看是不是壞人。所以那些混混或地下市場的人,身體有什麼問題都會來找黑醫。當初林濤吸毒的時候,也是讓雷霆請的黑醫來幫忙的。
我皺了皺眉頭,說:“你怎麼了?”
阮小詩說:“沒事兒,就是喝多了酒,肚子疼,所以請龐醫生來看一看。打一針,現在好多了。”
我說:“生病了就去醫院,你一個女孩子家家,請了黑醫來自己家裡,要是出了什麼事兒怎麼辦?”
阮小詩還沒開口,那龐華已經嘿嘿一笑,說:“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哦,是怕我做手術的時候對她搞些不好的事兒?比如強姦割個腎什麼的?”
我哼道:“那誰知道?我看很有可能。”他叨吐圾。
那龐華嘿了一聲,只是笑笑,也不說話。阮小詩說:“不知道你就別亂說了,我這種人有前科的人,進了醫院也是不招人待見,懶得去受那份嫌棄,再說龐醫生醫術高超,什麼病都會看,請他來我更放心。”
我回頭看了看,阮小詩已經能坐起來,神色比之前好了一些。我走過去仔細看看,笑道:“喲,還真有用,這麼一針就能治好了?你比醫院的醫生都要厲害了。”
龐華嘿然道:“醫院算什麼?那些醫生沽名釣譽,給你治病抓藥,上藥三份,兩份解藥,一份毒藥,讓你的病慢慢好,這樣才能多賺錢。嘿嘿,我可不想那麼多,對症下藥,只要一針,保準見效,就是這麼簡單。怎麼樣?”
我翹起大拇指,說:“龐醫生說得好,妙手回春,宅心仁厚,說的太好了。”
“臭小子少在這裡吹捧,我可不是宅心仁厚,給錢才行。”龐華嘿嘿一笑,說:“剛纔這一針,五千,給錢吧。”
我吃了一驚,睜大眼說:“多少?”
“五千,這還是因爲熟人介紹,所以纔給了個內部價,要不然八千。”龐華哼了一聲,說:“少浪費我時間,還有一家做身體療養的大活兒在等着我,還要我去趕場呢,趕緊給錢,我要走了。”
阮小詩笑道:“這次就謝謝龐醫生了,錢在櫃子上,就麻煩您過來拿一下了。”
龐華走了過去,我率先一步走到櫃子邊,將錢拿起來,笑呵呵地說:“別急別急,有緣千里來相會,我說龐醫生啊,咱們能在這裡遇上也是不容易,有緣分啊,呵呵,你剛纔說熟人介紹纔過來的,哪個熟人?”
龐華皺了皺眉頭,說:“我跟你很熟麼?哼,還能有誰,不就是雷霆麼,話說我也幫了雷霆不少忙了,阮小詩,下次見了雷霆告訴他,別每次都像使手下人一樣指揮我,我也很忙的!把錢拿過來!”他說着伸手來拿錢,我閃開一邊,笑着說:“原來雷霆說認識的黑醫,就是你?那可真是巧了,我正想問問,我那兄弟林濤,身體現在恢復怎麼樣了?我看好像恢復很好的樣子啊,都是您的功勞,都是您的功勞。”
龐華一愣,皺了皺眉說:“林濤?你說哪個林濤,是那個吸毒的癮君子,林濤麼?”
我笑着說:“對對,就是雷霆請你幫忙去戒毒的那個雷霆。我是他的好兄弟。”
龐華忽的神色一變,重重哼了一聲,說:“你還好意思說,戒毒怎麼說也要十個療程下來,我當初纔去了三個療程,那林濤就說不用了,自己已經好了,讓我走,我不走,還直接把我轟走了。媽的,不就是剩下一些錢沒給清麼,自己的病都不看了,掉錢眼裡了麼?”
我吃了一驚,回頭看看明微,明微也是一臉驚訝。我皺眉道:“你說他沒做完戒毒流程?怎麼會,我看他現在好得很啊,膚白貌美,不對,體質健康的,我覺得還不錯啊。怎麼會呢?”
“是你懂還是我懂?”龐華冷笑一聲,說:“我沒做完流程,他把我趕走了。嘿嘿,或許是自己有辦法戒毒?反正沒把我的療程做完,罷了罷了,我就當吃了個虧。你說那人很好?看來是有人搶我行了。”
我眉頭緊皺,說:“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麼?”
龐華冷哼一聲,說:“這有什麼好騙的?愛信不信。我龐華也不是浪得虛名的,畢竟給多少人看過病,會騙這些事兒?林濤那小子,還是我見過最摳門的一個,嘿。錢給我拿過來吧!”他說着身子往前一挺,伸手抓住我手裡的錢,嘿笑一聲,朝外走去,一邊走一邊說:“真是耽誤時間,從這裡到北海酒吧要足足一個小時,一會兒趕不上下一個客戶,你們賠得起我麼?真是的。”
他罵罵咧咧往外走,我微微一愣,說:“北海酒吧?你去北海酒吧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