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4、小女人的一面

我頓時頭冒黑線,明微已經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我去,這一下老臉都給丟盡了。我趕緊看着旁邊。想要化解尷尬。看了周圍一圈,桌子很多,但卻只有寥寥幾人在吃東西。我皺了皺眉頭,說:“胡哥,是因爲今天週六麼。客人這麼少。”

胡老闆笑了笑,說:“對啊,週六人少,不過平時人也不多,呵呵。你要是再遲個幾天過來,估計也遇不上我了。”

我一愣:“什麼意思,怎麼回事?”

胡哥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果汁。喝了一口,笑着說:“還能是什麼事兒,不就是經營不善麼,你胡哥我文化程度低,不會搞啊,所以,做不下去了,現在賺不了倆錢,正準備收拾收拾,盤出去呢!”

我有些吃驚,看了看明微。明微也看看我,秀眉微皺。我笑道:“不會吧胡哥,從我上小學的時候,這家咖啡館就在了吧?到現在也該有二十年曆史了,不是一直都做得好好的麼,我還覺得很掙錢呢,說不定你就是隱藏的億萬富翁。怎麼就會做不下去了?”

“唉,這咖啡館啊,本來就是從我老爸那裡傳下來的,到我手上,之前都是正常經營,但現在越辣越搞不下去了。”胡哥笑着說:“也沒啥,做了幾十年的公司都有可能倒下,我們這個小小咖啡館,說不定哪天倒閉。也是正常。我都已經找好下家了,也就是這兩天的事兒,到時候把這裡盤出去,我收點錢啊,也該休息休息了。”

我急道:“別啊胡哥,你這咖啡館,我從小玩兒到大,後來又好不容易跟你熟識,這才幾年啊,你就要盤出去了?那你幹什麼去?”

“幹什麼不行?”胡老闆瞪了我一眼,說:“我其實不想幹這個,呵呵,休息休息再說吧。”

明微笑了笑,輕聲說:“胡哥,你要是不喜歡這個的話,也不會堅持這麼多年吧。很少有人可以將一份事業堅持二十多年的。你一定是很喜歡的,如果有什麼困難,你可以和我們說,說不定我們可以幫您呢。”布叼節血。

胡哥看了看明微,嘆了口氣,說:“能有啥事兒?呵呵,不就是缺錢麼。”

我一拳打在他肩膀上,笑罵道:“你這人,我問你,你什麼也不說,一個大美女問你,你就什麼都說了,繃都不繃一下?”

胡老闆笑道:“廢話,你是男人,我也是男人,我的難處怎麼能跟你一個男人說,多丟臉。不過也沒事,你嫂子,呵呵,得了些小病,治療的話就沒事,不過這個治療費用比較高,我就想把這裡盤出去,換點錢來。正好有家洗腳城接盤,價格也不錯,我就想盤出去了。”

我翻了翻白眼,說:“你別嚇我啊,你這咖啡館承載着我的回憶,難道以後回來,我就要來這裡洗腳了?難道我當年喝的咖啡,都成了後來的洗腳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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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微撲哧一笑,伸手拍了我一下,說:“你呀,認真點!”

胡老闆白了我一眼,說:“你快滾蛋吧你,你以前來的時候,都是點那5塊錢一杯的果汁,啥時候點過咖啡?你要是多點幾杯貴的,讓我多掙些錢,也不會像是現在這樣。”

我笑了起來,一拍桌子,說:“得得得,來,原來是怪我了,上咖啡,所有貴的,每個點十杯,我喝一杯,剩下的用來洗腳!”

明微再也忍不住,捂嘴發笑。胡老闆瞪了我一眼,說:“行了行了,今天回來,就好好玩兒,吃啥喝啥都行,我給你們再準備些東西,都免費,反正留着也是留着,再過幾天就沒了。”

他說着起身去準備,我回頭看看,才五年而已,這個當初還算堅挺的男人,現在也走路也是彎腰了。

生活,這操蛋的生活。

我嘆了口氣,拿起東西吃了兩口,哼道:“真奇怪,剛纔吃的挺好吃的,怎麼現在一股子洗腳水的味兒?”

明微笑着說:“哎呀,你還知道洗腳水的味道呀,什麼味道的?”

哼,我白了明微一眼。明微笑嘻嘻地喝果汁,然後說:“你呀,真是的,總是喜歡管別人的事情,你又沒有能力幫助別人,就不要總是追根問底的。沒有人願意將自己的窘迫,展現給別人的。”

我有些煩悶,嘆了口氣,說:“可我現在是總經理啊,難道就幫不了?”

明微聳了聳肩膀,說:“你才當上總經理,也沒多少錢呀。算啦算啦,車到山前必有路,總會想到辦法的。你對這個咖啡館,感情這麼深呀?”

我點點頭,說:“當然了,我媽說我幼兒園的時候就來這裡吃過點心,而且……”我說到這裡,忽的停頓一下,指着一面玻璃牆,笑道:“哎呀,發現好東西了。”

我站起來走過去,明微跟着過來。這是咖啡館南面的一扇玻璃,很大,上面貼滿了各種照片,很多照片都昏黃髮黑,不辨人形。這也是咖啡館的情調之一,搞些照片牆。密密麻麻,幾乎是照片。我貓着腰仔細尋找,明微在旁邊笑着說:“幹嘛啦,這些照片很久了呀,難道里面有你?”

我沒有說話,從下往上看,忽的拉住明微,指着正中向上的地方的一張巴掌大小的照片,驚喜道:“快看快看,這個就是我!”

明微湊了過來。那是一張很舊的照片,看樣子好像是什麼活動,好多小朋友都排排站在一起,我正在正中間,前後左右都是女生。

哼哼,好吧,其實從小我就是個很受歡迎的,你看那些小女生,都圍着我,好煩。

“啊,你們在看照片牆啊。”胡老闆走了過來,笑着說:“這片玻璃太脆,我就裝到了這邊,上面都貼滿了。”

明微指着我的照片說:“你小時候好傻啊,這些都是你的同學麼?還是什麼?”

我搖搖頭,笑道:“這都多少年了,誰記得。”

明微笑了一聲,我們又走回位子坐下,胡老闆熱情地聊着天,不知不覺天色近晚。我和明微走出咖啡館,胡老闆出來相送,我掏出錢包裡全部的現金,兩千,遞給胡老闆,笑道:“這是今天的咖啡錢,謝謝款待。”

胡哥一愣,怒道:“臭小子,把錢收回去,我不是說過麼,這是老子請你的,要什麼錢?走吧走吧!”

我往前一步,直接將錢塞進他口袋裡,笑罵道:“拿着拿着,多的我也沒有。你把錢拿着,到時候洗腳城開門了,幫我辦理一張會員卡,哼。”

胡哥一愣,還來不及拒絕,我拉着明微就走。走出一段路回頭,他站在燈光與黑暗中,身影斑駁。

回到家的時候正好趕上晚飯,一頓飯還是其樂融融,然後又在客廳看電視。老爸隨口道:“人啊,要知道禮數。少凡,你準備準備,找個時間去拜訪一下小微的家裡。不要整天瞎混,什麼事也不想。”

哼,誰瞎混了?我看着明微,明微搶着回答:“嗯,我們已經在計劃了。謝謝叔叔。”

晚上十點,老爸去睡覺了,老媽已經收拾好房間,然後進進出出幫明微放好洗澡水,搞得明微無比拘謹。洗過澡之後,我還在客廳看電視,老媽走過來,笑呵呵地說:“少凡啊,還看電視呢。”

我嗯了一聲,老媽又說:“別看了,早點休息啊。”

我又嗯了一聲,老媽跟着說:“你是不是等着和明微睡一個屋呢?”

我嗯了一聲,然後聲調揚起,猛地扭回頭盯着老媽,說:“什麼呀,媽,你在說什麼呢!”

老媽笑道:“臭小子,我還不知道你那些花花腸子?我不管你們在外面是怎麼回事,在家,就給我安分點,你爸睡覺輕,要是聽到了什麼,小心你的皮。”

“媽,你在說啥呢,”我一臉正經,走向房間,老媽跟上來一句:“臭小子,在外面也是,注意安全。”

我的老媽啊,你這話都是啥意思啊。我回頭看看老媽,禮貌地笑笑,說:“媽,以後少在網上看那些年輕人的東西,不健康,啊。晚安。”

我躺在牀上,寂寞的睡不着。雖然跟明微之間啥也沒發生過,但之前一直都睡在一起,現在身邊沒人,真的是難熬的抓牆。

我正翻來覆去呢,客廳的擺鐘敲了一下,嗯,十二點了。好吧,還是安心睡覺吧。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聽到房門輕輕敲打了一下,緊接着又是輕輕敲了一下。我一愣,一下子坐起來,旁邊的手機亮了,是明微的短信:“你睡着了?”

哎呀,是我親愛的明微?

我翻身下牀,開門一看,果然是明微。她穿着一件流氓兔的大睡衣,正緊張兮兮地看着我。我一愣,她一下子撲進我懷裡,急道:“嚇死我了,少凡,客房很暗啊,我做惡夢了!”

我啞然失笑,我一直把明微當做刁蠻任性的大小姐,卻不知道這個大小姐,也會害怕,也有小女人的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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