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林濤的病

車子一路向林濤家的小區駛去,過了一條公路,林濤接了個電話,輕聲說:“嗯。對,我沒事了,我現在正在回來,對,我。我馬上就到了。”

他掛了電話。我覺得車裡氣氛有些沉悶,於是笑道:“誰啊,老林,是林歆蕊?”

林濤點點頭,我笑道:“這個林歆蕊。還真是對你感情深厚,跟你看來是分不開了,老林。我之前接到她電話的時候,聲音哽咽,非常關係,看來對你真的是真感情。之前啊,是我不對,我一直反對你們,老林,既然你喜歡,以後就好好在一起,就算林老大反對,我也不會反對了。我一定會和你站在一起。”

林濤笑了笑,說:“謝謝了,老吳。”

我笑了笑,雷霆嘿道:“好好好,真是兄弟情深,但我還是要說句實話啊,林老大並非易與之輩,不是會輕易放棄的人。這一次吃了癟,肯定還會想辦法對付你們,你還是有些心理準備才行。”

林濤冷哼一聲,說:“謝謝了,不用你關心。”

雷霆笑道:“誰關心你了?我是關心關心老吳,林濤,你這傢伙心態不好,嘿。別人看不出來,我卻能看出來,你最好別惹我。”

林濤神色一寒,眼神中威芒畢露,但卻沒有再說話。我笑道:“好了好了,別說了,雷霆啊,咱們也是兄弟,我就直說了,你這個人是真夠意思,不過這個嘴巴呀,也真的是太毒了,什麼時候才能好好說話,別總是得罪人?”

明微哼道:“就是,太不會說話了。要是好好說話,也不至於惹到那麼多是非。”

雷霆笑呵呵地說:“正所謂吃人手軟,拿人手短,明大小姐,你要是請我吃些好吃的,我說話就會好多了。你要是不請我吃好吃的,我幹嘛要聽你的?”明微臉色一紅,又是氣得要動手,我趕緊叫道:“別吵別吵,已經到了啊,別吵架,到了到了。”

車子靠近小區,林濤忽的睜開眼,說:“好了,就停在這邊吧,我走進去就好,你們去吃飯吧,停下。”

我說:“沒事,我把你送進去。”說話間車子已經進了小區,到了樓下停好,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樓下焦急的林歆蕊。她來回踱步,看到車子進來,趕緊湊了過來。

我們走下車,林歆蕊衝過來抱住林濤,緊緊摟住,然後眼淚刷的一下就下來了。我嘆了口氣,忍不住拉住明微。明微輕聲說:“你看,他們多好呀,林歆蕊就算是混混小太妹好了,也比那個肖琴好多了。”

我點點頭,肖琴,這個幾乎已經要翻篇的名字,跳進我的腦海裡。我忍不住回憶起那個夜晚,那通電話,肖琴的話。但最讓我難以忘記的是,是王朝說的那句話,他說,他找來的那些“拳頭”,就是通過一個叫肖琴的人來聯繫的。這個肖琴,是不是我認識的肖琴?布宏農弟。

雷霆笑道:“還要看人家夫妻團聚麼?走了走了,我都餓死了。”

我笑了笑,和林濤揮揮手就要離開,林濤點點頭,也不說話,緊緊摟着林歆蕊,轉身走向樓道。我心裡暗想,這傢伙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急色了,我們人還沒走呢,你就迫不及待抱着自己的女人了,還摟的這麼緊,要是從正面來看,是不是你們卿卿我我的場景得全部看到了?

我笑了笑,轉身就走,小區裡車子不好出去,只好打個轉出門,我搖下玻璃,打轉的時候又往樓道里看了一眼,忽然感覺有些不對勁。從後面仔細看去,林濤走路緩慢,不像是摟着林歆蕊,反而像是林歆蕊扶着他。難道之前林濤受傷了?

我有些擔心,趕緊停下車,跑了過去,說:“怎麼了,老林,你沒事吧?”說話間伸手按住林濤肩膀,卻發現林濤渾身都在顫抖。我更加吃驚,趕緊轉過去,只見他額頭冒汗,眉頭緊皺,神色很是痛苦,一旁的林歆蕊緊緊抱着林濤,看到我過來,神色一變,急道:“啊,沒事沒事,你,怎麼又回來了,你,你給我走啊,快走!沒事的!”

“什麼沒事,都這樣了還叫沒事麼!”我急道:“是不是之前受傷了?媽的,我就覺得你那大哥,林老大不會那麼簡單放過我們,肯定是下了什麼黑手了。老林,你,你沒事吧!”

林濤閉口不言,明微和雷霆都跟了過來。雷霆看了一眼,神色驚詫。林歆蕊臉色發紅,急道:“真沒事啊,你們先回去吧,他就是發燒了,我們家裡有藥,我現在回去,吃一點就好了!”

我也不管林歆蕊,直接將林濤背在身上,然後往樓上衝,明微急忙揮手:“哎呀,這裡有電梯的,你跑什麼樓梯呀!”

哦,對對,林濤住的地方比我好,有電梯的。

明微按了電梯,我揹着林濤跑進去,電梯徐徐向上,後背的林濤卻顫抖的越發厲害。我心中急切,雷霆說:“我可是全程看着的,林老大除了打了他之外,再沒做過其他事情。剛纔不是還好好的麼,現在怎麼會這樣?是不是犯了什麼病了,羊癲瘋之類的。”

我怒道:“胡說八道,林濤身體一向都好得很,哪裡有羊癲瘋?”

雷霆笑着說:“我這不是猜猜看麼,既然不是,那就只能問林歆蕊了。這是得了什麼病?”

林歆蕊臉色漲紅,結結巴巴半天說不出來。我心頭一沉,電梯已經到了,林歆蕊衝過去開門,說:“快把他放進來,我,我有藥,給他用了之後好了,你們,你們先走吧!”

我眉頭一揚,剛要說話,林濤忽的睜開眼睛,顫聲道:“藥,藥,給我,快給我!”林歆蕊神色焦急,猶豫了一下,抱着林濤到了客廳沙發躺下,然後自己跑回房間裡,只聽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林歆蕊跑了出來,頭髮凌亂,手裡拿着一隻針筒。

我愣了一下,林歆蕊看看我,說:“你別擔心,林濤不是跟你說過麼,我以前是護士,打針什麼的,我都會。這是醫院抓的藥,給他打一針就好了。”

林濤之前的確這麼說過,我半信半疑,看着林歆蕊走到林濤身邊。就在這時,雷霆從後面衝出來,一擡手,直接將林歆蕊手裡針筒搶了過來,臉上第一次沒有了笑容,而是神色肅然,緊緊盯着林歆蕊。

林歆蕊渾身一抖,結巴道:“你,你幹什麼,快,快給我,沒看到林濤難受的很麼!”

我也急道:“對啊雷霆,別玩兒了,你看林濤難受的快要死了!”

雷霆回頭看我一眼,繼而冷笑道:“我要是給了你,才真的是讓林濤去死了!”他說着舉起針筒,微微擠壓,針管冒出一些水來,雷霆指尖一碰,舔了一下,立馬吐出一口口水,猛地將針筒扔在地上,喝道:“林歆蕊!你玩兒過了!竟然給林濤注射毒品!”

我渾身一震,耳邊嗡嗡作響,雷霆的話雖然不響,但卻直接把我震住了。明微也是愣住,好半天才反應過來,趕緊回身去把房門關上,然後打開大燈,在客廳燈光之下,林歆蕊的臉色,煞白無比。

我結巴道:“什,什麼?你胡說什麼呢,雷霆?”

雷霆低頭看看針筒,嘿嘿一笑,說:“這裡面的東西,可不便宜啊。少凡,你知道這針筒裡的藥是什麼嗎?嘿嘿,這藥學名叫二乙酰嗎啡,”他說到這裡,頓了一下,看着一臉疑惑的我,說:“俗稱海洛因。”

我雙眼猛地睜圓,渾身顫抖,雷霆的話好像重錘一般,狠狠敲在我心頭,讓我顫抖不已。我腳下一軟,幾乎就要摔倒,明微趕緊抱住我,急道:“少凡,你,你,你小心點,那,那什麼二乙,說不定,說不定,只是一種用藥呢?”

雷霆冷笑道:“倒是可以用藥,不過尋常人家裡怎麼會有?醫院怎麼會開?就算開出來,也只是一點,嘿嘿,這裡的量,是保證讓人注射後,欲仙欲死的量吧!林歆蕊!”

雷霆一聲大喝,我卻忽然回憶起來,上次與林濤見面,不小心拉開了他的衣袖,那時候就看到了幾個創可貼,當時我還不在意,現在想想,那就是針眼的痕跡了!原來,從那個時候開始,林濤就在吸食毒品?

我猛地擡起頭來,怒不可遏,指着林歆蕊就罵:“草你嗎的婊子!老子還以爲你是真心實意想要跟老林在一起,沒想到你蛇蠍心腸,竟然敢害老林!混混就是混混,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說着上前就要動手,躺在沙發上的林濤卻忽然跳了起來,朝着我撲過來,我吃了一驚,趕緊伸手去抱他,他卻軟倒在地,一把抓住那地上的針筒,就要往自己的手臂上插去。

我又驚又怒,猛地彎下腰抱住林濤,將針筒搶過來,喝道:“老林!你不要命了麼,你竟然吸毒!給我扔了!”

我大手一揮就要扔出去,林濤猛地抱住我的腳,叫道:“別,別,老吳,你快給我!”

我低頭看去,林濤英俊的臉龐上,涕泗橫流。

“我們一定會站在這座城市的巔峰!”一年多前,我和林濤在畢業典禮上,對着天地歡呼。

那時的他,青春年少,熱血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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