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通人會有如此心境?
聽到曉風前輩的彙報,我心中不禁冒出這樣一個疑問。不過隨後又想到,曉風前輩乃是茅山派高人,他的親自試探應該不會有錯。
既然明白此人沒有威脅,我便任由他漸漸遠去。接下來走到竹林盡頭時,我們驚異地發現,在茅屋之前居然站滿了人。
“見過鬼將大人,見過天機門的各位高人。”
一看到我們,這近百人齊齊躬身行禮。見他們如此禮貌,我們也客氣地回禮。等這些人紛紛擡起頭時,我這纔看清了他們的面孔。
既然能夠出現在這裡,還能一語道出我們的身份,我斷定他們肯定就是千山谷弟子了。接下來通過觀察,我發現他們之中既有年輕人也有白髮蒼蒼的老者,而且服飾各不相同,其中以身穿現代服裝的人居多。
“想必各位就是千山谷弟子吧?既然能猜出本座的身份,也應該明白本座來的目的吧?”
雖然心中對千山谷存有敬意,但一想起他們曾襲擊過陰兵,我內心之中就不禁冒出重重殺意,語氣中自然而然帶有幾分質問與嚴厲。
“鬼將大人先滅血魂派,後來又剷除鬼道會。威名早已遠播,如若還猜不出您的來意,豈不是太過愚蠢了。”
回答我的是一名白髮老者,從外表上看,此人幾乎接近百歲,就連眉毛與鬍鬚都是花白的。
“那好,本座曾聽說你們千山谷也曾參與襲擊陰兵。請問各位,此事是否屬實?”
見老者如此恭敬,我的態度也有所緩和。而聽聞我提及陰兵之事,面前的千山谷弟子突然齊齊跪倒一大片!
“此事屬實!稟告鬼將大人,凡是參與搶奪亡魂之事的人都在這裡,任憑大人責罰!”
待掃了一眼隨自己跪倒在地的弟子們後,老者先是一聲長嘆,隨後用淒涼口氣回答道。見他們如此乾脆地認罪,我大感意外,不禁用驚疑眼神盯住了曉風前輩。
此時,曉風也是無比驚訝。待與我交換一下眼神後,他便上前就老者扶起,然後凝重地詢問詳情。
“從前輩的認罪態度上可以看出,您並不是大奸大惡之人呀。可爲何要犯下此等違逆天道的重罪?!”
曉風前輩說得沒錯,這位老者分明是一位受人尊重的老者。要不是他親口承認,我絕對想不到這種人會犯下此等大罪。可聽到曉風的詢問後,老者眼中卻閃出一絲堅定光芒。
“爲了救人!原本這件事應該是老夫的私事,可沒想到,卻牽連了這麼多忘年之交。”
說出自己的目的後,老者眼中再次充滿了淒涼與懊悔,隨後轉身朝跪倒在地的道友們深深鞠了個躬。
“各位道友,將你們拖入萬劫不復之中,老夫真是對不住了!”
“前輩說哪裡的話,能夠爲世間安危盡一番微薄之力,我們此生無憾!與自願犧牲的道友們比起來,我們所做的遠遠不夠!!”
見老者行禮,其餘弟子趕緊上前扶住了他。隨後,他們紛紛露出慷慨赴死的神態,微笑着請我定罪。
救人?爲了世間安危?!
聽到他們的交談,我深知其中必定有內情。就在我欲開口詢問其中曲折時,鬼厲的話語突然從心中響起。
“主上,您面前的那位老者道號雲亦,乃是青衣門傳人、常風子會長的師兄!”
什麼?!
一旦聽聞鬼厲道出老者的真正身份,我頓時睜大眼睛。見我突然變得如此激動,曉風前輩頓時投來疑惑眼神。
爲了不暴露鬼厲的存在,我趕緊恢復正常神態。待暗暗喘了幾口粗氣後,隨之上前問道。
“雲亦前輩,你們襲擊陰兵究竟是爲了什麼?”
“雲亦?您就是雲亦前輩!!”
聽聞我突然說出了自己的道號,老者大爲驚訝。可沒等他回答,曉風前輩卻搶先驚呼連連。
“掌門,這位雲亦前輩可了不得。關於世間道陣,如若他自稱第二,無人敢稱第一!嗯..現在有所不同了,首先要將天機子總會長除外。”
見大家驚疑地盯着自己,曉風前輩這才意識到有所失態。待穩穩了心神之後,他便急急湊到我耳邊低語到。
得知這老者居然身具如此道行,我也大驚失色。對他的所作所爲更是疑惑不解。可在我們的多次追問下,他卻什麼都不肯說。待用意味深長的目光掃視了我與曉風一眼後,他身上突然爆出比曉風前輩還要可怕數倍的氣息!
“鬼將大人,犯下重罪的人只有我們,還望您能饒恕其餘的無辜道友們。喝!”
見雲亦突然爆發,曉風前輩急忙擋在我身前。可雲亦前輩並沒有發動襲擊,在朝我說出最後一個請求後,他居然將雙掌重重拍向自己胸口!
這一擊可是動用了全部修爲,雲亦前輩當場斃命!見他做出如此舉動,我與曉風前輩完全驚呆了。可更讓我們騰目結舌的是,凡是跪倒在地的弟子們,居然紛紛相仿雲亦的舉動,自行了斷在我們面前!
轉眼之間,近五十名道行高深的閒散高人全部身亡。見此情景,我不禁心中發寒,愣愣地一句話說不出來。
雖說我此行的目的是爲了剷除襲擊陰兵的人,可看到他們以這種方式瞭解了與我之間的恩怨。我心中不由地涌現出幾分淒涼,甚至還有一絲愧意。
等最後一名弟子面帶微笑緩緩倒地,竹林之中重新恢復了平靜。看到衆多好友死去,剩下的千山谷弟子雖然沒有哭泣,但他們的眼中分明蘊含着難以壓制的悲痛。
“生亦何歡、死亦何苦。衆位老友乃是爲追求大義而死,能夠死得其所,不正是修道者的追求嗎?所以,我們應該替各位好友高興纔對。各位道友,不必傷心了。”
就在這時,先前所遇到的年輕人突然出現。看到諸多老友的屍體,他還是先前那副平靜神態。聽到此人的勸告,剩下的千山谷弟子紛紛從悲痛中清醒,隨後默默無言地將屍體一一擡入身後的茅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