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74章 組長,抓人吧(求保底月票)

程千帆看着站在門口的這個小囡。

這是一個扎着兩根小辮子的小囡。

雖然現在已然是農曆八月中旬,南京早晚略有些涼爽,不過,一天裡終究會還有些暑氣燥熱的。

這個挎着賣花小籃子的小囡卻是穿了棉襖。

棉襖有些許破舊,有些邊角露出了些許棉花,不過,卻還算乾淨。

被程千帆注視的小囡有些緊張,咬着嘴脣,注意到大人的目光,她擠出了一絲討好的笑,“先生,你的花。”

“我沒要花。”程千帆搖搖頭。

“噢。”小囡露出失望的表情,說了句‘打擾了’,還禮貌的鞠了一躬後就要轉身關門離開。

“等一下。”程千帆喊住了小囡。

小囡轉過身來,驚喜的看着程千帆,“先生,你要花嗎?”

程千帆搖搖頭,他審視的目光打量着小囡,“誰讓你來這房間的?”

“我,我自己來的,來的呀。”小囡露出害怕的樣子,都要哭出來了,“先生,你不要喊人趕我,我這就走。”

程千帆微微皺眉,然後他都覺得自己有些神經質了,這麼一個五六歲的小囡怎麼可能是敵人派來的呢?

然而,理智又告訴他,小心無大錯。

“好,我不喊人趕你走。”程千帆點點頭。

“謝謝。”小囡高興的眯了眼睛,又鞠了一躬,挎着竹籃要走的時候,卻是停下了腳步,又小聲問了句,“先生,你真的不要花麼?”

程千帆哈哈大笑,他招了招手,“那就來一枝百合花吧,過來。”

“好的嘞。”小囡高興極了,她放下竹籃,精心挑選了一支她認爲最鮮豔的百合花遞給了程千帆,“先生,這枝最漂亮。”

程千帆放了一張紙幣在籃子裡,淡淡笑着,“告訴我你的名字,不用找錢。”

“月生。”小囡立刻說道,“我是叫月生。”

“月生。”程千帆點點頭,讚歎說道,“好名字。”

“你姓什麼?”他又問。

月生搖搖頭,“不曉得。”

程千帆擺擺手,月生見狀也‘識趣’的再度鞠躬,挎着小竹籃離開,小囡是那麼的開心,走路都是蹦啊蹦的。

“月生。”程千帆唸了念,笑了。

這讓他不禁想到在一個月光皎潔的晚上,一縷月光飄進院落,房間裡,一個嬰孩呱呱墜地,這是一個非常溫暖的名字,同時又不缺溫文爾雅。

這個名字證實了他的判斷,這個孩子應該出身於書香世家,最不濟也是小康家庭,許是因爲戰爭的原因,現在淪落到成爲賣花花童。

同時,月生不記得自己姓什麼,這說明孩子的父母不在了。

這是一個聰明的孩子,或者說是很機靈,懂得如何去努力活着的孩子。

月生敲門第一句話是‘先生,這是你的花’,這句話是頗有講究的,一部分本沒有打算買花之人,也有可能下意識的打開荷包。

程千帆站在窗口,他看着醫院大門的方向,上次和護士白梨有接觸的那個賣花小囡今天並未出現,卻是有這麼一個叫月生的小囡溜進了醫院……

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程千帆卻將此事記在心中,對於從事隱蔽工作的人來說,一些平時看似非常尋常,非常微小的小事,也許在某一天能夠起到作用,當然,也可能什麼作用都不會有。

今天的天氣不錯。

程千帆拉了一條凳子,就那麼的坐在窗臺邊看外面。

這是他難得的放鬆下來的時刻。

不是他要放鬆,是他現在必須這般放鬆。

一會後,程千帆的眉頭緊皺,面色陰沉下來。

他看到月生挎着小竹籃溜出了醫院,卻是在醫院門口被一名男子一把揪住,男子似是問了月生幾個問題後,直接從月生的身上摸出了那張紙鈔,小囡試圖奪回自己的錢,被男子直接推倒在地,緊跟着上去踹了月生一腳,又一腳踹翻了竹籃。

被驅趕,害怕的不得了的月生忍着疼痛爬過去撿起竹籃,撿起折斷了的花朵,哭哭啼啼的走開了。

程千帆的面色陰沉的可怕。

他知道這個人,此人是童學詠的手下,名叫艾恆。

……

“組長,你這方法有用嗎?”逞了威風的艾恆貓進了角落,他問正悶悶的抽菸的童學詠。

“許是有用,或許沒用。”童學詠平靜說道,“試試看。”

“我覺得有用。”艾恆想了想,自己補充說道,“早就聽說那程千帆對那個妹妹寶貝的不得了,巡捕房裡也有說,‘小程總’很喜歡小孩子。”

“我叫你嚇唬那小囡,你搶她錢做什麼?”童學詠不滿說道,“那麼小的娃,你那一腳可不輕。”

“組長,是你說的,按我平常那般做就行。”艾恆叫屈說道。

組長什麼都好,就是太心善,做這一行,什麼都可以有,唯獨不可以心善,不過,倒也可以理解,組長對他家小囡也是寶貝的不得了,許是當爹的對孩子都心軟一些吧。

而且,一個有心善舉動的組長,總比冷血無情的傢伙要好一些,若是那種人,他艾恆都要格外小心,防着自家哪天被長官害了性命換取功名錢財。

童學詠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

“換藥了。”一個聲音在程千帆身後響起。

程千帆答應了一聲,然後他猛然起身扭頭去看。

這個嘶啞的聲音是陌生的。

一名身穿醫生服,戴着口罩,掛着聽診器,推着換藥車的醫生站在那裡。

“室長?”程千帆眼神中的警惕和疑惑之色收斂,他驚訝不已。

這個醫生打扮的人竟然是岡田俊彥。

門口的龐元鞠輕輕的帶上房門,在走廊裡慣例警戒。

“門口那兩個人是丁目屯的人吧。”岡田俊彥也走到窗臺邊,指着大門口的方向問道。

因爲覺察到有七十六號的人仍然在監視宮崎健太郎,岡田俊彥不得不喬裝成醫生秘密來見。

“兩個人?”程千帆驚訝問道。

“除了剛纔搶奪賣花女孩子的那個,角落還有一個。”岡田俊彥說道。

程千帆露出恍然之色,他點點頭,說道,“是的,他們是七十六號的人,搶錢的那個叫艾恆,此人是童學詠的手下。” “童學詠……”岡田俊彥點點頭,他聽說過這個人,以前是紅黨上海南市區交通站的副站長,被特高課抓捕後投誠,後來和其他一些中統、軍統投誠分子一起去了七十六號。

“你對那個艾恆起了殺心?”岡田俊彥忽而問,他盯着宮崎健太郎的眼睛看,似乎是要捕捉什麼。

“那張鈔票是我給那個支那小女孩的。”程千帆沒有否認,他甚至是沒有絲毫的猶豫,冷笑一聲說道,“我給的錢,該是誰的就是誰的。”

他的笑容中帶了一絲輕蔑和殘忍,“有我的點頭,艾恆殺了那個支那女孩都可以,沒有我的允許,他不能去搶那個女孩。”

岡田俊彥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點了點頭,並未多說什麼。

這倒是符合他對宮崎健太郎的印象,支那人的性命完全不被宮崎健太郎看在眼中,他的關注點反而只在那張鈔票上。

實際上,在岡田俊彥看來,宮崎健太郎的精神是有問題的,當然,這個有問題不是說宮崎健太郎是精神病,而是宮崎健太郎應該是有些神經質。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況,當初宮崎健太郎親手殺死那個中國女孩全家後,便有些神經質了,也許正因爲經歷了這種感情上的‘變故’,宮崎健太郎這個傢伙將更多的注意力放在了金錢和美色上,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令宮崎健太郎能夠保持基本健康、正常,甚至於似是比以往還更加機敏圓滑一些了。

……

“特工總部對你的調查進行到哪一步了?”岡田俊彥問道。

“進行過一次直接談話,我將我知道的,能說的都說了。”程千帆正色說道,他微微皺眉,“只是,現在看來丁目屯的那些愚蠢的手下似乎還將注意力放在我身上。”

他有些不滿,“他們盯着我只會浪費時間,反而會放跑了真正可疑分子。”

“他們不知道你的真正身份,所以,以他們的角度來看,那些對你的懷疑不是沒有道理的。”岡田俊彥搖搖頭。

倘若不是因爲知道程千帆實際上是帝國特工宮崎健太郎所假扮,便是他,甚至已經下令憲兵將程千帆抓起來嚴刑拷打審問了。

程千帆默然點點頭,有些無奈的樣子。

……

“龐元鞠和醫院的一個臨工有過接觸。”岡田俊彥說道,“他在那個臨工面前適當的表露了對帝國的不滿和仇恨。”

“室長,屬下不解。”程千帆露出不解之色。

在岡田俊彥的目光示意下,程千帆繼續說道,“即便是機關總二院內部有仇日分子,也不需要龐元鞠涉入調查吧?”

龐元鞠的理想車行是‘梅機關’在南京的一個重要交通站,按理說輕易不要涉險其他工作。

“龐元鞠還有一個身份。”岡田俊彥說道,“他是警察局的秘密探目。”

岡田俊彥這麼一說,程千帆立刻便明白了。

警察局的秘密探目,這是龐元鞠的另外一層保護色,用來掩護其真正的身份——‘梅機關’特工。

假裝對日本不滿,接近醫院臨工以試探,這本就是警察局密探該乾的工作,同時,這也可以對外營造出這位理想車行的經理暗中對日不滿的表象,這本就是一環套一環,可以最大程度上確保龐元鞠真正身份不會暴露:

很少有人會想到,一個私下裡對日本有不滿情緒之人會是維新政府秘密警察,更沒有人會想到,一個維新政府秘密警察會是帝國特工。

……

“宮崎,你就一點也不關心汪填海有沒有受傷?”岡田俊彥看着宮崎健太郎,語氣平淡中帶着一絲絲的好奇之色問道。

“汪填海離我太遙遠了。”程千帆說道,他的眼眸中閃過一抹鄙夷之色,然後是心有餘悸。“和這個人挨太近,太危險了。”

岡田俊彥搖搖頭,宮崎健太郎有很多優點,只是這個傢伙太過貪生怕死了,很顯然,當日宮崎健太郎捱了槍,整個人驚魂未定,他本就對中國人沒有什麼好感,即便是對汪填海這等人也是如此,剛纔宮崎眼眸中的那一抹鄙夷之色雖然只是一閃而過,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故而,當時的宮崎健太郎壓根不會去考慮和關心汪填海的情況。

這倒是符合他對於宮崎健太郎的印象。

“有一個情況,需要與你說一聲。”岡田俊彥說道。

程千帆便露出恭敬聆聽的姿態。

“你人並不在天津這個情況,在法租界內部已經並非秘密。”岡田俊彥說道。

“怎麼會這樣?”程千帆露出驚訝之色,“即便是信虎的媽媽,也只知道我現在在天津,巡捕房內部怎麼會……”

說着,程千帆露出思索之色,他看向岡田俊彥,問道,“室長,可是巡捕房內部有人故意泄露?”

岡田俊彥露出一抹欣賞之色,他微微頷首,“此事是秘密運作,巡捕房內部知道你沒有去天津的人很少,即便是巡捕房的高層也是僅有數人知道,這件事很好查。”

“室長認爲這是衝着程千帆來的,還是衝着帝國來的?”程千帆思忖問道。

他看着宮崎健太郎,“現在巡捕房內部流傳,你並非是去天津,而是去借着出公差的名義帶着情婦鬼混去了。”

程千帆的臉色連連變化,最後是怒不可遏,他的左拳攥緊,同時露出焦急之色,“室長,南京事何時了結?屬下需要急返上海。”

“噢?”岡田俊彥深深的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給我一個允你回滬的理由?”

“巡捕房內有人要趁我不在,想害我。”程千帆眼眸中滿是恨意,“他們製造這種謠傳,意在害我名聲,毀掉我在巡捕房的前程。”

你擔心的是你的發財事業吧,岡田俊彥看了宮崎健太郎一眼,心中說道。

同時,他的心中放心了,出了這樁事,他第一反應是巡捕房內部有人要搗亂,表面是針對程千帆,實際上是針對帝國,針對汪填海政權,擔心此人是不是掌握了什麼機密情況,是否下一步要爆出來程千帆實際上是加入了汪氏的談判團隊,現在正身在南京。

故而,他想要聽聽宮崎健太郎這個當事人對此事的看法。

“你認爲是什麼人要害你?”岡田俊彥饒有興趣問道。

“張笑林!”程千帆咬牙切齒,“一定是張笑林。”

……

在程千帆病房所在樓層最接近拐角的一個房間,這是醫務人員臨時休息室。

湯炆烙來回踱步,他的雙手不斷交叉進進出去。

就在此時,有手下敲門進來了。

“怎麼說?”湯炆烙立刻問道。

“確認了。”手下滿眼都是喜色,說道,“牛小年點頭了,走廊裡那人就是上次那人。”

“那房間裡同程千帆見面那個呢?”湯炆烙急忙追問。

“那人戴了口罩扮作醫生走過,牛小年的眼睛又被打腫了,看不清。”手下說道。

“唔。”湯炆烙點點頭,他搓了搓手,即便是程千帆病房內那人無法確認,但是,已經確定走廊裡放風警戒那人正是目標之一,這已經足夠說明問題了。

“組長,組長。”手下說道,看到組長陷入沉思,他不得不連連提醒,“組長。”

“嗯?”

“要不要抓人?”手下滿眼都是雀躍之色,說道,“組長,抓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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