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而言,除非確實人手不足,這種從外地大規模調集人手的情況是要竭力避免的。”荒木播磨說道,“上海有肖勉的特情組以及陳功書的上海區,儘管這兩個人有矛盾,但是,倘若真的有大行動,而且是戴春風親自下令的,這兩個人也不得不暫時捐棄前嫌,一起合作的。”
他看着三本次郎,繼續說道,“根據‘戒尺’的情報,盛叔玉是從浙西行動隊帶人趕赴杭州,匯合浙江站的行動人員,然後再來上海的,這足以說明戴春風對此次秘密行動的重視,在這種情況下,我認爲肖勉和陳功書以及盛叔玉的聯手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三本次郎微微皺眉,儘管這三個人聯手,這只是荒木播磨的分析,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認,荒木播磨的這番話是有一定道理的。
“有一個情況,是我們剛剛掌握到的。”三本次郎說道,“肖勉的特情組應該已經升格爲特情處了。”
“特情處?”荒木播磨驚訝問道,“什麼時候的事情?”
“情報是剛剛掌握的。”三本次郎說道,“好了,這件事以後再說。”
……
“那麼,你認爲他們的目標是什麼?”三本次郎看着荒木播磨,問道。
不等荒木播磨回答,他直接喊道,“來人。”
“課長。”一名特工進來,向三本次郎敬禮。
“矢島,你現在開車去接千北。”三本次郎說道。
“哈依。”矢島康太又敬了個禮,轉身離開。
荒木播磨低着頭,眼眸中閃過一絲憤懣之色。
……
“說說你的看法,想到什麼說什麼。”三本次郎看了荒木播磨一眼,說道。
“汪填海。”荒木播磨想了想說道,“汪填海方面正在策劃所謂的還都南京,此事可以說是鬧的沸沸湯湯,重慶方面必然不會坐視不理。”
他思索說道,“常凱申對汪填海恨之入骨,此前戴春風多次安排刺殺汪填海都沒有成功,可以說是承受了極大的壓力,不排除這一次戴春風有不惜一切待機要對汪填海動手的決心。”
“汪填海?”三本次郎思索着,微微點頭,“倒是不排除這種可能性。”
“你在這裡稍等,我去換個衣服。”三本次郎說道。
“哈依。”
看着三本次郎離開的背影,荒木播磨的表情愈發陰沉,課長去更衣不假,更多的是在等待千北原司,很顯然,在課長的心中,更加認可和信重千北原司的能力。
……
三刻鐘後。
千北原司放下手中的電報紙,他看向荒木播磨,“荒木隊長認爲戴春風的目標是汪填海?”
“難道不是嗎?”荒木播磨皺眉說道,“戴春風興師動衆,上海灘除了汪填海,還有其他目標值得軍統如此大動干戈?”
“值得軍統大動干戈的人多了去了,帝國那麼多將軍和重要人物,哪一個不是重慶的重要目標?”千北原司輕笑一聲說道。
荒木播磨面色陰沉,他認爲千北原司這是在強詞奪理。
確實,重慶方面從未放棄和停止過對帝國重要人物的刺殺,但是,鮮有成功的,而且,最重要的是,要說常凱申最想要除掉誰,汪填海絕對是首選目標。
“有些情況,荒木隊長可能不知道。”千北原司說道,他看向三本次郎,“帝國第十一軍的崗村中將目前正在上海。”
三本次郎露出沉思之中,崗村來上海了,他自然是知道的,不過,一開始並未朝着這方面去考慮。
“你懷疑戴春風的目標是崗村將軍?”他問千北原司。
“汪填海自從青島回來後,一直都在上海,重慶方面要動手,也不會等到現在。”千北原司說道,“我看了電報,戴春風密電來得很突然,浙江軍統方面對此也是猝不及防,可以說是臨時緊急抽調人手的。”
“這說明軍統的此次行動雖然規模空前,但是,實際上卻是倉促決定的。”千北原司說道,“這正說明了一點,他們的行動目標是突然出現的,而目前上海這邊符合這個特徵的,我認爲崗村將軍是首選。”
……
“荒謬。”荒木播磨冷笑一聲,“堂堂帝國中將,守衛森然,就憑軍統那些人手武器,他們根本不可能成功,甚至就連靠近崗村將軍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他們纔會從浙江方面調兵遣將。”千北原司輕蔑的瞥了荒木播磨一眼,然後對三本次郎說道,“對於重慶方面來說,若是能成功刺殺崗村中將這樣的軍方重臣,再大的犧牲他們也願意承擔。”
三本次郎看了兩人一眼,緩緩說道,“這麼說,汪填海和崗村將軍,這是你們分別得出的判斷。”
“哈依。”
“哈依。”
“既然如此。”三本次郎說道,“荒木,你負責和汪填海方面溝通,告知他重慶方面可能對其展開刺殺之事,協助汪填海方面做好安全保衛工作。”
“哈依。”
“千北。”三本次郎對千北原司說道,“你與我一起去見池內司令官閣下,將此事向其通報。”
“哈依。”
……
離開三本次郎的官邸,荒木播磨坐在汽車裡,面色陰沉不定。
很顯然,三本次郎更願意相信千北原司的判斷。
這令他心中非常不快。
情報是他送來的,三本次郎卻什麼都更願意相信千北原司,不說兩人誰的判斷正確,課長對待兩人的厚此薄彼的態度,最令他憤怒。
“隊長,我們現在去哪裡?”開車的中田榫一問道,“是回憲兵隊嗎?”
“不。”荒木播磨搖搖頭,“去法租界,程府。”
事關汪填海的安全保衛工作,他這邊雖然可以直接和汪填海方面聯繫,但是,宮崎君頗得楚銘宇信任,與汪填海方面關係親近,通過宮崎君和汪填海方面溝通更加合適。
此外,‘程千帆’表露出對汪填海的安全的重視,這也可以幫助宮崎君進一步贏得汪填海方面的賞識和信任。
“哈依。”矢島康太說道,一踩油門,朝着外白渡橋的方向駛去。
……
“你說說你,正門不入,卻要做那翻窗的樑上君子。”程千帆打了個哈欠,看着面前的盛叔玉,無奈說道。
“你這家裡,連小丫鬟都是日本特務,我敢從正門進嗎?”盛叔玉正在大口吃着肉饅頭,嘟囔着說道。
“要不是我眼睛尖,早就一槍結果了你。”程千帆哼了一聲。
剛進書房,就看到一個人躺在書房的沙發上,他下意識的拔槍,若非認出來是盛叔玉這傢伙,他早就扣動了扳機了。
“話說,我這書房的窗戶關的好好的,你怎麼從外面弄開的?”程千帆好奇問道。
“山人自有妙計。”盛叔玉得意洋洋說道。
他將肉包子吃完,又咕咚咕咚灌了一大杯水,打了個飽嗝,這才拍了拍手,說道,“戴老闆急令我從浙江帶人來上海,還不說來做什麼的,這不,屬下只能來找肖長官討個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