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叔玉躲在衣櫃後面的小密室裡，聽着程千帆與荒木播磨的談話。
那兩人是用日語對話的，盛叔玉只會簡單的日語，他基本上聽不懂，這使得盛叔玉有一種荒謬的感覺，好似自己進來行刺日本特工軍官，躲在暗中偷聽這兩個鬼子的說話。
也就在這個時候，他只覺得肚子不舒服，然後就是有強烈的要放屁的衝動。
盛叔玉大驚，他立刻想起來了，昨天夜寒，他在來程府的途中，買了一塊熱乎乎的烤紅薯暖暖身子。
只想着烤紅薯暖胃，卻是一時間忘卻了這玩意吃了容易漲肚放屁。
盛叔玉竭力夾緊屁股，試圖阻止那腹中的熱氣。
這一夾不要緊，反倒是放了一個綿軟悠長的響屁。
盛叔玉大驚，已經來不及懊惱了，他已經做好了被荒木播磨發現，暴起殺人的準備了。
……
“什麼聲音？”荒木播磨皺眉，嗅了嗅鼻子，然後看着宮崎健太郎，“你放屁了？”
“沒有啊。”程千帆搖搖頭。
荒木播磨則扭頭看向聲響所在的衣櫃處。
他的右手已經下意識的摸向了腰間。
“貓咪。”程千帆先是一愣，然後呼喚貓咪。
然後，衣櫃裡就傳來了貓咪喵喵的叫聲。
程千帆幾步上前，打開衣櫃，將貓咪抱出來，隨之迅速關閉了衣櫃。
他用力揉了揉貓頭，哭笑不得說道，“是這傢伙放的屁。”
貓咪喵喵出聲，似乎是要訴說着什麼。
荒木播磨也是笑了。
……
程千帆一邊笑着揉着貓頭，心中卻是腹誹不已，緊張不已：
他的鼻子靈敏，這屁裡帶着一股烤紅薯的味道，他基本上可以確定是放屁的是盛叔玉，不是貓咪。
好在他早有準備，擔心盛叔玉弄出動靜，提起那將貓咪放在了衣櫃裡，讓這老貓背上了放屁的黑鍋。
但是，經常放屁的人都知道，這屁大多數情況下不會只放一個。
現在，貓咪已經被他從衣櫃裡抱出來了，若是盛叔玉那傢伙接下來再放屁，那可就真的要暴露了。
“你這是在哪裡偷吃的紅薯？”程千帆輕輕打了下老貓的腦袋，“一股子紅薯味道。”
說着，程千帆皺起眉頭，說道，“這也太臭了。”
貓咪喵嗚兩聲，擡起頭看着程千帆，眼睛瞪大，一幅有很多話要說，委委屈屈的樣子。
“你還不服氣嘞？”程千帆又輕輕打了下貓頭。
他擡起手腕看了看時間，“今天我要去總領事館拜訪今村參贊，時間差不多了，我們在車上繼續詳談。”
荒木播磨不疑有他，點了點頭，“如此也好。”
程千帆抱着貓咪，與荒木播磨離開書房，他直接關門，掏出鑰匙將書房門反鎖。
待聽得關門離開的聲音，又等待了約莫幾分鐘後，盛叔玉這才從衣櫃內小密室出來。
他的後背都驚出了冷汗。
坐在沙發上，盛叔玉苦笑着搖搖頭，自己竟然被一隻貓咪救了。
他搖搖頭，今天可真的是丟人丟大了，估計這件事要被程千帆這傢伙笑話一百年了。
……
“帆哥。”大頭正在用毛巾擦拭車輛，看到程千帆出來了，趕緊迎上來。
“你開車跟着我，我坐黃老闆的車子。”程千帆說道。
“是，帆哥。”
程千帆上了荒木播磨的車子。
“隊長，去哪裡？”坐在駕駛室的中田榫一問道。
“去黃浦路的帝國總領事館。”荒木播磨說道。
“哈依。”
程千帆伸了個懶腰，問荒木播磨，“荒木君，我們說到哪裡了？”
他拍了拍腦袋，“是了，你問我軍統這次的目標可能是誰。”
荒木播磨點點頭。
“軍統此次行動規模空前，這說明他們的行動目標身份不凡。”程千帆思忖說道，“同時，這也說明了軍統方面的行動決心。”
“是的，我也是這麼認爲的。”荒木播磨說道。
“要說軍統最想要刺殺的人。”程千帆皺眉思索。
他本來是想要提出‘崗村’這個名字的，不過，看着荒木播磨，程千帆心中一動。
按理說，荒木播磨收到‘戒尺’的密電，得知軍統將要在上海展開大規模行動，雖然以他和荒木播磨的關係，荒木播磨要在法租界展開搜捕，確實是要聯繫他，請他幫忙的。
但是，荒木播磨一大早就來見他，這也未免太過急切了。
而且，他記得方纔荒木播磨說了，在法租界展開搜捕並非他此行的目的，而是爲了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另外一件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件事必然和‘戒尺’的這份密電有關。
又聯想到荒木播磨方纔問他對於軍統目標的看法，想到這裡，程千帆的心中隱隱有了一個猜測。
……
“汪填海。”程千帆思忖說道，“如果說誰是重慶方面，是常凱申最想要除掉的人，非汪填海莫屬。”
“哈哈哈。”荒木播磨放聲大笑，說道，“宮崎君，英雄所見略同啊！”
他高興說道，“沒錯，正因爲知道你和汪填海那邊的關係，我才這麼着急來見你的。”
“荒木君的意思是，讓我向汪填海方面示警？”程千帆問道。
“是的，這可以幫助你進一步鞏固在汪填海那邊的信任和器重。”荒木播磨點點頭。
他遞了一支菸卷給宮崎健太郎，“除此之外，課長將與汪填海方面的保衛工作，以及聯手破獲軍統此次行動的工作交給我了。”
荒木播磨說道，“你和汪填海方面的良好關係，能夠更好的配合我的工作。”
“這個沒問題。”程千帆點點頭，“我從今村參贊那裡離開後，就去見楚銘宇。”
“很好。”荒木播磨點點頭，“這次軍統竟然敢如此猖狂，對於我們來說，這也是將這幫人一網打盡的好機會。”
“尤其是肖勉，若是能通過此次事件捉到肖勉，這將是特高課近年來最大的戰果。”荒木播磨鄭重說道，說着，他從身上掏出一張紙條，“‘戒尺’來電中，提供了浙江方面的行動人員中的兩個人的相關資料。”
他表情嚴肅說道，“請宮崎君吩咐下去，在法租界秘密調查，爭取儘快找到這兩個人。”
“是嗎？”程千帆大喜，他接過紙條，低頭看：
杜子寅，身高五尺一寸，身材瘦削，右手虎口位置有刀疤，擅使飛刀。
劉陽吉，身高五尺二寸，身材魁梧，格鬥能力不俗。
“太好了。”程千帆高興說道，“想不到‘戒尺’如此神通廣大，竟然能拿到這麼細緻的情報。”
程千帆滿臉笑容，他是真的高興啊，發自內心的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