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舟的出現的確令梁山頗爲意外。
雖然梁山知道,袁舟與ICPC前理事長,莫問天,似乎很有些見不得人的PY交易。
可這裡是TSA的地盤。
看袁舟那賊眉鼠眼的樣子就知道,他是偷偷潛進來的。
當然,這也是一種本事。
唯一令梁山不明白的是,袁舟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
總不會又是來跟自己說什麼命運的吧……
次日一早。
呂良領着一行四人來到了梁山的病牀前。
其中有三個,都是ICPC的探員。
雖然昨天呂良就告訴了梁山,今天將會接受ICPC的審訊,但真正當梁山看到這三位探員的時候,還是忍不住心頭微沉。
四個人裡面,他認識兩個。
其中方婉清的到來,絕對是一個天大的驚喜。
小妮子落在隊伍的最後面,在走進病房之後,並沒有與梁山打招呼,雖然那滿眼的憂色怎麼藏也藏不住,但她還是很好地剋制住了心頭的急切。
方婉清慢步來到病房的角落處,找了把椅子自顧自地坐下,然後打開了手裡的筆記本電腦,似乎在專心致志地敲打着什麼。
直到這個時候,梁山才後知後覺地回想起來。
現如今的方婉清已經是ICPC的正式員工了,這當然得益於異能者之家的幫助。
畢竟,現在的她,早已從F級升到了E級,假以時日,或許D級也並不遙遠了。
今天方婉清來此,不是作爲梁山的親朋來探望他的,而是作爲ICPC的探員調查案情的,所以她至少沒有在行動上表現出與梁山的熱絡。
除此之外,方婉清對梁山的刻意疏遠或許還有一個更加重要的原因。
梁山的臉上帶着某種荒唐的笑意,對身前那個男人笑道:“陳科長,沒想到咱們這麼快就又見面了。”
是的。
如果說對於方婉清的到來,梁山還略有些心理準備的話。
那麼陳友明的出現,則完全出乎了梁山的意料之外!
他回想起昨夜與袁舟的那番談話,臉上笑容不改,心中卻是疑竇叢生。
昨夜的袁舟告訴他,今天在接受ICPC詢問的時候,最好什麼也不要說,事情很快就會平息的。
但現在梁山可不這麼認爲了。
“梁山,你不用跟我套近乎,今天我來這裡,是爲了調查鹿閔之死的真相的,我勸你也最好識相一點,坦白從寬,或許我還能幫你爭取一下減刑。否則,呵呵……”
話音落下,梁山還沒來得及迴應,旁邊一個男人便義正言辭地對陳友明駁斥道:“陳科長!你是在威脅我的當事人嗎?如果你們ICPC是這種態度的話,那麼我的當事人是什麼也不會說的。”
說着,寧從遠邁着堅定的腳步來到了梁山身邊,就像是一頭餓狼一樣,狠狠地盯住了陳友明。
陳友明皮笑肉不笑地搖了搖頭:“寧大律師誤會了,這怎麼能是威脅呢?我這不是得把隱瞞犯罪事實的後果給你的當事人說清楚嘛……”
梁山對着寧從遠微微頷首,壓根兒沒理會陳友明的陰陽怪氣,而是將目光落在了第三位ICPC的探員身上。
對方是一箇中年男子,身材略有些發福,臉上掛着一個不管怎麼看都有些做作的笑容,從剛進病房的時候就這樣了,始終不變。
“這位是……?”
中年男子對着梁山笑着開口道:“樑先生你好,我是ICPC特安辦的主任,於蒿,初次見面,還望多多關照。”
不知道爲什麼,對這位於主任那一副笑面虎的模樣,梁山本能地就覺得有些不自在。
但他並沒有將這種情緒表現在臉上,只是點了點頭道:“原來是於主任,麻煩您了。”
ICPC的職權架構有些複雜,別說是梁山了,恐怕就算是方婉清這樣的內部人員,也不一定搞得清楚自家部門的各個職務名稱。
所以梁山其實並不是知道特安辦是個什麼部門。
這個特安辦的主任又是個什麼級別的。
跟楊懷先哪個官兒大?
跟陳友明比起來呢?
當然,這並不妨礙梁山嚴格執行昨夜袁舟所給出的建議。
“幾位遠道而來,我當然明白你們想要什麼?但很可惜,關於那天的事情,我什麼都不記得了。”
聞言,陳友明不禁冷笑一聲:“梁山,你不會真的以爲,只是裝瘋賣傻,就能把我們給糊弄過去吧?”
說着,陳友明從手裡拋出一個文件夾,將裡面的照片一一展示在梁山眼前。
沒什麼新鮮的。
不過是奶茶店監控錄像的截圖罷了。
梁山表現得很鎮定。
因爲這些東西呂良已經給他看過了。
他只是輕輕挑了挑眉:“這是我?”
陳友明差點兒被氣樂了:“不然呢?”
梁山笑道:“我對這件事沒有印象,所以我懷疑這照片是不是被PS過的。”
聽到這話,陳友明都傻了。
隨後惡狠狠地一拍牀尾的欄杆,怒道:“梁山!你不要耍這種小聰明!我們手裡還有監控視頻爲證!”
梁山搖搖頭:“視頻也是可以通過AI換臉的技術進行修改的,你怎麼確定看到的就一定是真的。”
面對梁山的胡攪蠻纏,陳友明都驚了,不禁轉頭對於蒿說道:“於主任,看來這小子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而旁邊的呂良也頗有些意外地皺起了眉頭。
他以爲今天梁山在面對ICPC的時候,應該會說出自己中了幻術這件事情,從而擺脫自己的嫌疑。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梁山竟然這麼不配合ICPC的調查!
這是爲什麼?
雖然現在的他的確有TSA保着,可這麼激怒ICPC有什麼意義?
當務之急,不是更應該想辦法揪出那幕後黑手,還自己一個清白嗎?
梁山的應對可以說出乎了大部分人的意料,包括方婉清。
以兩人的熟悉程度。
方婉清的直覺告訴她,梁山在說謊,卻有着不得不如此爲之的苦衷。
於是方婉清的呼吸更亂了三分,就連簡單的記錄工作也做的有些心慌意亂。
但場中有一個人表現得波瀾不驚。
那就是於主任。
即便到了這個時候,於主任臉上的笑容也絲毫沒有改變,見陳友明向自己求助,只是輕輕搖了搖頭道:“樑先生,那日在奶茶店,有不少目擊證人,包括奶茶店的老闆,我們都已經詢問過了,他們都指認了是你殺的人。”
“哦……”梁山點點頭,再道:“那麼,這些人,就不能被收買嗎?”
於主任笑道:“有道理,不過我們還在案發現場發現了你的DNA,難道也是有人故意陷害?”
“當然有這個可能。”梁山滿臉的理所當然。
“嗯……”於主任點點頭:“那麼,如果是王喜先生的證詞呢?他也可以被人收買嗎?或者說,樑先生覺得,是王喜先生在陷害你?”
梁山沉默了片刻,隨後輕輕一笑:“那我要與王喜當面對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