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的大海上,想要縱橫馳騁,多數時候要靠那乘風破浪的勇氣以及壓倒對手的速度。所以在各國拼了老命發展大艦巨炮的代表作戰列艦的時候,更多的巡洋艦還有戰列巡洋艦同時下水,構成了各國海軍艦隊的中堅力量。
對於海洋來說,戰艦是非常渺小的。所以即便是你的戰艦數量再多,在海洋的寬廣浩瀚面前,都是杯水車薪。那麼讓戰艦以較高的航速巡視更多的海面,以較少的艦艇數量控制更大的海域,一直是海洋帝國不懈追逐的夢想。
在這個偉大的夢想驅動下,世界海軍強國都在探索高速戰艦的道路上爭先恐後,發展出了一代又一代的“史上最強戰艦”。至少英國海軍的戰艦中,胡德號等戰艦都是擁有非常高速的機動能力,並且火力一流的戰艦。
突擊命令下達之後,英國艦隊中,航速比較慢的戰列艦英王喬治五世號和豪號立刻就被甩開了距離,畢竟胡德號戰列巡洋艦擁有高達30節的極限航速,所以現在它可以輕鬆把航速飆到可怕的26節。
英王喬治五世級戰列艦的最高航速只有28節,所以在追擊的時候只能開到24節左右,畢竟沒有瘋子願意讓戰列艦的動力鍋爐在沒有接近敵人的情況下滿載荷運轉,那樣會引起動力裝置過熱的可怕後果。
巡洋艦和驅逐艦的航速普遍較高,但是根據艦隊的分配命令,很多艦艇被留下來伴隨戰列艦部隊航行,只有少量艦艇跟着胡德號和聲望號前衝。
於是在經過一個小時的緊張航行之後,英國艦隊已經逐漸拉開了距離,形成了前後兩個艦隊在一條直線上行駛着。這個時候,英國艦隊距離德國海軍公海艦隊的位置距離僅僅只有79公里。
只不過雙方現在是一個追一個逃,所以這個看上去並不遙遠的距離其實還是非常遙遠的。因爲德國海軍的艦齡普遍不長,所以航速方面並不怎麼吃虧。
此時此刻呂特晏斯正在緊張的看着海圖,估算着雙方可能遭遇的位置和時間。他的周圍,是德國海軍艦艇編隊組成的龐大艦隊,即便是這樣龐大的艦隊,現在的航速依舊不慢。
應該說何止是不慢,他們差不多跑出了這個世界上艦隊編隊航行的極限航速,整個航母艦隊正在以23節的速度劈波斬浪,作爲一個航空母艦編隊來說,這個航速可以說是世界紀錄級別的了。
現在問題對於德國海軍艦隊來說有些嚴重了,從第一天晚上7點整天黑算起,到第二天清晨5點計算,英國海軍至少有10個小時的時間來縮短距離,似乎德國海軍在劫難逃了。
兩支艦隊就這麼在廣袤的海上玩起了速度競賽,呂特晏斯在晚上8點零3分的時候,下令艦隊調整航向,向外海偏離了一些角度,企圖避開英國艦隊。
不過很快英國艦隊就如同長了眼睛一般調整了自己的航向,切入到了德軍艦隊的航線上,竟然還縮短了1公里的距離。而這個時候呂特晏斯還是隻能依靠自己的判斷來確定英國海軍的艦隊位置。
“不妙啊!我總覺得有問題!”呂特晏斯圍着海圖桌走來走去,突然恍然大悟一般的雙手一拍:“我知道了!我知道他們的眼睛在哪裡了!”
他走到海圖前面,指了指周邊對大副說道:“他們在用潛艇跟着我們!雖然潛艇的航速不夠,跟不了多久,可是他們在冒險上浮用水面航行的狀態跟着我們!我們的雷達系統反而是燈下黑,沒人發覺什麼不對!”
“命令海軍航空兵的特殊部隊夜間緊急起飛!”呂特晏斯狠狠一砸桌子:“也該讓他們見識見識我們的準備工作了!把這些敵軍的潛艇尾巴全都趕走!”
“是!”一名航空兵的聯絡官立正敬禮走了出去。
很快,德國航母上在幾個探照燈的指引下,兩架直升飛機騰空而起,這些飛機攜帶了一枚深水炸彈,還有一個大功率的探照燈,是航母最近才配備上的特殊武器,也是搜救和夜間反潛的秘密武器。
這些飛機很快就有了消息,艦隊外圍跟着的兩艘英國潛艇被迫下潛逃命,英國提前佈置的潛艇眼線也就被德國艦隊甩在了身後,可是這已經是夜裡11點之後的事情了。
夜間0時的時候,呂特晏斯接到了一個讓他如同吞了十隻蒼蠅一般噁心的電報。電報是一艘德國潛艇發過來的,這艘潛艇在丹麥附近海域發現了英國艦隊,也就是那支北上挪威的艦隊,現在這支帶着兩艘老式戰列艦的艦隊橫在了威廉港附近海域,正等着德軍逃跑的公海艦隊自投羅網呢。
這樣一來,原本準備再次冒險改變航向的呂特晏斯又拿不定主意了,他不敢冒險回威廉軍港,所以也不敢再一次改變航線讓艦隊靠向海岸線——現在只有兩個辦法,一個是冒險逃向荷蘭,一個是冒險繼續深入北海。
逃往荷蘭這條路看上去似乎萬無一失,可是呂特晏斯仔細一想就知道這條路其實也是危險重重。荷蘭港口平日裡用來補給還算可以,如果逃進去再被英國海軍堵上近距離開戰,這可就真的萬劫不復了。如果讓英國人用幾艘戰列艦換全部的公海艦隊,這筆買賣相信皇家海軍還是捨得做的。
而且保持航線繼續向北海深處逃逸,好歹還能預估出艦隊遭遇時間,可是如果自己拐個直角逃去荷蘭,萬一英國的追擊艦隊抄個近路切個短邊追上來……凌晨2點到4點這段時間雙方遭遇並且開戰,德國海軍可能就什麼都剩不下了。
逃向大洋也並不安全,至少要熬到天亮才能還擊,而現在這種情況,估計差不多天亮十分也就是英國海軍開炮之時。到了那個時候誰更佔便宜還真的不太好說。而且呂特晏斯還要時時刻刻警惕着消失在北海上的英國皇家方舟號航母帶領的第三支英國艦隊。
“家底厚還真是怎麼玩都行啊!”呂特晏斯不由得羨慕的說了這麼一句。也不怪呂特晏斯羨慕非常,因爲即便是輪番慘敗之下,英國海軍不動則已,一動竟然就擺出了三支艦隊佈下了天羅地網,艦隊數量上雙方似乎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對手。
“保持航線!繼續向北行駛!”呂特晏斯最終咬了咬後牙槽,拿出了自己這輩子最大的勇氣下達了這個命令。這一瞬間,他似乎看見了幻覺,在幻覺裡他指揮着一艘巨大漂亮的戰列艦,在凜冽的寒風中進入北海,完成了自己悲壯的一戰。
“換做一年以前!我說什麼也只敢在英國海軍面前逃跑,或許我也就逃回荷蘭去了。不過元首告訴了我一個道理——不敢亮劍的軍隊,永遠都只有失敗一種可能!這一次我選擇亮劍!作爲帝國海軍的前線指揮官,今天我要亮劍!”呂特晏斯站在艦橋上鎮定的說道。
這是他的選擇,這是他帶領的第三帝國公海艦隊的選擇,這條道路坎坷萬分,稍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也是德國海軍的一個機會,一個飛黃騰達的機會。
這是一場豪賭,如果德國海軍能夠在天亮之後起飛艦載機,那麼英國海軍八成是要敗的,而且這一敗似乎比起前幾次都要傷筋動骨,有可能就真的一蹶不振。
而德國海軍萬一在天亮之前被追上,那麼整個艦隊裡面幾乎沒有能夠和胡德號聲望號抗衡的戰艦,最多兩小時也就會落得個全軍覆沒的下場。
很公平的一場戰鬥,贏的人掌控北大西洋,成爲歐洲海上最強大的新霸主;輸的人丟掉海權,面臨殘酷的封鎖,可能最終連國家命運都賠個一乾二淨。
在呂特晏斯做出這個決定的時候,英國艦隊的總指揮官霍蘭中將,也正在面臨着一個重要的選擇,在這個充滿變數的時刻,德國海軍上將呂特晏斯和英國海軍中將霍蘭,都做出了他們一生之中最重要的決定。
實現埋伏的潛艇都被德國海軍驅逐了,霍蘭中將現在和呂特晏斯一樣變成了瞎子。失去了情報支撐的他現在也只能靠猜去判斷德國海軍的動向,這給了追擊的英國海軍相當大的難度。
“下令艦隊保持航向不變!”霍蘭中將最終下達了按照現在路線追擊的命令,但是他同時下達了另一個至關重要的命令:“命令兩艘拖後的戰列艦向荷蘭外海航行,如果德國人逃入荷蘭,我們就直接衝進港口擊沉他們!不計代價!”
對於英國海軍來說,這個決定無疑是最保險的,德國人僅有的兩個選擇都被霍蘭的艦隊堵死了,現在霍蘭可以肯定,德國這一次跑不了了,必須堂堂正正的和他打一場了。
但是這場速度競賽的變數依舊沒有發生變化,這個變數就是交戰的時間,究竟德國人能不能把戰鬥開始的時間拖到天亮之後,這個問題現在還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