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達我的命令!所有炮兵,立刻開火!給我把所有的炮彈都打進達曼胡爾!部隊立刻集合,進攻!給我務必奪下達曼胡爾!一個德國傘兵也不要放過,踏平這個該死的地方!”巴頓狠狠的咬着牙,捏緊拳頭惱羞成怒的說道。
“將軍,如果再和這些傘兵耗下去,我們有可能就走不掉了啊。”參謀有些焦急的說道,他手裡的情報證明對手距離這裡已經不遠了,如果再無謂的消耗下去,整個第8集團軍就都要葬送在這裡了。這個責任不僅僅是他,也是巴頓負責不起的。
巴頓擺了擺手,打斷了參謀的話語,他一邊走出自己的裝甲指揮車,一邊開口解釋道:“我沒有失去理智,我只是在儘可能的消耗德軍而已……我們就這麼走了,實在是讓我不甘心啊。如果,如果德國的傘兵先堅持不住,我們,也算是沒敗的那麼難看不是麼?”
說這些話的時候,巴頓有些意興闌珊,他擡腳邁出車外,踩在黃沙之上,感覺鞋底傳來的些許熱量。他距離開羅也不過是短短的距離而已,現在卻讓他覺得彷彿隔着千萬裡。整個埃及,可能都不會再屬於英國人了,也不可能再屬於美國人。
對於德國傘兵來說,最後的考驗終於到來了,不過這個考驗對於之前的來說,更加難捱更加慘烈而已。隆美爾的電報在一個小時之前就到了斯圖登特手裡,他接到這封電報的時候差一點喜極而泣,因爲他視爲珍寶的德國傘兵不用在一個叫達曼胡爾的地方流乾鮮血,這場戰鬥最終還是他斯圖登特贏了。
電報被傳閱給了差不多每一個德國士兵,所有人都知道包圍他們的美國士兵不會再猖狂多久了。不過很遺憾的是還沒有等到所有人發出勝利的歡呼,美國人的炮彈就如同雨點一般砸在了他們的頭頂上。最開始的時候師部的統計人員用彈殼來統計美*隊發射的炮彈數量,每聽到一聲炮響他們就往編織袋裡丟一枚用過的彈殼,結果現在根本數不過來炮彈的爆炸聲了,大家不得不隨便抓一把彈殼塞進編織袋裡,用來估算美國人打過來的炮彈。
博羅爾今天才知道他之前經歷的戰鬥雖然慘烈,但是遠遠比不上今天他所要經歷的一切。他牢牢的抱着自己的槍支,扶着鋼盔蜷縮再戰壕裡,等待這一輪密集的炮擊過去。不過時間對於他來說就好像凝固了一般,他從來沒有覺得光陰從身邊路過的如此之慢。
如果說往常的炮擊讓人度日如年的話,那麼現在美國人的炮擊就讓人如同已經身在地獄之中了,時不時有周圍的人發出被彈片擊中的慘叫,撕心裂肺卻只是一瞬間就又被密集的炮聲掩蓋下去。博羅爾覺得,如果讓他現在去進攻美國人的陣地他都會毫不猶豫的執行,只要讓他離開這個不斷爆炸燃燒的地獄就好。
新兵才恐懼炮擊,老兵們更害怕輕機槍,但是對於沒完沒了的炮擊,所有人都會心生恐懼之心。博羅爾知道這一次炮擊過後美國人很可能就會夾着尾巴滾蛋了,可是他依舊還是在不停的祈禱,祈禱着這一切趕緊結束掉。
“我的天啊,美國人是不是瘋了?永不着把所有的炮彈都打在我們這邊吧?”博羅爾的身後,同樣蜷縮在角落裡的唐納無助的嘀咕着,他身邊不遠處剛剛被一枚炮彈擊中,揚起的沙子把他的半個腿都掩埋了起來。
“美國人!他們開始進攻了!所有人準備戰鬥!”前面陣地上的一名德國傘兵看見了美國人伴隨炮火摸上來的坦克還有步兵,一改之前零零散散的模樣,這一次密密麻麻的如同螞蟻搬家一樣。所有人都知道美國人是在做最後的掙扎了,可是對於德國傘兵來說,這最後的掙扎力度實在有點兒讓他們吃不消。
“勸我們投降,你們自己老老實實投降不就完了麼?一羣混蛋!”博羅爾一拉槍栓,聽到嘩啦一聲之後,把腦袋小心翼翼的伸出了散兵坑,不遠的地方,果然美*隊正在跟着坦克攻過來,看起來人數至少有一個營。
“我們營長被機槍打中了,我們打了十幾分鍾就頂不住了,手裡的彈藥打光了,補充跟不上來,整個營差不多損失了200多人。”一名從前線退下來的傘兵表情非常沮喪,他跟着上百名德國士兵退守到了博羅爾這邊的陣地上,美國人被幹掉了至少500人,不過依舊沒有後退半步的意思。
“在我們後面組成新的防禦陣地,安排人到師部去領彈藥,速度要快!幫我們也領一些,我估計我們也只能撐半個小時。”博羅爾拍了拍這名德國年輕士兵的肩膀,認真的說道:“去吧!”
“開火!”不遠處的一個機槍陣地上,德語的口令聽得非常清楚,一聽機槍突然開火,打倒了一大片美國士兵。不過美*隊也跟着開火,雙方在近距離展開了一場火力上的比拼。一名美國機槍手立刻被掃射過來的德國子彈打成了篩子。
不過坦克上的機槍沒過多久也加入到了戰鬥中,德國機槍陣地被對方輕而易舉的壓制了下去,子彈打在泥沙裡濺射起一片白霧,那挺機槍很快就被打成了零件狀態,裡面的正射手和副射手同時被擊中,一臉是血的倒在了散兵坑裡。
“見鬼!讓反坦克小組準備攻擊!”博羅爾對身邊的唐納吩咐道:“去通知3連的人,準備好環形陣地,對方的坦克上來了!”
他一邊說,一邊撿起了身邊的步話機:“2連麼?喂?喂?說話,是2連麼?我是博羅爾,帶着你的人向左移動,讓出位置來準備打側翼攻擊!什麼?你們連長死了?那你們那邊誰在指揮?傳達我的命令!立刻!”
氣急敗壞的博羅爾丟了手裡的電話,回頭像找唐納的時候發現他還沒回來,於是他只好端起胸口掛着的望遠鏡,仔細的看他前方不遠處陣地上發生的事情,那裡美國人的坦克已經碾過了戰壕,一些美國士兵正在端着武器向戰壕裡開火,而原本應該是2連核心的陣地上,一輛美國坦克正在燃燒爆炸。
“就算我們全部戰死,德意志依然永存!”一名德國士兵可能打光了自己的彈藥,於是端着一柄挖戰壕用的鐵鍬,喊着這句口號衝向了美國人的部隊,很快他就被子彈打穿了胸部,跪在了地上,美國人繼續射擊,子彈打在那具屍體上,一直到那屍體最終倒下。
“元首萬歲!”一名德國傘兵突然從一輛美國坦克邊躍起,把三四枚手榴彈都丟進了美國坦克的縫隙裡,隨着一陣連續不斷的爆炸之後,硝煙中的坦克逐漸停下,發動機的位置上冒出了一股黑煙。隨着火焰一點一點燃燒,坦克裡面的美國人最終驚慌失措的逃了出來,不久之後那輛坦克就發生了爆炸。
博羅爾不得不又抓起了步話機,含着眼淚開口哽咽着:“2連還有誰在聽麼?說話!我是博羅爾,我命令你們撤退,我命令你們撤退!有人麼?”
“營長!我們2連還有人!不過我們2連在這裡,2連的陣地也在這裡,他們都沒跑,所以我也不想逃跑,2連沒有懦夫,對麼?”步話機那邊,一個稚嫩的聲音帶着哭腔說道。
“哪個蠢貨說這是逃跑的?我是營長,我命令你們撤退!喂?喂喂?”博羅爾對着步話機一遍一遍喊着。
“我不知道還有誰在,我是2連的通信兵,我奉連長的命令堅守這裡,現在我要爲元首戰鬥到最後一刻了,上帝與德意志同在!”步話機那邊說完了這句之後就沒有了聲音,陣地上的槍聲依舊在持續,似乎每一分都有德國士兵倒下。
突然一個士兵滑進了博羅爾所在的散兵坑,嚇了博羅爾一跳:“別開槍,我是唐納!”顯然這個營長身邊的通信兵去找3連的過程並不順利,一身原本還算乾淨的衣服現在和抹布沒有什麼兩樣了。
“3連準備好了,可以讓2連挪開位置了。”他喘息着,盯着博羅爾開口說道。
“不用挪開了,2連剛剛失去聯繫了……”博羅爾有些沮喪的對唐納說道:“去找一支武器,準備戰鬥吧,2連既然沒有懦夫,想必身爲他們的營長,我也應該戰鬥到最後一刻不是麼。”
猛然間,槍聲變得稠密起來,部署在一個隱蔽位置的13毫米重機槍突然開火了,他們一直在整個德軍陣地側翼埋伏着,現在他們找到了開火的時機,於是英勇的打響了側面的槍聲。子彈密集的掃向美國人的裝甲車和步兵,一瞬間就有兩輛美國裝甲車被擊穿起火,大口徑機槍在近距離上如此不要命的開火,確實可以威脅到很多裝甲車輛那纖薄的尾部裝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