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飄落了一朵細小的雪花,氣溫已經在不知不覺中下降到了讓人感覺到刺骨寒冷的地步,呼出的氣在嘴邊形成一片淺淺的白霧,冰冷的鋼盔扣在頭上不再悶熱,相反還有一些涼意。
德國的m35型鋼盔在20年代就已經配發給了一線的國防軍,這種鋼盔生產了兩種型號,一種是用繩索編織成內襯的廉價出口型號,主要出口到周邊的僕從國,早期的產品只有一個銷售渠道,那就是遙遠的中國;一種型號是內襯皮革的高端型號,兩側還有打孔鉚釘穿出的透氣孔,防雨盔檐還有捲起的精緻邊沿,冬暖夏涼做工一流。
不過隨着德國擴軍的腳步越來越快,鋼盔就成了緊俏型商品,一些集中營非前線戰鬥部隊,甚至只配發了供巡邏士兵臨時佩戴的一組鋼盔,其餘人都只能穿着布制軟便帽,所以鋼盔的配發也就混亂了起來。
現在的德國前線上,精緻的m35早期型鋼盔只有排長級別的人才有資格配用,而絕大多數的士兵都使用着沒有透氣孔的“新款”。事實證明了,新款汽車並非一定是更好的,新款裝備也並不一定是加強了。
東線德軍在冬天來臨的時候,做了非常細緻的準備,包括一塊兒包裹住鋼盔的白色迷彩僞裝,還有一件可以禦寒的防風兜帽罩衫。不過這套裝備穿着並不太舒服,功能也並不完善,至少德軍的灰綠色多動能戰術背心,只能穿在這件罩衫的外面。
當然,有總是要比沒有強一些,至少這些東西在第一場雪來臨之後,就讓前線的德國部隊擁有了一身還算說得過去的僞裝迷彩,比起灰綠色的那套著名的標誌性軍服來說,算是給基層士兵多了一些勝算。
現在又一場雪要到來了,整個東線的天空都陰沉沉的,寒流過境帶着凌厲的冷風,吹打在鋼鐵鑄造的大炮炮口,發出呼呼的響聲。陣地上一片沉寂,彷彿屏氣凝神一般,在等待着那個可怕的時間到來。
“呼!”一名大約有35歲的德國士兵,左手壓在自己的那支突擊步槍上,右手捏着一根抽了一半的香菸,噴出了一口不知道是哈氣還是煙霧的白煙,深凹進眼眶裡的雙眼盯着陣地前方不遠處那片泥濘的土地,更遠的地方是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樹林,那裡是蘇聯人經常出沒的區域。
他的身邊有一個mg42機槍陣地,右邊大約100米的地方就是一個灌木叢,那裡巧妙的隱藏着一門75毫米長身管的戰防炮,可以在1000米開外的地方上擊毀蘇聯人的絕大多數坦克——當然,kv-2坦克那種怪物除外。
這條戰壕還有延伸到前方不遠的突出陣地,那裡是爲偶爾前出的狙擊手和大規模作戰時候的反坦克小組準備的,都經過精心的僞裝,大部分裡面都蹲着裝備了鐵拳火箭筒的士兵,這個時候同樣在等着戰鬥的到來。
最高級別的戰備級別命令已經下達,半個小時之前所有前線的排級單位都已經領到了更多個基數的彈藥,所有人都被要求守在冰冷的戰鬥位置上,班長和排長都在反覆的強調作戰時候的注意事項,還有各個陣位上需要完成的作戰任務。
抽菸的是一名老兵了,從他可以配備寶貴的突擊步槍就能看出他的身份,作爲一名士官他是一個戰鬥班裡的骨幹,任務就是在機槍附近負責穩住整個掩護陣地。抽菸是不允許的,不過因爲班長在陣地的另外一邊,所以周圍的新兵們也不敢阻止他這種類似作死的行爲。
整個陣地前方,雪水和泥土因爲十幾天前的略微升溫混在一起,又因爲這些天來的降溫凍住,接着又被新下的雪蓋住了一些,看上去顏色並不雪白,還摻雜着很多黑色的斑駁。不少地方几個月前就已經佈雷,現在已經看不出任何痕跡,預留的通道只有按照地圖才能分辨,根本沒有任何標記和指示牌。
天色依舊陰沉,雪花飄下的速度非常緩慢,周圍沒有太大的風,所以那下落的雪花一點一點落在白色的鋼盔上的時候,給人一種時間被放緩了的感覺。
不過子彈的速度可不會因爲雪花的緩慢降落而減緩一點,就在德國老兵吞雲吐霧的時候,從遠方樹林裡飛來了一發子彈,正打在距離他僅僅只有30釐米不到的戰壕胸牆上,濺起了一片白色的冰雪。
德國老兵嚇得趕緊丟了自己手裡的香菸,膝蓋一軟就縮回到了戰壕裡面,他用手摸了摸自己頭頂的鋼盔,確認自己沒有被子彈打中,這才略微放下心來。不過還沒等他擡起頭來,更密集的槍聲就從樹林那邊傳來,蘇聯人的進攻毫無徵兆的就開始了。
老兵換了一個位置,露出自己的腦袋看了遠處一眼,只看到大約有數百名蘇聯士兵從樹林裡衝了出來,有人揮舞着手裡的槍支,有人端着槍正在開火。看規模絕對算是兩個月來最大的一次了,而且這人數也並不像是試探性的進攻。
“穩住!自動武器不要開火!步槍開始還擊!”這名老兵大聲的喊了一句,然後德國陣地上的幾個端着毛瑟98k步槍瞄準了半天的德國新兵就開了火。呯呯嗙嗙的槍聲稀疏的響了起來,戰鬥纔剛剛開始,遠遠沒有到達最殘酷的巔峰。
對於雙方士兵來說,這種程度的交火就和開胃菜差不多,機槍沒有開火,重炮也沒有嘶吼,所以整個場面算不上有多麼火爆,只有偶爾打在戰壕泥土上的子彈提醒大家注意安全,其他的事情就只是在考驗大家平時的射擊訓練究竟到不到家。
顯然還是德國士兵的射擊功底更深厚一些,而且德國的毛瑟98k精準性也要稍微好上一點。畢竟德國的機械加工要比蘇聯的強上不少,而且蘇聯的軍工生產企業大搬遷也直接影響到了並不高超的蘇聯槍支生產質量。當然兩種武器事實上其實是差不太多的精準水平,影響戰場表現的主要是後期保養等方面。
德國士兵的射擊非常有效率,有些類似三段式射擊,一些人站起身來瞄準開火,另一些人蹲下身子拉動槍栓完成供彈動作,而且他們有戰壕陣地的掩護,所以在幾乎沒有傷亡的情況下,已經至少擊斃了十幾名蘇聯士兵。
隨着時間的推移,蘇聯人也越來越接近德軍陣地了,一個倒黴的蘇聯人在向前跑動的過程中碰到了一枚s型地雷的觸發裝置,這枚在德國國防軍中被稱爲“彈跳貝蒂”的地雷立刻感應到了來自外界的震動,毫無疑問的工作了起來。
隨着一聲不大的嘭響聲,這枚跳雷從冰冷的泥土中飛了起來,在1米5左右的半空中爆炸開來,射出了密密麻麻的金屬滾珠。於是周圍立刻掀起了一場金屬形成的狂風暴雨,十幾名蘇聯士兵被這些金屬滾珠打中了身軀,距離近的已經血肉模糊,距離遠的也捂着傷口倒下,慘叫聲不絕於耳。
隨着這一枚地雷的爆炸,德國的一個前突的機槍陣地也開始猛烈的嘶吼起來,頗有一種趁火打劫的味道,那種撕扯亞麻布的聲響讓蘇聯士兵絕望,他們雖然已經非常接近德國人的陣地,但是卻突然無法再前進一步。
子彈像冰雹一樣掃向蘇聯紅軍,衝在最靠前的一些穿着長棉服的蘇聯紅軍士兵中槍倒在雪地裡,鮮血染紅了雪白的地面,也流入了黑色的泥土縫隙中。枯草在風中來回顫抖,拍打着已經倒在地上的蘇聯紅軍的臉頰,可惜的是這張臉上那睜着的眼睛,已經永遠無法閉合了。
第二枚地雷炸響,蘇聯人顯然意識到了闖入雷區的危險性,他們開始放緩了衝鋒速度,卻似乎並不甘心就這樣狼狽的撤退回去,於是他們小心翼翼的前進,希望可以減輕地雷給他們造成的傷亡。
“嘭!”又一枚s型地雷飛起,隨着一聲“轟”的爆炸聲,又是很多蘇聯士兵倒在血泊中。最終槍聲開始稀疏起來,蘇聯人不再前進,而是一邊射擊一邊向後退卻了開去。一場看似慘烈的戰鬥沒用多久就被德*隊打退,甚至連一些德*隊的火力點,都沒有來得及開火。
“轟!”沒等德軍士兵開始慶祝自己的勝利,一枚大口徑炮彈就砸在了距離他們不遠的陣地上。所有人都按照訓練扶着自己的鋼盔蹲坐在戰壕裡,不停的祈求炮彈不要正好落在戰壕中央。
一聲連着一聲的爆炸開始此起彼伏,蘇聯人的炮擊似乎根本就沒有盡頭,隨着爆炸聲整個陣地上騰起了一團一團黑色的煙柱,一公里之外都能看的清清楚楚。
不遠處的一個隱蔽結實的觀察哨裡,兩個炮隊鏡的旁邊,一名德*官抓着電話大聲的向遠處的軍部彙報戰鬥的情況:“對!有重炮在轟擊我們的陣地!蘇聯人的進攻規模比預計要大!暫時我們還不需要支援,不過請您準備好突擊炮部隊吧,我估計應該能用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