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有信仰,依靠着堅定的信仰可以讓戰士悍不畏死的戰鬥下去,既然在二十一世紀有些中東地區的士兵能夠憑藉信仰和武裝到牙齒的高科技軍隊叫囂,那麼在1939年就有人可以憑藉自己的信仰與強大的對手作戰。
有很多沒有信仰的人,他們不相信有些人可以面對敵人的刺刀高昂着自己的頭顱,不相信有些人可以熬過嚴刑拷打還不吐露半點根本不算泄密的消息。這些人無法理解那種堅持,認爲那種事情只有白癡纔會去做。
於是,在如今的電影場面裡,面對着敵人的千軍萬馬舉起自己的武器,面對着敵人的皮鞭烙鐵揚天長笑,等着端着刺刀的敵軍靠近自己拉響懷裡的手雷,這些畫面成了一種符號,被無數次拿來挑戰觀衆的容忍度。
雷恩曾經也有信仰,他曾經的信仰就是他自己。他覺得自己可以依靠自己活下去,在這麼一個危險的世界上,除了他和他手裡的武器之外,他沒有別的信仰了。
不過最近他發現自己開始依賴起其他的戰友來,這是一種很危險的信號,至少在他的內心深處,覺得這是一種非常危險的開始。他不再是一個孤獨的幽魂,而是一個活生生存在的人。
他信任自己的炮長安德烈,因爲這個值得信賴的傢伙可以完成各種匪夷所思的射擊,擊毀那些危險的敵軍坦克;他信任自己的駕駛員鮑曼,上一次他熟練的駕駛着自己的坦克,讓他們完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他也信任那個瘦小並且有些暴力傾向的女機電員愛麗絲,她調校出來的頻道清晰無干擾,讓他的耳朵越來越嬌氣了;當然他也很喜歡那個叫布魯斯的裝填手,雖然嘴和馬庫斯一樣瑣碎,卻是一個很實在的好人。
當然,除了這些人之外,他還越發的開始信任起那輛被他們開了許久的虎式坦克,畢竟一件東西用了太久太久之後,總會產生一些留戀的情感。能在如此慘烈的戰場上伴隨5個人一年之久,足以證明虎式坦克當初設計的時候是絕對成功的。
可是當他們拋棄了那輛虎式坦克,被指名道姓去接收另外一種更加強大的坦克的時候,雷恩發現自己的信仰有些發生了動搖,無疑那輛更強大的虎王坦克確實是劃時代的經典之作,可是雷恩卻一點兒也沒有因爲自己的座駕被提升之後的那種喜悅心情。
一旁的布魯斯等在列車的站臺上,他們過不了多久就會接到屬於他們的新虎王坦克。所以這個時候的布魯斯顯得有些興奮,他對一旁的安德烈囉嗦道:“你坐着所以你感受不到,那種寬敞的感覺,讓我的裝填速度都快了不止一點兒。”
安德烈也很開心,他覺得那套輔助瞄準系統簡直就是無敵的,那東西能夠讓他在停下坦克後幾秒鐘內就鎖定自己的目標,輕而易舉的擊穿對方的裝甲,這在以前是很難辦到的,至少他要發揮的很好,才能做到。
至於說鮑曼就不太開心了,因爲坦克底盤的變動,讓他的駕駛習慣產生了一些變化,所以他沒有說話,只是在那裡不停的擺弄着雙手,模擬正在操作坦克的時候那種感覺。不過可以看得出來,他真心喜歡駕駛這種新的坦克,不然也不會如此模樣。
愛麗絲就看不出什麼變化來,她只是站在雷恩的身邊,波瀾不驚一點兒也看不出來她是那種拿着機槍可以掃射打碎正前方敵人步兵的女孩。不過經過這麼長時間的前線生活之後,她的身上已經看不出原來的那種幽怨和爛漫來,大老遠就是一副生人勿近的氣場。
新坦克哪裡都很好,有更先進更準確的瞄準系統,有更寬大的內部空間還有彈藥儲備,有強勁的動力還有威力十足的火炮,裝甲更是厚到讓敵人絕望的程度。現在幾乎沒有人能夠威脅到虎王坦克,在戰場上它幾乎就是一種無敵的存在。
想到這裡的時候,雷恩突然覺得自己似乎找到了開心不起來的原因,於是他苦笑了一下,讓自己放鬆一些。是的,他想到了原因,那個原因就是,自己這種通過特殊手段培養起來的殺人機器,在戰場之中,能夠發揮的空間越來越小了。
或者說,換一個說法現在的戰爭,越來越不需要他這種個人勇武的存在了。即便是他再能打再冷血,也無法彌補武器裝備上面的差距,也無法追趕作戰方式上的改變。他眼睛不眨一下的練習開槍殺人的時候,德國龐大的軍工企業卻已經生產出了刀槍不入的鋼鐵巨獸。
多麼諷刺的一幕啊:一個人苦心修煉了幾年的殺人技巧,用墮落成魔鬼這種方式才換來的冷酷心臟,卻無法面對一輛接着一輛駛出工廠的坦克。時代變了,變得讓雷恩陌生和恐懼起來。
他害怕如此發展下去,有那麼一天,元首阿卡多已經不再需要他這樣的戰士,那個時候科技進步到可以取代戰士的地步,人們根本不用走上戰場,在幾千公里之外就可以遙控着坦克飛機廝殺。
不管如何迅捷的身手,都敵不過反應更快更靈敏的全自動武器,佩戴着夜視儀拿着自動武器的士兵能在傍晚殺人於百米開外。那個時候狼騎士學院裡培養出來的魔鬼,甚至敵不過一個手捏着戰鬥機遙控器的大學生。
真如果到了那個時候,我是不是就只剩下一個劊子手的名稱了?雷恩在腦海裡有些落寞的想道。他一直以爲自己是個戰士,是一個強大的戰士,可是現在他發現,要不了多久他能爲元首做的事情,隨便一個新兵就能做到了。
就在他正胡思亂想的時候,一列軍用火車緩慢的進站了。機車車頭噴出白色的濃煙,緩慢的停靠在了雷恩他們所在的臨時站臺邊。列車的後面除了兩截裝甲列車之外,還有幾節裝滿了武裝黨衛軍士兵的車廂。
看來這一路上從德國開到波蘭,再從波蘭到烏克蘭,然後經過頓涅茨克,運到現在這個小站,是一個漫長而且不太安全的工程不僅僅要用黨衛軍的士兵參與押運,還加掛了兩截帶炮塔的裝甲列車。
那兩截裝甲列車上面有豹式坦克的炮塔,兩側除了75毫米步兵炮之外,如同刺蝟一樣安插了十挺機槍,按照游擊隊的火力來計算,僅僅這兩節列車,就夠輕鬆幹掉上千游擊隊的。
後面的平板車廂上,停放滿了虎王坦克,這些坦克有一部分是補充給502重型坦克殲擊營的,有些是補充給國防軍的第1裝甲軍第1裝甲師的。
因爲大量採用更先進的機械自動化生產,虎王坦克的年產量迅速擴大,橫向對比已經超過了虎式坦克。所以前不久虎式坦克的生產已經被壓縮,德國坦克產能全面向更優秀的虎王坦克集中。這對於德軍來說是一個天大的好消息,因爲這標誌着虎王坦克會更快更多的裝備前線部隊。
天空陰霾,下着毛毛細雨,雷恩因爲軍銜的關係,站着的位置是有頂棚的簡易野戰站臺,那邊負責加油的油罐車還有不少技術人員都在雨中站着,讓整個小站看上去忙碌異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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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着列車的停穩,大家七手八腳的開始從列車車廂上扯下帆布,一輛接着一輛嶄新的虎式坦克,就呈現在了所有人的眼前。這些坦克都已經塗裝好了夏季迷彩塗裝,和那些用掉了白漆的參與過冬季戰爭的車輛有着明顯的區別。
跟着列車一塊兒到的,還有一些剛培訓完畢的虎王坦克維修技工,當然也有不少隨車到達的裝甲部隊補充新兵。這些人開始根據分配的表格,尋找自己所在的部隊。加上吊車還有拖車把坦克一輛一輛卸下火車,場面更加嘈雜起來。
“雷恩上尉。”一名負責站臺接收物資的軍官笑着站到了雷恩車組後面,打過招呼之後就揮舞了一下手裡的記錄本,開口問道:“全新的虎王坦克,相信你們也已經試駕過了。你軍銜最大,你先挑一輛吧。”
雷恩看了看那邊正在被一輛接着一輛卸下火車的虎王坦克,在愛麗絲還有安德烈等人的目光中,伸出了自己的手臂,用食指隨便指了指遠處,有些意興闌珊的說道:“聽說都是自動生產線生產出來的,那還有什麼可挑的,都一樣不是麼。”
“好的!雷恩上尉。我記住你要的那輛坦克了,我會讓人幫你塗上你的坦克編號的。”那名軍官順着雷恩的手臂看了過去,然後點了點頭,揹着手就走向了那輛坦克的方向:“那輛坦克!對,就是那輛坦克!卸車的時候小心點兒!斯派洛中士,記號那輛坦克的生產編號,和別的坦克區分開,這輛坦克是雷恩上尉要的,部隊編號113……別弄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