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數的聲音匯聚在了一起。
像是化作了一種神奇而且難以形容的力量，注入到白川晴幾乎已經迷失的腦海當中。
【這是.....】
朦朦朧朧間，他產生了這樣的疑問。
只是這樣的力量，來得實在是太晚了一些，冰涼涼的感受的確刺激了他的思維。
但是這點冰涼，相比於他腦海中那些已經近乎沸騰的思緒來說。
顯得太過渺小和微不足道。
就好像是一小杯水，倒進了一片火海之中，起不到絲毫的影響。
反而在這情況下，就連水本身都會成爲火焰的養分。
但這種特殊的力量，反倒是令他的意識，緩緩飄到了很高的方向。
再度落下的時候，像是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他，哦不，此刻用“祂”或許更加合適。
祂低頭俯瞰着眼下的世界。
天空中，灰濛濛的。
似乎一切的一切，都染上了一層灰色的顏色。
恰好，有着灰色的羽毛，正在從天空之上，緩緩的飄落而下，墜落着、飄飛着。
這個世界的人們，已經對這樣的景象見怪不怪。
並且把這命名爲“墜羽日”。
專門用來稱呼這特殊的日子。
這一天，被灰羽神的信徒們，看做是灰羽神的恩賜，或是神降。
虔誠的信徒們，更是會在這一天忠心祈禱。
灰羽神教的教會之中。
一個主教，正領着身邊的一衆信徒們，向着墜落的灰色羽毛，低聲呢喃着。
向着那位存在展示着自己的心意。
祂目光所及之處，正是這座教堂。
於是下一刻，那些主教們的臉色，一下變得煞白。
口中輕聲呢喃的話語，也因此驟然停止。
引得周圍的信徒們，臉上浮現出了迷茫的神色，不明白髮生了什麼。
可是很快，他們的內心便是一陣巨震。
有人身體劇烈顫抖，有人直接噴出一口鮮血，有人雙眼泛白、直接昏迷過去......
神祇，凡人不可直視！
而當神祇注視着凡人的時候，他們會有這樣的表現，也不能說是奇怪。
主教和身邊幾個更加虔誠的人，好歹是從這麼多人當中挑選出來的，精神和意志都更加強大。
能夠稍微抵抗這來自於周圍的強大壓力。
但也只是“稍微”而已。
祂沉默的注視着身下的人們，不帶有任何的情緒。
看着他們，和看着教會的房屋、地上的泥土沒有任何區別。
或許從某個意義來說，它們之間本來就沒有本質上的差別。
這樣的注視，根本不加掩飾。
也不需要有什麼掩飾。
主教表情猙獰，頑強的抵抗着心靈上的重壓，光是做到這一點，就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
【到底.....是什麼？】
就連產生這樣的疑問，對他來說，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是異神？】
可是又哪裡有異神，竟然能做到這種地步？
在這樣的大白天，在屬於他們的教會裡。
【不，還是有的......】
主教終於隱約想起了一些隱藏在記憶深處，堪稱是絕密的內容。
【不，那不可能.....】
他還在否定那種猜想，因爲那種猜想，實在是太過不可思議了。
可是身上的重壓、耳邊連綿不絕的呢喃聲，都已經在說明着，事情正在向着最壞的方向發展着。
“神明大人啊，請庇護您的信徒吧！”
主教在心中發出了最爲誠懇的祈求，向着那位名諱爲“灰羽”的神祇。
只是和平時獲得隱約能獲得的一些迴應不同，在今天，他和神祇之間的聯繫，似乎就那樣斷開了。
他竟然無法感受到自己一直以來信仰的神祇，就好像.....祂從未存在一樣。
主教張開嘴，想要說些什麼。
但是他再也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了。
祂的注視，繼續降臨在這片廣袤的世界中，落在人們的身上。
不僅僅是灰羽神的教會，光明神的教會，那些一般的異神們的小小的、簡陋的祭壇，也都落在了祂的眼中。
還有那些爲數不多的一般人們，或是在家裡做飯、或是在乾癟的田地裡耕種。
他們，同樣感受到了這股注視。
哪怕對祂而言，只是眼神的一個餘光，停留的時間連半秒鐘都沒有。
惶恐、畏懼。
這是絕大部分人在此刻的感受，他們未必能理解這到底發生了什麼，可是那股源自身體和腦海深處的畏懼和顫慄，卻絲毫不能作假。
藏身在某些黑暗中的異神們，儘可能的把自己縮成很小的一團，躲在很陰暗很偏僻的角落。
心中祈求着，不要被那個傢伙給看到。
前段時間，祂們就已經感受到了那位的氣息，但現在看來......
祂，恐怕真的已經甦醒了！
某些初生、編號靠後的異神，並不知道那到底是什麼。
但是出於祂們本身混亂邪惡的屬性，祂們非但沒有感到懼怕，反而還是將自己的氣息更加明顯的擴散開來，似乎是在彰顯着自己的實力。
引得周圍的異神，向祂們投去了同情的情緒。
就在這類異神敢於釋放氣息的第一瞬間，祂們的存在，就在下一刻消失不見。
最多，還殘餘下些許的氣息。
其他的異神，更加小心謹慎的躲藏起來，生怕自己成爲了那位的目標。
如果是祂真的回來了，肯定是要找上那兩個傢伙的吧？
祂們想着，意識到這個世界即將發生一場前所未有的劇變。
灰色羽毛的墜落，在這一刻，莫名其妙的停止了。
天上的陽光，似乎也被某種事物所籠罩，呈現出一種黯淡的顏色。
蒼穹之上，幾乎覆蓋了整個天空、佈滿了羽毛的龐然大物。
表現出了前所未有的恐懼情緒。
【你，怎麼會真的重新降臨呢？】
灰羽神戰慄着想到。
【我明明都已經沒有去找你的麻煩了，你就不要再盯上我了吧？】
一團耀眼的光明，處在灰羽神的身邊。
看不出任何的形狀、相貌。
就像是一團純粹的光線而已。
而祂，正是人們所信奉的光明神。
比起灰羽神來說，祂的性質還要更加純粹，祂根本不屬於一種生物。
只是一團光，一團不知道從哪裡出現的光。
可也就在這時，祂們兩個被稱作正神的神祇，卻流露着畏懼，看着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