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房勵泓以爲沒睡好的人應該是他,吃宵夜然後陪着那迎婭散步說話到了午夜,那迎婭還算有良心,陪他回家以後,沒有攪他太晚,給他沏了杯洋蔘茶確認他沒有別的事情,回房睡覺。所以房勵泓一大早還算精神奕奕,曹文峰就不用說了。兒子最近都很乖,一覺睡到大天亮,吵不到叢心就吵不到他。
大家相安無事,一大把年紀的曹文峰終於過上了一家三口的健康生活。相形之下,悲催的人,應該是那個在香港一個人吃飽全家不餓的和宏舟。頂着一對熊貓眼,好像被人胖揍了一頓。在房勵泓的辦公室呵欠連天,兩杯精神鴉片的喝咖啡沒能喚回他的精神。
房勵泓來得有些晚,只要回山頂,就一定會來晚。那是因爲要陪着那迎婭吃完早點,然後等着房昱斯一起過海,房昱斯去他的興趣班,然後房勵泓再順道來公司。典型的居家男人生活,落在了房勵泓身上,有點讓人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房總。”茱莉看到他,一臉神清氣爽。有點安了心,如果房勵泓一大早就沉着臉不說話,等下還不知道不幸會降臨在誰身上:“曹先生和先生都到了,等你進去。”
“嗯。”房勵泓點頭,沒打領帶顯得很隨意。茱莉忍不住在他那套西裝上多看了兩眼,很有品位的打扮,一定是那位看起來不甚起眼的房太,給他準備的。人不可貌相,好像中國有這句古諺。
爲什麼這麼說?房勵泓一直都有他自己的審美觀,如果他不喜歡,誰也無法強求他穿什麼樣的西裝,這位房太準備的西裝,他每次都會穿上。跟他自己的風格還是有差異,都能接受。足以說明房太的眼光很不錯,有時候茱莉自己發花癡就會想,要是換成是她選的,說不定房勵泓會把衣服扔得遠遠的,這是有過實驗的:上次還只是換了房勵泓辦公室的一盆綠植,馬上看到房勵泓虎着臉,直到換回來纔算完。人跟人真的是不一樣,還不能強求。
“你昨晚被人打了?”看到和宏舟第一眼,房勵泓就忍不住了。那麼深的黑眼圈。昨晚喝多了撞到電線杆?
“什麼?”和宏舟呵欠連連,眼睛裡全是紅血絲。眼圈是熊貓眼,眼睛像兔子。兩個動物完美結合。在和宏舟身上得到詮釋而且一點都不衝突,很合適,很恰當。
曹文峰也看到不對勁,想想難得有機會損他一下,借這個機會好好涮涮也不錯:“是不是難得一個人出來。昨晚到哪裡去花天酒地了?不怕和太太事後問責?是蘭桂坊還是哪裡,說說你的豔遇。”
“還有那心情,你們昨晚丟給我的東西,我都沒心思看。”和宏舟嘆了口氣,吳安安給他的那一通電話簡直就是罪魁禍首。一直都盼望的東西,好不容易來了。沒想到會把讓人興奮到無法緩解的地步。難道房勵泓跟曹文峰兩個都是這樣過來的,想問又問不出口。這兩個損友還不知道要怎麼損他。
“那是一定的,美色當前哪有機會看東西。看來還是我們不合時宜。”曹文峰一如既往和他的拿鐵,房勵泓看到他喝拿鐵一定會說這是女人才喝的東西,因爲房勵泓一向都是黑咖啡,看得人心裡都是苦的。
“一晚上叫了幾個女人,你確定精力夠用?”房勵泓乜了他一眼。把他上好的咖啡豆當做是街貨,一杯又一杯。這不像是縱慾過度的表現,肯定是受到比較沉重的打擊,要不不會一副沉痛無比的神情:“要不要找人給你弄點藥吃?”
能夠把這種娛樂精神用無比沉痛語氣說出來的人,也只有房勵泓一個人。不知道該說是交友不慎,還是本來就是一路人,大家誰也不能說誰不地道,如果房勵泓或是曹文峰同樣一副神情出現,恐怕和宏舟說的話會更難聽。彼此損友一場,有什麼不能說的?
“吃藥?!好啊,我就想吃點藥清醒一下。”和宏舟一點沒有被調侃以後的神情,很鄭重地看了眼房勵泓:“你當初知道房太懷孕以後,什麼心情?”
“很自然的事情,瓜熟蒂落。”房勵泓一臉理所當然,天知道纔不是這樣,就差把醫院翻過來。那天也在開會,後來會也不開了。正好是那天,曹文峰知道他太太肚子裡是個小壯丁,所以兩個人聯袂出現。然後各自帶着女人回家,超級不淡定的表現,在房勵泓過往的生命中屈指可數。
回憶起來,這種情況居然都是跟那迎婭有關。包括那迎婭將冰激凌‘很不小心’潑在他限量版的t恤上那次,抓狂但是無可奈何的事情,也只會發生在他跟那迎婭之間。
“你呢?”和宏舟轉臉看向啜飲着拿鐵,在那邊憋着一臉壞笑的曹文峰:“你是怎麼個說法,我記得曹太還有過宮外孕的經歷,你能淡定?”看樣子房勵泓是不打算爆料的,就衝他那個表情,想要爆料估計也不可能,乾脆問曹文峰,說不定還有點額外收益。
“一樣咯,是你的就是你的。再說,我太太本身就是業內人士,這點事還不是小菜一碟。她自己就能解決掉一切煩難,根本就不用我額外擔心。”曹文峰刻意看了眼房勵泓,兩人沒有當衆爆出自己的糗事,那就給彼此保密好了。不過看和宏舟這個不在狀態的表現,明顯就是中了大獎,自己還摸不清狀態的樣子。
決定還要再糗他一下,也算是出口惡氣。當初上學的時候,和宏舟那可是出了名的八卦,這麼多人裡面也只有他跟吳安安是從大學開始就認識的,曹文峰未免想到自己跟叢心兩人經歷了那麼多以後才能在一起,羨慕妒忌恨算不上,只能說是自己跟叢心認識的太晚了,還好能夠修成正果,要不然還不知道猴年馬月才能遇到一個讓自己心儀的女人。
“你爬牆以後留下後遺症了?”曹文峰裝出一副莫名關心的樣子:“還被和太太知道了,這肯定麻煩大了,毀屍滅跡的事情又不是第一次,還以爲自己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子,都不會料理後事。”
“料理什麼後事,是我媳婦有了。”一句話徹底讓和宏舟無語,真的是交友不慎。要不然怎麼會說出這種話。這可是大姑娘上轎,頭一回遇到這種事。誰像是房勵泓經驗豐富,又不是曹文峰找了個業內人士做太太。扳着手指頭數數,他跟吳安安的婚姻年數超過了所有人,甚至超越了房勵泓跟那迎婭很早開始就認識的舊事,但是說到造人成功,這還真的是第一次。
凡事都有第一次,難免生澀一回。結果沒人替他高興,還有這麼多這樣那樣的問題,叫人情何以堪?
咆哮着,想要再人面前重塑尊嚴,有點苦難。更苦難的事情居然是,等下要去機場接老婆。還沒想好怎麼面對老婆熱情洋溢的臉,就被這兩個男人取笑好久,難道他們就沒有經歷過類似的事情?
“你媳婦有了?”房勵泓抿了口咖啡:“我記得你來的時候還說沒有的,這才幾天,是你的不是?”根本就不去考慮說完這話會是什麼後果,是房勵泓說話的另外一面,而且沒有半分帶着調侃的意味,一本正經就像是天底下最嚴重的正經事。
“夠了,你閉嘴。”和宏舟覺得自己一分鐘都呆不下去,再要是多等一分鐘,恐怕自己會被氣死。抓起房勵泓的車鑰匙,頭也不回出門。接下來就是辦公室裡傳出一連串不加掩飾的爆笑聲,讓門外的茱莉一臉莫名其妙。
那迎婭坐在車內,看到吳安安朝這邊走來。隨手搖下車窗:“和太太,這邊。”孕婦開車出來接人,並不算是很少見的事情。當然,前提條件是房先生不知情。如果房先生知道,後果就會很嚴重。因爲意識到這一點,事先三個女人誰都沒有透露半個字。
比起不靠譜的男人們,女人們低調了很多。誰也不會取笑誰,最多就是見面以後再說互相爆料的話,這比起男人們已經好了很多。
“房太。”吳安安愣了一下,這還是不着調的那迎婭麼?居然優雅高貴到,招手都是帶着豪門闊太纔有的招數,怎麼看怎麼不認識,但是不彆扭。
“上來再說。”那迎婭點頭,看着地勤人員幫着吳安安把行李放進車後:“到我家還是叢心那邊?”
“你看着辦好了,我初來乍到什麼都不知道。就算是你們商量着把我賣了,估計我幫你數錢。”吳安安一點不掩飾自己的不熟悉,又不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犯不着繃着:“和宏舟個混蛋,居然不來接我。”
“在公司開例會,肯定是出不來。”一大早就從房勵泓嘴裡知道這一天他們要忙什麼,當做是自己套話好了,那迎婭理所當然的樣子,肯定是成竹在胸纔會這麼做的:“他知道你來,還不來接你,真的是跟天借了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