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妮娜第一次煮粥,不知道要放多少水也不知道要放多少米,更不知道住到什麼時候粥就算好了。等了很久還沒看到傳說中的大米開花,最後只好放棄。看着糊成一團的燉鍋,只好換衣服下樓去買煮好的皮蛋瘦肉粥。
但是最讓人受不了的事情,不是煮不好粥也不是要一大早下樓買東西,而是房昱斯把她當空氣,好像是面前所有的一切都蒙上了隱身衣,給公司打電話,說自己病了需要休息兩天。可是休息這兩天,不說話不擺臉色,只是把自己當空氣。
買了一份房昱斯平時最喜歡的皮蛋瘦肉粥還有剛出鍋的酥脆油條,希望房昱斯不要再這樣下去,有什麼是可以說出來的,說真的,她真不知道錯在哪裡,也不知道房昱斯爲什麼三天以來一句話不說。
推開門,房昱斯在書房裡忙他自己的事情,把粥放到手邊,順本很細心地將油條切成一小段一小段的:“先吃早點吧,那天喝醉酒以後就沒好好吃東西。胃空着會很難受的。”
房昱斯頭也不擡,繼續看手裡那本厚厚的書,看進去多少不知道,但是房昱斯對她的不滿,卻根本不用言語的述說就能明白。佟妮娜覺得自己真是莫名的委屈,如果說做錯了什麼猶有可說,但是他一句話都不說,是不是連個解釋的機會都不肯給自己?
等了很久,房昱斯沒說一句話。佟妮娜擡頭,看到房昱斯已經轉身到書櫃前翻檢需要的文件,他就是這樣把自己的所偶脾氣和好惡都藏起來。大概只有他寶貝妹妹才知道他心裡想什麼。要不爲什麼那天,房琬頤就敢在他面前大吼大叫,而自己恰恰是橫亙在跟所有高端人士之間最大的鴻溝。
“要是你不想見到我,我想我們也應該分開了。我知道我跟你不是一路人。也不能和你一起出席那些高端場合,既然你覺得不合適,那就說出來好了。我不會賴着不走的,都是成年人,好聚好散不是一件難事。”佟妮娜手緊緊攥成拳頭,好像是想用這個辦法給自己增加一點勇氣,也有可能是讓自己能夠把想說的話很完整表達出來。
沒說話,甚至連轉身都沒有,繼續做他的事情。大概是佟妮娜會說這種話。基本是在他預料之中。淚水忽然奪眶而出:“房昱斯,你要怎樣,你說話!我做錯了什麼,你要這麼折磨我?”
一聲微不可聞的冷笑還是在第一時間鑽進了佟妮娜的耳朵,以前房昱斯從來都不會這樣的,不管有多少不高興,就是他商場上的強勁對手都是彬彬有禮。所以纔會有人說房家三代裡,房正英始終都是繃着一張臉看不到笑容的鐵板臉,而房勵泓就是嬉皮笑臉玩世不恭,這兩個人大概都還能從臉上看出高興不高興。但是房昱斯就是真的捉摸不透,見到誰都是一張君子臉,這種人你就是輸在他手裡,都不知道自己輸在哪裡。
佟妮娜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出了書房,噙着眼淚回房裡收拾自己的東西,等到要裝進箱子裡的時候,才知道屬於她的東西絕對是少得可憐,而且裝東西的箱子都還是房昱斯買的。要是要她出去的話,什麼是她的?
門口忽然有腳步聲。擡頭看到房昱斯站在門口。一臉嘲弄的笑容,目光冷冷地。好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一樣,真不知道什麼時候得罪了他。記憶中並沒有發生類似的事情,所以房昱斯的發火完全是沒有道理的。
對上她紅腫的眼睛。房昱斯臉上的冷笑更深了一層,然後是一種淡漠的迴應。轉身準備離開,大概佟妮娜就是拿走所有的東西也不值得一提。佟妮娜有點不甘心,她知道自己比不上那些名媛們有顯赫的家世和背景,但是她知道自己也是有尊嚴的人。而且她也很清楚,赫赫有名的房太太,房昱斯的媽,如今簡直那些試圖走進豪門姑娘們,心中的傳奇女神,在認識房勵泓之前,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女技師。
“我走之前要知道一件事,說不說都可以,但我要知道自己輸在哪裡。如果你說不愛我的話,我無話可說,要說我做錯了什麼,我要知道原因。”佟妮娜無所畏懼地站起來,直視着房昱斯的眼睛。
房昱斯手上多出一沓照片,直接摔在佟妮娜腳邊:“看完了,需要我給你還是你給我一個解釋?”
佟妮娜拾起照片一張張翻看,越看越覺得奇怪,這些是自己嗎?上面那張臉跟自己一模一樣,可是自己真的沒有做過這麼放浪形骸的事情。還有很多是跟幾位公司的上層,燈紅酒綠間簡直可以說是醜態百出。
“無話可說了?”房昱斯盯着她的臉,一下紅一下白,還隱藏着一股怒氣,是不是因爲被人揭穿了本來面目,所以惱羞成怒?既然敢做就應該敢承認,房琬頤那句話的確沒說錯,混跡在這個圈子裡的女人,多半都是厚顏無恥的。
“這不是我。”佟妮娜很快否認,這件事絕對不是她做的。她敢肯定,因爲如果是她做的,她不可能一點記憶都沒有。何況照片上的每一個神態都是神字清朗的,絕對不是服用某些藥物之後的反應。
“你還要看嗎?”要是佟妮娜坦然承認的話,房昱斯或許不會這麼生氣。但是她的矢口否認,真的是讓人怒從心起。眼見爲實,照片可以騙人,說不定是ps的。但是他親眼看到的東西會是假的?除了她,還會有第二個人?!這怎麼可能!
“如果你有證據的話,可以拿出來給我看。我敢說這個人絕對不是我,只要是我做過的事情,我一定會承認。”佟妮娜抽噎了兩下,淚水還掛在眼角。她絕對不會做出這種事情,而且除了房昱斯從沒有第二個男人碰過她一根頭髮。
房昱斯的手機裡恰好有那段視頻,就是那天在她公司樓下看到的一幕,鬼使神差的,手機怎麼把這段給錄了下來,迄今爲止都想不通手機怎麼會自動錄影。要是佟妮娜看到了仍然不承認,只能說這個女人的心理素質還有臉皮不是一般兩般的厚實強大。
佟妮娜很認真看完那段錄像,大概是兩分鐘以後看着他:“那天我沒去公司,我去了超級市場。因爲你說我的手藝不好,每次做的東西都是暗黑料理,我不想以後天天被人笑話,決定惡補自己的手藝。購物清單還在我的錢包裡。”不是爲自己辯解什麼,真的只是實話實說。
房昱斯要是爲這件事對自己這樣,真不知道自己是該哭還是該笑,是他太在乎自己還是從心底裡瞧不起自己,這都不清楚,難道相信自己就這麼難?或者是說他一直都認爲自己是水性楊花,所以她心裡出了這種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抽噎了一下,隨手打開錢包,抽出清單摔在房昱斯面前,還這是那天的時間。不可能的,世界上不可能有這麼相似的兩個人,而且同時隸屬於同一家公司。要是說佟妮娜喲西男排也不可能,誰也不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出現在她的公司樓下,時時刻刻都這樣安排不太現實。
房昱斯沒說話,盯着佟妮娜看了大概五分鐘。佟妮娜本來就是一肚子委屈,想到房昱斯這麼不相信她,甚至還要懷疑她在背後做出很多事情來,眼淚就更加忍不住了,淚水一滴接着一滴往下掉,最後乾脆是伏在旅行箱上面哭起來。
這下輪到房昱斯心裡不舒服了,本來就蜀國不要惹女人哭是一個男人嘴硬知道的事情,沒想到他居然真的惹佟妮娜哭了,只是是不是有人真的考慮過他的感受,看到自己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勾肩搭背,甚至做出更多事情來,是應該說他房昱斯氣量不夠大,還是胸襟不夠寬廣?
男人可以容忍很多事情,但是自己的底線也很清楚。一旦涉及到男人的尊嚴,那麼這個底線就是絕對不准許觸碰的。而這件事,恰好就是在這個底線前面橫亙着。真如佟妮娜說說,這件事真不是她做的,那就要最過硬的證據,不過現在看來,這件事好像要藉助於一個人,不過真的找她,所有的事情就沒有秘密可言。
不破除這個謊言,或者是不讓這個真相大白於天下的話,恐怕自己心裡永遠都會有一個傷疤停留在那裡,總有一天自己會被這個傷疤折磨瘋了。
所以寧可被人知道這個秘密,也要解除掉這塊有可能存在一生的傷疤:“給你。”沒有跟以前那樣哄着她眉開眼笑,只是遞給她一張面紙。轉起手機,很快撥通了一個號碼。
電話那頭傳出來的語氣透着一絲驚訝,房昱斯早就習慣這個調調:“房太太,不打擾你們過二人世界?”
“不打擾不打擾,這個時間應該是在開董事會,怎麼有空給我電話?”那迎婭很高興的樣子,真的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