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用帶着一個大大的招牌告訴每個人我喜歡什麼。你以爲我跟他們只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很小的一個問題，在他們這裡被無限放大。房勵泓終於明白八卦和謠言的傳播途徑是怎麼回事了。
“你們以前就認識？”那迎娘婭深藏的八卦本性不容易被人發現，問這種話的時候，絕對是那種很自然地表情，但是內心中充滿了澎湃的八卦情懷。
“大學室友。”房勵泓笑着搖頭：“你還想知道什麼？”
“隨便問問，我纔沒那麼八卦。”那迎婭不打算繼續問下去，相信下次見面的時候，會有大量的話題出現，尤其是這三個男人在大學時候遇到的一切都被扒拉出來。
房勵泓嘴角微微一翹，很快就消失掉。撒謊，能夠像那迎婭這樣面不改色，心不亂跳確實也是一門高超技藝。
“那老師，明天鑑定中心的聯歡會，還有化妝舞會呢。”午飯的時候，艾米提到每年一次的年底聚會，有點興奮。不止是好玩，還有一個更重要的好處，那就是又到了年底獎金的時候，這纔是最爲振奮人心的好消息。
“我記得。”那迎婭吃着咖喱牛肉飯，胃口很不錯。還有一大杯絲襪奶茶，兩人最近都很忙，開了新的業務，選擇讓餐廳小哥送飯是最明智的：“你想好化妝成什麼？”
“兔子還是巫師？”艾米是個哈迷，一直覺得自己的工作也有魔法嫌疑。可以讓人在幾天之內情緒變化好幾重天。
“巫師，有創意。”那迎婭表示贊同：“我化妝成掃把，跟你一起？”
“呃，你能想個更有意思的？掃把，你確定自己是掃把頭？”艾米下巴抵着筷子：“要不你就打扮成灰姑娘好了，水晶鞋都能準備好的。”
“算了。我不搶人的創意。”那天就聽說高慧燕準備扮成灰姑娘的樣子，其實私底下覺得她做灰姑娘的後媽更合適，不過人各有志，希望她能打扮好：“你最好想個有創意的，什麼灰姑娘，白雪公主的都沒有創新。”
“美人魚？！”艾米一本正經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是開玩笑。那迎婭擡起手：“你能停止詆譭我，這哪是幫我想法子，簡直就是天底下最糟的策略。”
“那老師，我是認真的。”艾米笑得像是一朵花：“你想。要是你裝扮成美人魚，肯定會秒殺那人幾條街。”
“我沒興趣跟她比。”那迎婭攤手：“你不覺得沒什麼可比性，上月的獎金據說她是整個公司裡。同一520小說最低的那一個，爲了接待她的投訴，把整個公共關係科都驚動了。科長親自跟主任抱怨，建議她以後不要做外界公關。”
“我知道，主任不住抱怨。公司上下都知道了。”艾米興致勃勃想要說下去，那迎婭做了個暫停的手勢，高慧燕已經推門進來：“迎婭，我有事情找你。”
“什麼？”拿起紙巾擦了擦嘴角：“昨天你不是說那份報告已經發出去了？”
“不是那份報告的事情。”高慧燕看着在旁邊咕嚕着奶茶的艾米：“是另外的事情。”
“那老師，高老師，我做事去了。”艾米很知趣地擦乾淨嘴巴。把桌上的殘羹剩飯裝進袋子裡，一溜煙往實驗室跑去。
“有什麼事？”那迎婭雙手插在口袋裡，高慧燕最近見了誰都是一副氣不忿的樣子。不知道誰招惹她了，聽說是跟人相親不成功，然後就沒有然後了。
“你不是在籌備新部門的工作，我有個親戚畢業以後沒有工作，你能不能讓她到新部門做個文員？這個新部門剛組建也是需要人手的。”
“嗯。是在準備招一批新的工作人員。你親戚是什麼專業畢業？”那迎婭想了想：“把她的資料給我，我看有沒有合適的位子給她。”
“他們家比較特殊。本人讀書不太用功，只是箇中學畢業。”高慧燕躊躇了一下，如果不說實話的話，等到人力資源部門恐怕還要難得過關。不如跟那迎婭打個招呼，她直接去給人力資源部說，比什麼都有用。
那迎婭微微皺眉，學歷也太低了：“中學畢業？有過好的工作經歷？”
“一直都在家裡，做過兩天的超市收銀員。”高慧燕想了想，還是找出個比較體面的招牌：“那可是世界五百強企業，排名第一的超級市場。”
那也只是個收銀員。心裡感慨了一下，這都敢開口求人：“既然是這樣，爲什麼不繼續下去？其實外資企業想要升職並不難。”
“跟部門經理鬧彆扭，說經理專門針對她。人家一個小姑娘，你難爲人家還騷擾人家幹嘛！”高慧燕憤憤不平，就好像親眼所見一樣：“那是我表妹，你說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那迎婭沒說話，還真是一家人的行事風格。不過說到這個騷擾的話，高慧燕平時不就喜歡跟別人沒輕沒重的開玩笑？上次當主任夫人的面，挽起主任的胳膊。後來主任在家暫住客廳沙發一個月，主任夫人的氣才消。
這是直接結果，間接的後續就是，以後主任沒敢跟他們沒上沒下開玩笑，誰也不知道夫人的眼線被安插在那裡，萬一被夫人知道，下次就準備到廚房暫住了。
高慧燕一向喜歡誇大其詞，不論她說的是不是真的，都跟自己沒關係。那是她表妹，但是一旦跟工作掛上鉤，那就有關係了。高慧燕在鑑定中心的工作態度就有問題，爲了一個科研課題沒有被採用，鬧得無人不知。
對客戶的態度又被人質疑，如果再來一個跟她異曲同工的表妹，還是在自己新組建的部門，是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
“這樣吧，你把你妹妹的簡歷送一份到人力資源部。到時候錄用員工的時候，看他們怎麼說。主任只是讓我負責裡面的文件工作，至於別的我說了也不算。”決定不給自己找這個麻煩，至於高慧燕高不高興，管不了那麼多。
“爲什麼還要去找人力資源部，直接你去打個招呼不就行了。”高慧燕提高了語調：“不用跟我打哈哈吧，我知道你現在是主任面前的大紅人，你說的話主任都要聽，別人更別說了。”好像是積攢了無數的委屈，終於到了個發泄的地方：“誰能給你比啊，自己在公司風光無限，真以爲是你自己的本事。還不是因爲自己掉了個最大的金龜，房勵泓啊，我都不知道平時裝得跟什麼似的，見了男人還不是自己往上面貼，要不是看在房勵泓的面子上，誰還那你當棵蔥？”
“你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那迎婭有點驚訝，很少跟人過不去，而且更高慧燕是一起到了公司裡。平時面子上都還過得去，暗地裡各自較勁也可以，但是話說到這麼不留餘地，還真是沒想到。
“我當然知道自己說什麼，最近聽別人恭維的話說多了，這兩句逆耳的話就聽不習慣了是吧。你就記着忠言逆耳好了。”高慧燕還做出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對那迎婭的各種舉動已經看不慣很久了，要不是有這個機會他還不屑說出來：“別人那麼對你，都是爲了恭維你，我還是看在大家朋友一場的份上，不想你越陷越深，早點提醒你。你還是醒醒吧，房勵泓怎麼會看上你，不過就是最近生活空虛的太久了，纔對你這樣。你以爲，就衝你這樣的，他要多少沒有。”
“謝謝你的提醒。”那迎婭抱着胳膊，高慧燕都有點歇斯底里了：“你的忠言逆耳我也聽見了，你表妹的事情麻煩自己去人力資源可登記。出去的時候，從外面帶上門。”
“我找你幫忙是看得起你，你以爲什麼！”高慧燕說了老大一通，那迎婭居然無動於衷，而且一點脾氣都沒有，都有些讓人不相信她是不是脾氣被磨平了：“你這種甘心情願給人情婦的女人，我從心底看不起。”
“下次麻煩你做件我看得起的事情。”那迎婭嘴角微微一笑：“做人情婦也好，別人看在誰的面子上也好，總有個人讓我去做。你倒是想去，沒人給你機會。你看，你的工裝釦子，每一個都扣錯了釦眼，剛纔好幾個客戶從外面走過，不止看到了你說我，同時也看到了你衣冠不整的樣子，怎麼說？”
艾米那天說她的強迫症越來越嚴重，無數次洗手扣扣子，出去以後又擔心門沒鎖，一遍又一遍反覆查看，那就趁着她歇斯底里的時候，再刺激一次好了。
“釦子沒扣嗎？”高慧燕緊張起來，忙着往洗手間跑。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會兒，在洗手間呆到一小時以下，下次別好意思說你有強迫症。
艾米站在門口：“那老師，今天的花到了，一束很漂亮的白海芋。”
“謝謝，放在花樽裡好了。”那迎婭轉身，眼睛不經意看到玻璃櫥窗外，怎麼不是平時送花的小哥？再看艾米，一臉揶揄的笑容。艾米抿着嘴笑，那迎婭已經推門出去。門口那個戴着墨鏡的男人，同樣抱着肩膀：“還有時間跟人吵架？”
“是別人找我吵架好吧，能不能從我的角度看問題？”那迎婭有點不滿，平時還是很淑女的，怎麼偶爾放開一下就被人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