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了,想來龍溪古鎮確實是一個八角形建築羣體,無論科技帶來怎樣的改變,這裡始終保留着古建遺風。
這一切都是‘欲’蓋彌彰嗎,張檬的出現太巧了,‘性’格靦腆的她,出現方式就像是一個銷售員,而後這個莫名之人‘精’準的預判了危險。
同時,林若茵自己也有問題,她若是過馬路稍加註意,即便黃‘色’跑車再怎樣也不會撞到她,這絕對不是張檬的設計。
最後在張檬的手機中,發現了自己隊長趙勇的名字和聯繫電話,這讓我磐石般的信念動搖了。
“張檬,你怎麼知道林若茵有危險,如果你無法證實,那我也沒有辦法幫你的。”我儘量把語氣放緩,顯得柔和些。
“人家就是知道嘛,她坐了有詛咒的太師椅,你們看不到她身上的潛在危險,我這才主動找你們說話的。”張檬十分委屈的模樣‘抽’泣着。
“那麼也就是說,你天生異能,可以看見我們看不清的東西是嗎?”我問這個問題,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如果那個時候有人這樣跟我說,我會百分之百相信,而進入工作後我更注重現實證據。
“我只是會一點兒,要怎麼做,都是吳伯伯教的。”張檬天真的說着。
這小姑娘不會遇到邪教教主了吧,我轉而詢問:“會一點兒也可以的,能證明你與衆不同嗎,要不然的話你涉嫌同謀傷人罪,誰也幫不了你。”
然而張檬搖了搖馬尾辮:“我不會什麼的,不過我知道那個警察姐姐她還是會有危險的。”
這麼問越扯越遠啊,我暗罵自己一聲沒用:“沒有證據隨口評定是做不得數的,既然你不說,那就‘交’代一下自己的身份吧。”
“我~~~我不說。”張檬呶起小嘴兒,沉默了。
“你猜我會不會打電話給你的兩位家長,讓他們來接你?”我這個主意,着實有點齷齪。
果然,張檬純純的大眼睛急了:“不行,我要是被抓回去會被人賣掉,嫁給臭臭的壞人,你不能這麼做!”
“那你還不趕緊老實‘交’代,我有必要提醒你一聲這裡是重案組,你不說清楚,誰也別想帶你離開。”我心想,你總要說點什麼的吧,不然我怎麼跟上頭‘交’代。
張檬可憐兮兮的小樣兒:“我是個孤兒,在孤兒院長大的,院長要我改身份證年紀,嫁給一個家裡拆遷的暴發戶,他就能拿五十萬的彩禮,可是我想過着讀書、寫作、旅遊的日子,不想去餵豬種地。”
社會上還有這層黑幕麼,我真心不曉得:“你不想沒人可以‘逼’你,如果有人欺負你,我可以幫你,只是你必須‘交’代明白,你爲什麼提前知道有人要害我同事,這件事很大,如果你拿不出確鑿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那你就有了作案嫌疑,關幾天甚至一段時間是免不了的。”
“無所謂啊,住旅店是需要‘花’錢的,住在你們這裡,即不用‘花’錢,你們還供飯,或許還能蹭網,多好。”張檬大眼睛瞄瞄自己的書包。
如此真是棘手了,看來我得從側面查她的背景,手機記錄,以及那輛黃‘色’小跑車。
“再問你一個問題,手機最近的短信說,你背後的吳伯伯讓你來找趙勇,你有跟他聯繫過嗎?”我心跳加速,趙勇可是我的組長,怎麼會與這個‘女’孩子有關?
這個問題我真不想問,甚至那個吳伯伯,方纔也被我潛意識略過了,但是現在我必須面對。
“我剛逃出來手機快欠費了,尋思在大街上轉轉,看能不能找到趙勇,還沒有聯繫就碰到你們了。”張檬說完,小臉蛋不好意思的微紅。
日子過的這麼清苦麼,想來她的包裡,可能最貴的也就是那臺老舊的筆記本電腦。
“既然你跟着所謂的吳伯伯學了降妖伏魔,怎麼‘混’的如此落魄?”我這純粹是調侃了。
“哼~你說的再問一個問題,這怎麼又問啦?”張檬見我如此,有些牴觸心理。
“你不說也罷,別以爲我們重案組都是吃閒飯的,你有身份證,我就能把你從頭到尾查個一清二楚,接下來就如你所願,在這裡住下來吧。”我也想趕緊切斷話題,趙勇隊長的事,能避則避。
“等一下。”張檬連忙說:“你把我筆記本拿來,還有,你們這裡有wifi的吧,密碼告訴我。”
我着實有點啞然失笑:“檬妹子,你做夢呢,這裡是警察局不是你家,別說是手機、筆記本,就連你的書包,也別想帶進去。”
“什麼!”張檬這一下看出來着急了:“那怎麼行呀,我幾天不寫書,吃什麼喝什麼呀,嗯~好在我有二十章存稿,警察哥哥,麻煩你幫個忙唄,求求你了。”
“什麼事啊?”小樣兒,胳膊擰不過大‘腿’吧。
張檬懇求的說着:“我們網絡寫手是不能斷更的,否則就沒有稿費了,你拿着我的u盤,幫我一天上傳一章,哦~章節下打個橫槓標註,仙子有事,過後補齊,請廣大粉絲諒解。”
“抱歉,這是違規行爲,作爲人民警察,我不會幫嫌疑人外傳訊息,你還是死了這條心吧。”不說我的鐵飯碗怎樣,這種‘激’流暗涌的時刻,你不說清楚要我做事,更不行了。
“哇~嗚嗚~”張檬忽然急的大哭起來:“不行,斷更就沒有稿費了,我出去以後怎麼生活呀,你這個壞人,我幫了你,你還害我,嗚~”
我正義凜然的小心肝兒有點過意不去:“在案件沒有調查清楚之前,‘私’自幫嫌疑人送消息,是堅決不允許的違法行爲,不過請你放心,如果日後證明此事與你無關,我們會補償你的損失,呃~你一個月稿費多少啊?”
“一千二呢~還有斷更的話,讀者就少了,編輯也不給推薦了,哇嗚~”張檬哭的不行了。
“不會的,我永遠都是你的鐵桿粉絲,你的稿費,過後我幫你補上。”不到我工資的十分之一,簡單應承下來。
把張檬‘交’給‘女’警同事後,我去檔案室調查了一番。
如她所說,張檬是在一家孤兒院長大,孤兒院的記錄講,她能歌善舞,人又漂亮、心腸很好。
我對着電腦發呆,如果她這麼好,而且本身那麼漂亮,爲什麼沒有人領養她呢?
其中一條消息引起了我的注意,十二歲後,跟隨吳醒老師學習風水設計建築,吳伯伯?
我又查了一下她的通信記錄,沒有刪除過的痕跡,那麼這個從天而降的‘女’孩子,當真就有些神奇了。
案件越來越‘亂’。
我現在應該去查吳醒,又或是王誠和徐婆婆、還是孫德順、陸美蓮、再有姜媒婆,以及對‘門’的吳濤和蔣怡?
冷靜一下,小鎮的方向,自有勇哥等人擺平,林若茵暫不歸我管,我要調查的任務,只是張檬一人。
現在的問題是,我查到了隊長趙勇身上,不好冒然去問,只能等勇哥的電話,旁敲側擊一下再說,如此沒有偷懶的嫌疑也不惹人嫌。
是了,我莫不如回去休息,明天去看望一下林若茵,給程龍帶點吃的慰問,如此圓滑處事,才能保住我的鐵飯碗。
天很晚了,我回到臨近警局的宿舍,一室一廳五十五平米,豪華裝電梯公寓,缺點稍小,優點是租金免費,包括樓下的國產大衆轎車,停車位和加油也不‘花’錢,若是在警局,連飯錢都免了。
我很喜歡這份工作,家裡誇獎,同學羨慕,月月存款過萬,日後成家也無壓力。
洗漱過後躺在舒軟的大‘牀’上,我沒有睡,此時我的心情是矛盾的。
大學臨近畢業時,初戀給我的人生上了深深的一課——沒錢就沒幸福。
畢業分手,故此,心中醞釀已久的世界構造論也出現在畢業論文上,那是我過去追尋的夢,現在,我感覺對不起自己的夢,我‘迷’戀安逸的生活,不想失去它,一如我不想失去初戀樑雪茹......
等一下,我忽然覺得那裡不對,錯了,我錯在那裡?
我猛地從‘牀’上坐起,疑問,止不住在心間爆發——我是誰?
任傳傑,我的關係網中,無論是堂家、表家,奇葩的沒有一個有出息的親戚,我‘性’格內斂,略有幾許孤傲,朋友很少,從不巴結有前途的同學,只有兩個大學時期的死黨,王大雷和曹乾坤。
我們三兄弟成績相當,可是畢業後,王大雷去了修車店,曹乾坤做了倒票黃牛黨,只有我警校畢業沒找人走‘門’路,不僅做了警察,還有令人驚羨的編制,更加不可思議的直接進入省廳重案組,成爲業界‘精’英!
我還記得趙勇找上我時,被同學們遺忘在角落裡的我,配角人物金‘色’光環加身,上演小*絲逆轉衆多高富帥,瞬間成爲圈子裡的主角,還有樑雪茹那後悔的眼神......
一切都不對勁,是誰,到底是誰幫了我,趙勇爲什麼找上我,我憑什麼能進入重案組,享受如此待遇?
我飛身跳下‘牀’,翻找出我的畢業論文。
道說:這裡是人間;佛說:這裡是六道之一;上帝說:這裡是天堂和地獄之間的戰場;哲學說:這裡是無窮的辯證‘迷’霧;物理說:這裡是基本粒子堆砌出來的聚合體;人文說:這裡是存在;歷史說:這裡是時間的累積。
或許每個人的心中,都有對世界的看法,可其實世界就是世界,它存在這裡萬萬年,而我們只是時光幻影的一瞬之間,微小至極,拋開鬼神論,因爲中國的漢字,一個“鬼”字囊括不了這大千繁華世界。
未知是人心底最深沉的恐懼,好男兒世上走一遭,應當一往無前,踏破一切禁忌枷鎖,敞開心扉去接受未知,去勇敢的尋找答案!
如果昏昏沉沉虛度數十年,生與死又有何分別,做一個專注於我心的人,心無悔,有意義的活着。
曾經青‘春’年少,莽撞到視死如歸,某天我老了,我希望是,對着黃昏,有着處之泰然的笑。
我存在過的世界,原來是這個樣子......
每每閱讀我的畢業論文,都能回想起當初失戀後的奮筆疾書,小憤青是何等的不顧一切,豪邁爽哉!
現在,我怎麼忘本了?
“拼了!”凌晨三點,我猶如鬼附身般從‘牀’上跳起來。
穿好警服,帶正警帽,抱着咖啡牛‘奶’和麪包下樓,上車之後,我連夜開往龍溪古鎮。
原本兩個小時的路程,由於天黑開了三個小時,抵達古鎮,天也亮了。
我先是來到事發地點,邁步丈量死者與監控攝像下的距離,推演着案件的始末。
奇怪,這裡是正‘門’四十七米之地,正是監控範圍之內,左右都有攝像頭,爲什麼查不出來,怎麼可能查不出來?
如果監控能查出來,還要我們重案組做什麼,我們跑來跑去,豈非是小丑?
我下定決心認真面對,不曾想剛一接觸,竟是這種可笑的結果!
心中怒火燃燒,將“鐵飯碗”拋之腦後,第一時間給趙勇組長打電話,我就是要問個明白。
響了五聲後,趙勇接電話了:“傳傑,保護......保護好林......林若茵,呼哧~呼哧~”
“什麼?”我有些慌了,電話的另一端,趙勇上氣不接下氣,怎麼像是快要死了?
“千萬......千萬別坐......太師椅......咳噗!”
嘭~的一聲,電話,斷了!